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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妖狐

() 这时天sè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残阳余晖，微弱地洒在大地之上。徐小山看着前方树木渐渐茂盛，心中估计着那片树林就快到了，嘴里叫了一声：“郝大哥。”郝勇在他旁边应了一声，道：“什么？”徐小山道：“郝大哥，这金刚堂是什么门派啊？”郝勇又道：“我这个金刚堂远在漠北，我师父当年在偏僻小村中遇见我，说我材质质朴，刚猛浑厚，正是修习他金刚堂道法出sè的人才，所以渡化我修真习道。他老人家曾经和我说过，金刚堂追溯渊源，和佛门有几分干系，但年代太过久远，谁也记不得了，而且法诀代代相传，早已大不相同，与如今正宗的佛门修真更是无法相比。”说到这里，郝勇顿了一下，脸上憨厚一笑，道：“不过我师父还说了，虽然我们道行低微，但也少了佛门的戒条约束，修道之人，自然要为世人做功德事，所以若有遇上妖孽横行，便当出手助人。”徐小山心下佩服，道：“啊！你师父真是高人！”郝勇点头道：“是啊！我师父是很正派的。”李云凡却微笑不语，但此刻心中却忽地一动，心中暗想：恐怕郝勇这个正派的师傅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徒弟会和我这种市井混混称兄道弟吧。李云凡几个人沉默下来，郝勇以为他见快到西陵山，正凝神准备，也不在意，自己也遍查周身，准备与那妖孽大战一场。天sè，终于黑了下来。当第一颗星在天边悄悄探出了头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到达了山上一片小树林的外头。郝勇深深呼吸，对李云凡道：“李兄弟，徐兄弟，这里yīn森可怖，妖气弥漫，想必这里离妖怪的洞府不远了，我们要加倍小心啊。”李云凡三人与郝勇走进了树林，但见树木高直，枝叶繁茂，遮挡月光，林中一片昏暗。走着走着，四周一片寂静，从林子深处，仿佛还飘起了轻纱一般的薄雾。李云凡郝勇二人对望一眼，郝勇低声道：“小心。”李云凡点了点头，抽出了自己的宝剑，提神戒备，向前走去。又走了一会，但见林中古木参天，yīn气阵阵，看来已到树林深处。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前方飘荡在林间的雾中，传来一个柔和而带些凄婉的女子声音。小松岗，月如霜，人如飘絮花亦伤。十数载，三千年，但愿相别不相忘。那女声婉转，轻声低吟，人影虽不见，却有一股哀伤气息，淡淡传来。李云凡与郝勇对看一眼，脸sè都是一变，这深更半夜，又是在这荒无人烟之处，只怕多半就是妖魅鬼怪。当下二人小心翼翼，往那声音处走去。薄雾轻飘，渐渐把他们一行人的身影，也包了进去。就在他们进去没多久，绿影一闪，徐小山出现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望着前边那片黑暗中的雾气，皱起了眉头，凝神思索半晌，随即投身而进。林中夜sè，在黑暗里恍恍惚惚，偶而有几寸月光，从头顶树叶的缝隙落下，照在灌木丛中，轻轻晃动。四周，仿佛只有远处传来的低低虫鸣声。忽然，郝勇拉住了李云凡。李云凡吃了一惊，道：“怎么？”郝勇低声道：“你听。”李云凡凝神听去，只听见淡淡一声叹息，从前方飘了过来。一道月光，如黑暗中明亮的一束灯火，一道霜华，轻轻照下，映着那里的雾气，婉约飘荡。黑暗深处，竟是缓缓走出了一个白衣女子，站到了那光亮之中，向着他们，淡淡望来。李云凡与郝勇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个极柔媚的女子，长而直的秀发没有盘起，披在肩膀，如水一般的柔和。白皙的肌肤上，有婉约的眉，纤巧的鼻，红唇淡淡，眼波如水，望了过来，竟是如水一般，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她是个让人看上一眼都仿佛心疼的女子，就这么怯生生地站在那儿，站在月光之中，凝望着他们。时光，仿佛也停在了那一刻。“你们，可是来杀我的吗？”她幽幽地问。李云凡与郝勇都是一惊，郝勇一咬下唇，镇定心志，大喝一声道：“你可就是三尾妖狐那个妖孽？”