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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8 交朋友

() 他的汉语说的十分生硬，只能勉强的表达出意思，在华人中，东方亿银的个子并不算低，但在伊利亚的面前，竟然矮了半头，加上他那身健壮的肌肉，更显得东方亿银身材瘦小。维克多说道：“我的大力士，你选错对手了，他是我的朋友。”
被他扳着肩膀，东方亿银还真有些害怕，在民国时期，外国人打了中国人是不受中国zhèng fǔ惩罚的，况且还是在俄国人的酒吧里。幸好有维克多解围，东方亿银识趣的说道：“大力士，要不要来一杯伏特加。”

伊利亚只是一个驻扎在租界的士兵，他每月的兵饷并不足以让他喝到地道的伏特加，大多数时候喝的是廉价啤酒，此时有人请客自然是件好事，接过酒吧服务员递过的伏特加，一口喝了，脸上也多了些和气，咧着嘴说道：“你倒是个不错的人。”

一个jì女走过来，钻进伊利亚的怀中，说道：“伊利亚，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伊利亚说道：“不是，他是维克多带来的。”

那jì女眨动着眼睛，格格的笑着，摆出风sāo媚骨的样子，突然撩起裙子，勾起脚尖踩在东方亿银的腿上，露出已经有些赘肉的大腿，说道：“有钱的小朋友，干嘛不请我也喝一杯呢？”伊利亚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胸前，笑着说道：“别吓着我们的新朋友。”

东方亿银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为了庆祝我们的大力士今天又赢了一位对手，我请这里所有的人都喝一杯。”维克多也很高兴，东方亿银的举动让他觉的很有脸面，大声的用俄语翻译了，酒吧里的人都兴奋起来，大声的欢呼着，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伊利亚的胜利欢呼，还是为了东方亿银的豪爽赞扬。

伊利亚大为高兴，用力的拍着东方亿银的胳膊，说道：“好了，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在赌场，东方亿银可以花钱可以买到别人的恭维，但在这里，他花了钱却还有赔上恭维的话，尽管他们只是几个低级的士兵和jì女，但作为洋人，他们的身份就是价值。只是伏特加太贵了，维克多和伊利亚都是海量，就连那jì女也是端起杯子就喝，东方亿银兜里的钱已经不多，只好装作酒醉的样子。说道：“等过几天我请你们去喝烧刀子。”

维克多和伊利亚说道：“好吧！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那jì女也十分的高兴，搂着东方亿银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别忘了，到时候也要叫上我。”

回到家里，蒙氏闻见他身上的酒味立刻掉下眼泪，虽然他平常宠着东方亿银，可这个儿子也太让她失望了，家里的事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跑到外面去喝酒，说道：“儿呀！你爹这才入殓几天，你怎么就这样不知收敛，街坊邻居可都看着呢！”抹了抹眼泪，又说道：“刚才宋掌柜还来抱怨呢，洋火厂的事没人招呼不行，洋油铺子也要他cāo心，哎！他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你……”

东方亿银说道：“娘，你不用怕，那几个无赖我过几天就把他们收拾了。”

蒙氏听他说的肯定，竟有几分信了，说道：“儿呀！你爹不在了，咱们家可就靠你了。”

兰芷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他脸上没有擦抹干净的嘴唇印痕，眼圈立刻就红了，好在她从小就受过三纲五常的教育，纵然心里委屈，也不敢数落男人的不是，噙着眼泪说道：“少爷，你吃饭了吗？”

东方亿银心里有愧，说道：“你不用管我，我吃过饭了。”

二锅头酒之所以叫做二锅头，是因为用的是第二次冷却后的锅头酒，倘若是第一次冷却后的锅头酒，则因为太过于暴烈而不能装瓶，流行在寒冷地区的烧刀子用的就是第一次冷却的酒，因其暴烈，入喉好似烧红的刀子而得名，既然维克多和伊利亚喜欢烈酒，东方意yín就让周勇却弄些头遍的锅头酒，准备等洋服置办好了，请维克多和伊利亚来喝，最好多带几个俄国士兵来，等到喝醉了酒，就带着他们去洋火厂转一圈，吓唬一下那些无赖，这样即花费不多，又能达到目的。顺便让那些无赖的后台看一看，自己也是有靠山的。

