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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9 借洋人的势力

() 离开家，东方亿银直奔道胜银行，告诉维克多说晚上请他喝酒，维克多果然高兴，只是他手头上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需要等一会才行。
站在银行门前，等了好长一会，维克多还没有出来，街上突然驶过几辆汽车，车里坐着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其中一辆停在了洋行对面不远处的英国工商局，一个穿着学生服装的外国女孩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不一会，又有十几辆黄包车驶过，每个车上都坐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大多数黄包车从他身边经过，驶向更远的地方，只有几个停在了能看见的几栋西式小洋楼旁，东方亿银知道这一定是附近的女子学校放学，见这些女孩子中大多数都是华人，心想，将来一定要让东方水蓝也上这样的女校。

天快黑的时候，维克多才出来，两人直奔俄国兵营，伊利亚大概刚刚cāo练完，还穿着军装，一听说喝酒，也来不及换，叫了七八个关系好的士兵，又喊了那个酒吧里的jì女，跟着东方亿银直奔洋火厂。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洋火厂周围尽是沼泽，周围只有零散的几个货舱，隐约的亮着灯光，那jì女有些害怕，说道：“小朋友，你不是要请我们喝酒吗，怎么带我们来这里？”

东方亿银编着谎，说道：“我也是刚才听我娘说我爹在这里藏了好酒，我本来想找个酒馆和大家一起喝，可是我爹才刚刚过世，倘若被别人看见了我喝酒，一定又要说闲话，因此我带大家到这里来喝。”

伊利亚等人在中国的时间也长了，知道华人比较重孝，也表示理解，说道：“不要紧，咱们就在这里喝好了，喝醉了就睡在这里，等到明天酒醒了再回去。”

宋清辉已经将菜送了过来，洋火厂是生产的地方，只能简单的摞起几个包装箱拼成桌子，凳子也是用包装箱充任，好在伊利亚等人都是当兵的，也不讲究这些，随意往包装箱上一坐，说道：“酒呢？怎么只有菜没有酒。”

东方亿银领着维克多走进一间用木板隔成的简陋屋子，却只在柜子里，墙角的杂物堆里找，嘟囔着说着：“怎么找不到，我娘说就在这里的。”磨蹭了一会，才去床底下翻，又在箱子上弄了些土，搞的好像这酒在床底下藏了好长时间一样。

维克多打开瓷瓶，喝了一口，赞道：“好东西，够劲道。”他从前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喝的都是劣质的烈酒，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味道，东方亿银为他们准备的是二锅头头遍酒，比起他从前喝过的那些劣质酒又好过许多倍。

这些俄国士兵虽然汉语不好，但有维克多这个翻译在，互相的沟通倒也通畅，大家喝了一会酒，也就有些熟悉了。这几个俄国士兵中，竟有两个叫做伊万的，原来俄国人信奉东正教，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施行洗礼的时候由教士起，那些教士长年累月的给人起名字，早就懒得动脑子，因此重名的很多，伊万在俄语中的意思是上帝给的，据说每两百个俄国人中，就有一个叫伊万的。

至于那个jì女，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拉达，意思是可爱的，只不过她的年龄已经大了，过不了几年就会变成水桶的样子，东方亿银只觉的好笑，说道：“怪不得你长的这么好看，原来有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

拉达和他混熟了，加上又喝了酒，jì女的本xìng毕露，摇晃着胸脯凑过来，在东方亿银的脸上亲了好几口，说道：“小朋友，我简直爱死你了。”

伊利亚说道：“你要是喜欢他，晚上就让他钻进你的被窝好了。”

拉达格格的笑着走过来，抚摸着他露在衣服外面的胸毛，嬉笑着说道：“甜心，要是他钻进了我的被窝里，那你怎么办呢！”轻轻的将他拉起来，互相搂抱着跳起舞，其他的人一起哈哈大笑，他们都是粗鄙的人，开惯了这样的玩笑，谁也不会在意这些。有了酒jīng的刺激，气愤顿时轻松起来，东方亿银小声的对维克多说道：“你看，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维克多说道：“当然了，我的朋友，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

