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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坠渊

() 萧木兮听到父亲在后面叫自己，吓得脚都发软了，想要跑，父亲来到跟前，已是来不及了。他只好转过头，看着父亲讪笑。
父亲已经严令申明，禁止萧木兮出入黑泽深渊崖边边，这次萧木兮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在萧靖的眼皮底下来黑泽深渊崖边，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

萧木兮虽然不知道父亲会如何处罚自己，但估计不会轻饶自己。父亲虽然一向和蔼，但却是言出必行的，既然说了不准自己出入黑泽深渊崖边，眼见自己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视他的命令为无物。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断然不会白白的放过自己。

虽然不知道父亲究竟会如何，但想一想，萧木兮总觉得有些心惊胆寒，不敢注视父亲的眼睛，身子想要往后退。

“兮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萧靖质问道。

“啊！是爹爹，您怎么也在这里呢，我来打猪草呢。呵呵。”萧木兮打着哈哈，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

萧靖叹息一声，居然没有责怪木兮：“木兮，走吧，我们回家。”

“可是，我还没有打好猪草呢。”萧木兮迟疑道。

“今天不用打猪草了。”萧靖淡淡地道。

“哦！”萧木兮轻应一声，心里疑惑不已，莫不是今天父亲转了xìng？难不成是要等到自己到了家里，再慢慢收拾自己？

萧木兮与父亲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一路无话。萧木兮低着头，也顾不得欣赏沿途的风景，心里思索着父亲会如何惩罚自己。突然，萧木兮觉得背上一轻，心里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父亲手里正提着自己的背篓。

“爹爹，我，我能背。”萧木兮支吾道。

“别废话，走你的路。”萧靖道。

“爹爹，我……”

“好了，走路吧，背篓我帮你拿。”

萧木兮想要说话，但是被父亲打断了，只好轻“哦！”一声，继续朝前走着，可是心里却觉得暖暖的。父亲虽然一向严厉，但却对自己疼爱有加。平时自己犯了错，都会严厉惩罚自己，但从不会无理斥责自己。父亲虽然古板，又不苟言笑，但萧木兮却觉得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想着想着，萧木兮的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红。

“爹爹，秦nǎinǎi没事吧！”萧木兮突然问道。

萧靖叹了一口气，面sè凝重，道：“如果秦nǎinǎi的小孙子还在的话，秦nǎinǎi还可勉力支撑三五年。可是现在小孙子坠落深渊，虽生死不明，但十有仈jiǔ已不在人世。小孙子一死，秦nǎinǎi已无生活的念头，多则月余，少则三五天，秦nǎinǎi便不久于人世。”

“啊！”父亲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萧木兮断断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

“那为什么不下深渊去救秦nǎinǎi的小孙子上来呢？说不定秦nǎinǎi的小孙子还没死。”萧木兮道。

萧靖摇摇头，苦笑一声道：“先不说秦nǎinǎi的小孙子是否还生还，就算生还，那么又如何下到渊底呢？黑泽深渊乃是千百年前九天之上坠落的陨星形成，其深不知底，终年被雾气环绕。再说，黑泽深渊底，有什么毒蛇猛兽，或明或晦，也不得而知。所以就是下到深渊之底，也难以行动，说不定反而使救援之人也陷入困境。千百年来，从无有人下到深渊，更无从深渊上来。因此，黑泽深渊一直被看作是死地，为父禁止你接近黑泽深渊正是这个原因。”

“可是，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么？这样不是害了秦nǎinǎi么？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应该试试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黑泽深渊虽然从未有人下去，不代表着不能下去啊！说不定黑泽深渊底部并不如想象到的那样是死地，而是另有一番洞天呢？”

萧靖又是苦笑一声，这个儿子虽然善良，可也太过天真了。秦nǎinǎi的小孙子别说百分之一的生还可能，就是万分之一也没有。再说就算生还，黑泽深渊深不知底，如何下去呢，下去之后又如何上来呢？除非是神仙天人，不然，谁也奈何不得黑泽深渊。

萧靖摸摸萧木兮的小脑袋，无限疼爱地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回家吧！今天我再教你几首新词。”其实这是萧靖安慰儿子的话。