等了几天，洋服还没有送来，李万基却来了，寒暄几句之后直奔主题，说他对这次的北平之行十分满意，准备立刻将在天津的所有产业都卖掉，说道：“公子，昨天有个朋友说想将洋火厂买下，虽然价钱贱了些，但洋火厂并没有建成，况且我又急于抽身，因此也就答应考虑考虑，当然，公子若是能够拿下我手中的股份，即便是便宜一些，我也愿意将手中的股份让与公子，不知道公子……。”

东方亿银说道：“不知道李老板想将股份多少钱卖给我。”虽然他没有钱，但还是想听听李万基的打算。

李万基说道：“厂子里的账目上写的清楚，我那三成股份价值一万多块，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投进去了八千多，公子如果想要，我便折一些本钱，算你六千银元，哎！谁让我与令尊相交一场呢！”

东方亿银听着他假惺惺的话，也假惺惺的说道：“李老板，难为您还念着和家父的交情，这六千块银元的价格倒是不高，只是我家刚办完丧事，急切间实在筹不到这么多的钱。”

李万基只当他是想多争取些时间，为难的说道：“哎！我也不想难为公子，只是我已经给北平的朋友说好了，这几rì就挟了款子过去，这时间……”

东方亿银说道：“不知道你那朋友肯出多少钱买些洋火厂？”

李万基淡淡一笑，说道：“一万五千块。”说到这里等于是摊牌了，已经没有必要在保持假惺惺的感情。

东方亿银在心里冷笑一声，骂道，做梦。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只要乔光山还在病中，凭他和孙霖的股份，还不能随意的将洋火厂卖掉。说道：“这样大的事情，李老板总要让我考虑考虑才行。”

李万基说道：“这个自然。”

送走了李万基，东方亿银让老仆拿了钱去裁缝铺把自己做的洋服取回来，凭感觉，他知道李万基已经准备加快动作了，倘若自己还是不能拿出应对的方法，一旦乔光山改变了态度，那就是要靠真金白银说话的事了，必须尽快把自己有俄国人撑腰这件事显露出来，也好让李万基有所顾忌，给乔光山多一些信心，顺便给维克多提一下，看能不能在借些钱出来。

下午的时候，老仆取回了洋服，东方亿银试穿了一下，倒也合身，正想要去找维克多，请他明天来喝酒，宋清辉匆匆的回来了，一进门就急呼呼的说道：“少东家，不好了，不好了，出了人命了。”

东方亿银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宋清辉说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到了中午的时候，那几个无赖突然说被咱们的狗咬伤的人病死了，现在连钱也不要了，闹着要告官，我好说歹说怎么也劝不住，刚才我到jǐng察局里打听，他们果然已经告官了，我在jǐng察局里有个朋友，听他说，jǐng察局明天就要传你去问话呢！”

东方亿银说道：“咱们这里是德租界，他们敢到这里来拿人。”

宋清辉说道：“少东家还看不出来吗？那几个无赖穷的连身上的裤子都露着腚，那里有本事去告官，衙门不把他们打出来就算好了，这后面一定是有人使了钱的，说不定连租界里的巡捕房都被买通了。再说了，少东家虽然住在租界，可还是民国的人，衙门要传你去问话，租界里的巡捕房多半也不会理会。”

东方亿银恨恨的咬着牙，不用问，一定是李万基搞的鬼，他这是要把自己抓到衙门里慢慢的敲打，逼着自己同意卖掉厂子，不行，决不能让他得逞，说道：“宋掌柜，你这就去弄一桌菜，别怕花钱，天黑之前一定要送到洋火厂去。还有，我让周师傅弄了些酒，你把它也送过去，藏在我爹以前住的屋子的床底下。”

宋清辉说道：“少东家，这时候还喝什么酒，你还是先出去躲躲吧，衙门里寻不见你的人，还不至于在租界里胡闹，我在上下打点打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东方亿银掸了一下洋服的领子，说道：“你就按我说的办好了。”招手叫来老仆，说道：“回头告诉我娘一声，就说我出去有个事情，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明天要是衙门里的人来找我，你就说我在洋火厂，让他们去那里找我。”

宋清辉都愣住了，这是要干什么呀！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却把自己的行踪告诉衙门里的人，真是昏了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只要是进了衙门，就算是石头也能榨出二两油来，更别说你这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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