东方亿银说道：“我们的一个股东想去北平发展，他想把手里的股份卖掉，你也知道，现在乡下的人都开始用洋火了，一旦洋火厂开始生产了，就会赚到很多的钱，因此，我想把他手中的股份买下来，但是我的钱都在铺子里占着，暂时腾不出来。”婉转的说着，表达自己想要借款的意思。

维克多并没有喝醉，一听说东方亿银要借钱，立刻jǐng觉起来，只不过此刻气氛融洽，他也不好生硬的拒绝，说道：“你要借钱，明天可以到我们银行里来，咱们慢慢的说。”

东方亿银听出他的言不由衷，知道他不过是随口敷衍，心情顿时沮丧下来，这几个洋人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该办事的时候却耍滑头，也不想在说这事，端着杯子喝着闷酒。二锅头的头遍酒果然十分暴烈，上头甚快，东方亿银喝了十几杯，渐渐觉的不胜酒力。

天亮的时候，一阵吵闹声，哭喊声将东方亿银惊醒，大概是那几个无赖又来闹事了，嚎啕的哭喊声中，有人大声喊道：“叫你们的东家出来，我知道他就在里面，有人说他昨天晚上就躲到这里了。”也有人骂道：“你们还有良心吗？你们的狗把我们的人都咬死了，好几天连面都不露，原来是躲在里面喝酒，走，咱们到衙门里说理去。”一个女人哭着喊道：“栓柱呀！你死的好惨呀！咱爹咱娘都七十岁了，还有这四个娃娃，你可让我怎么活呀！”吵闹声中，隐约可以听到宋清辉劝阻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拉达和维克多也醒了，拉达揉着眼睛说道：“小朋友，外面在吵什么，好像很热闹。”维克多却似乎并不关心这些，麻利的穿着衣服，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到银行去，我先走了。”急匆匆的走了。

东方亿银气的想骂娘，觉的维克多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狗，而自己就是一根肉骨头，他馋了饿了就来啃几口，啃完了就走，正恼怒着，只听维克多在外面骂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些走开，这里是俄国租界，要是还在这里胡闹，就让巡捕房把你们都抓起来。”外面的吵闹声顿时停歇下来，显然是害怕了维克多洋人的气势。

但安静也只持续了片刻，哭喊声和吵闹声再次响起，大概是维克多已经离开了，拉达说道：“小朋友，外面是怎么回事？”

东方亿银说道：“前几天有几个人到这里来偷东西，被我们的狗咬了，后来死了一个，他们就来这里闹事，吵的人不的安宁。”

拉达说道：“是吗？那这事情好办的很。”摇醒正在酣睡的伊利亚，说道：“甜心，快些起来，我们的小朋友遇到困难了。”伊利亚被她推的翻了个身，但仍旧不想起，连眼睛都不睁开，含糊的说道：“别闹，让我在睡一会。”

拉达耸耸肩，说道：“他一旦睡着了，就像只狗熊一样懒，我也没办法叫醒他。”

东方亿银不愿在女人面前露怯，说道：“没事，我去把他们打发走。”慢腾腾的穿着外套，心里实在是希望伊利亚能够尽快醒来，就算他不说话，只要能穿上一身军装站在自己身边，也对的起自己的这桌酒菜了。

大门前的地上放着一具尸体，一个女人跪在尸体旁嚎啕大哭，十几个无赖围着宋清辉起哄，骂骂咧咧的，见到东方亿银出来，立刻围了上来，那女人也扑上来，抱住东方亿银的腿喊着：“天杀的，你可算是出来了，我男人都被你害死了。”

宋清辉挡在东方亿银的身前，想要把他往屋里推，但那些无赖扯着东方亿银的衣服，七嘴八舌的说道：“走，咱们见官去。”

簇新的洋装被他们扯拽着，脏兮兮的手把衣服都弄污了，东方亿银心中厌恶，甩开一个人的手，喝道：“放开你的手。”那人却一点也不害怕，伸手又扯住他的衣领，瞪大了眼睛喊道：“怎么，你还想打人吗？干脆你把我也打死得了。”

远处，几个官差走过来，宋清辉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几位，这事情是个误会。”一个高个子差役大概与他相识，说道：“宋掌柜，是不是误会我们哥几个说了可不算，衙门里传你们东家问话，我们哥几个也就是个办差的人。”几个无赖更加得势，推搡着东方亿银，乱纷纷的说道：“今天可别再让他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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