萧木兮点点头，欢快地道：“嗯，好！爹爹我偷偷来黑泽深渊你不准备责罚我了么？”萧木兮有些疑惑。

萧靖轻笑一声，这孩子，吓唬他的话还当真了。不让他来黑泽深渊，是怕他有危险，哪会真责罚他呢？

“嗯，这次就姑且放过你。下次如果再犯，二者同罪，加倍处罚！”萧靖板着脸道。

“谢谢爹爹！”萧木兮吐了吐舌头，心里暗暗庆幸逃过一劫。

“好了，我们快快回家吧，你偷偷跑出来，你娘亲寻你不见，该着急了。”萧靖道。

萧木兮面sè一红，没有想到自己瞒着母亲出来打猪草的事让父亲猜到了。

父子二人回到家，月儿埋怨儿子几句，便无后话，一家人其乐融融。

又是深夜。

萧木兮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有关秦nǎinǎi的事情。

他想道，秦nǎinǎi真是可怜，无依无靠，现在秦哥哥不在了，她得多难过啊！她今后该怎么活啊！秦nǎinǎi是一位慈祥的nǎinǎi，小时候还抱过我呢！秦哥哥，也是一个好人，还请过我吃糖，村里小朋友打我的时候还帮过我打架。没有想道这么好的哥哥居然掉落悬崖了，真是老天不公。

萧木兮越想越觉得难过，眼眶不由得湿了，眼圈微红，竟小声抽泣起来。

萧木兮左右睡不着，于是支起身子，抬头看看朦胧的夜sè。只见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

萧木兮打了一个寒颤，想起了村里那些老人说起的鬼那种生物。据说鬼是人死后所化的灵魂，飘忽不定，行踪难以捉摸，专在夜里出没，喜欢拐骗那些夜里不归和不听话的小孩子。把小孩子领到荒山野岭之中，然后剖开小孩的肚皮，撬开脑袋，把心肝和脑髓全吃了。

小孩子死了，于是也变成了鬼魂，跟着老鬼去诱骗其他的夜里不回家的小孩子，吃心吃脑。鬼魂之所以吃人心肝和脑髓，是因为，鬼魂没有心肝，没有脑子，他们只有吃足九十九个人的心肝和脑髓，才可以再世为人。

这些都是村里老人吓唬那些夜里不归的小孩而编造的，世上究竟有没有鬼谁也不知道，毕竟也没有人见到过。就算有鬼也不可能像说的那样每只鬼都要吃九十九个人的心肝和脑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世上的人岂不是都被鬼魂给害了？

虽然，这只是村里老人的骗人之谈，然而萧木兮却对此深信不疑。要不然自己夜里走路怎么身后会有人跟着呢？等到自己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这肯定是鬼魂跟上自己了。还好自己是好孩子，要不然早被鬼魂勾了去，被掏空内脏，吃了脑子，自己也变成了小鬼，跟着老鬼吃别人的心脏。

屋外，yīn风呼呼地吹着，吓人得很。萧木兮把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又想道：也不知秦哥哥在黑泽深渊底怎么样了。我害怕的时候身边还有爹爹娘亲，远处还有村里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nǎinǎi，所以鬼魂不敢来勾我。秦哥哥一个人在渊底，得有多害怕啊，要是他被鬼魂勾走了怎么办？秦哥哥不就要变成小鬼魂了么？

想到此处，萧木兮不由得又同情起秦哥哥来。

不行，我得去渊底去就秦哥哥，这样秦nǎinǎi也能活下去了。

萧木兮悄悄地起了床，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点月光，繁星点点，不甚明亮，伸手不见五指。yīn风阵阵袭来，令人汗毛竖起，身心俱寒。万籁俱静，周围只有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在浅吟低唱，更增加了yīn晦气氛。

萧木兮连打了几个寒颤，双脚发软，真害怕遇上传说中的鬼魂。

萧木兮定了定神，双拳紧握，暗自鼓劲道：“我不怕，我不怕！”连说数遍，萧木兮觉得自己胆子壮了几分，从家里拿了一卷绳子，朝着黑泽深渊走去。

由于夜深不知路径，萧木兮一连摔了几个跟头，终于来到黑泽深渊。

萧木兮还是头一次在这么深的夜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心里十分害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就要从嗓子蹦出来似的。但是为了救深渊下面的秦哥哥，萧木兮顾不得那么多，强提起胆子。

深夜的黑泽深渊比白天更加恐怖，漆黑一片，什么有没有，那么昏晦，那么幽深，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所有的一切吞噬进去。

萧木兮向渊底看了一眼，又是下了一跳。咽了咽口水，萧木兮将绳子拴在崖边的一棵大树上，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萧木兮第一次做这种事，刚一下去，双手就被磨破了皮，疼得他直掉眼泪。为了救人，萧木兮只得强忍着痛楚，慢慢地向下滑。

黑泽深渊深不见底，萧木兮滑了许久，仍然没到渊底。绳子渐渐到头，萧木兮也没了力气。

这次绳子短了，看来只有下次再来了。萧木兮想了想，只好往回爬去。孰知下来容易上去难，萧木兮向上爬的时候吃力万分。突然手一滑，朝深渊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