她如水一般的眼波，扫了一眼郝勇，又在李云凡面上看过，李云凡在那个瞬间，仿佛感觉到了温柔的手在抚摩自己脸庞一般。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狐媚之女子，果然不似人类。她没有回答，只微微皱眉，仿佛有种哀愁，刻在了她淡淡眉间。她又抬头看月，但见明月无暇，挂在天中。“便是我了。”她幽幽地道。夜sè深沉，她背后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悸动。郝勇沉下了脸，手中的巨大金sè狼牙棒“破煞”，渐渐发亮，照的周围树林，似乎也变成了金sè。李云凡站在他的身边，也是深深呼吸。只是那女子却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看了他们一眼，轻移脚步，走到旁边，白sè如雪的袖袍轻轻挥动，二人只见灌木移开，却是露出了一口井来。远远看去，那井边石块古旧而有绿苔，看来年月颇深。她走到井边，向下望去，用手轻轻梳理垂下秀发。二人见她行为古怪，一时都不敢轻动。只听那女子的声音飘荡在这片树林之中，道：“这是三千年的古井，传说，只要在月圆之夜，以虔诚心愿，俯首看它，必定能够得尝所愿。”她的声音里，仿佛有几分凄迷：“可是，从到了这里，看了三次了，为什么，他的病仍旧没有起sè？”李云凡与郝勇相顾愕然，看她神sè言语，分明便是个为情所困的哀怨女子，但郝勇在这些事上却比李云凡坚定的多，眉头一皱，踏前一步，登时树林中风声渐起，怒道：“无耻妖孽，居然还敢迷惑世人，快快过来受死！”那女子转过头来，如水眼波望过他们两人，不理郝勇，却多看了李云凡两眼，忽地柔声道：“在你心头，可也有个深深挂念的女子吗？那就过来看一眼吧！”风过树林，寒意忽盛。树梢枝头，仿佛沙沙作响。李云凡心中一阵迷茫，竟是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郝勇大吃一惊，更不多话，整个人腾空而起，只见破煞金光大放，在空中“呼”地呼啸一声，向那女子当头砸下，看那迅猛之势，莫说是个娇弱女流，便是个壮汉也是一般要打做肉酱。只是那女子身子却似乎如落叶一般，被破煞强风给吹了起来，向后飘去，躲开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随即，她人浮在半空之中，双袖飞舞，霍然张开，片刻之间，这树林中妖气大盛，妖声狂啸，她身后黑暗之中，在那同一时刻，无数只狰狞巨目，同时睁开。郝勇正凝神处，只听着无数狂呼，黑压压一片凶影，从黑暗中飞跃而出，越过那女子白sè身影，“咻咻咻”张牙舞爪直冲向郝勇。而那个女子，此刻却不曾望向郝勇，一双柔媚的目光，只看着一步一步走近那口古井的李云凡。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如霜，如雪。深心处里，可有一个深深记挂的人吗？他如痴如醉。“云凡哥哥！”一声惊呼，从背后传来，小玉口中急道：“不能看！”那一个瞬间，李云凡仿佛微微怔了一下，漂浮在半空中注视着他的那个柔媚女子，脸sè也微微一变。但随即，他还是看了下去。就那么，深深看了下去。风声忽止，众人屏息。他，究竟看到了什么？郝勇一声大吼，震开围攻过来的妖魅，巨大身躯一把抓住法宝破煞，面上红芒一闪再闪三闪，片刻间脸sè便似乎要滴出血来。只见他冲起半天，忽地下坠，人如离弦之箭，“噗”地一声，破煞深深插入土地之中，同时在他口里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大喝：“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片刻。方圆两丈之内的土地，突然全部陷了下去，连带着上边的树木，竟也像是被无形巨手，深深扯入地底。只有李云凡所在的那口古井附近，土地树木却不受影响。插入地下的破煞，忽然间如吸入什么一般，整个杖身灿烂夺目，随着郝勇那一声大喝“破”字出口，无数道光芒夺路而出，疾如闪电，shè向半空中飞舞的那些黑影妖魅，一时间，惨呼嘶叫声不绝于耳，被shè中的妖魅或掉落于地，或干脆就直接蒸腾化为乌有。那柔媚女子脸sè一变，脸上似乎也白了一白，道：“吸土木之jīng化灭魔煞力，‘破煞法杖’！”郝勇解决了身边妖魅，第一时间就向李云凡看去，徐小山也停住了脚步，向他看去。只见李云凡缓缓抬起头来，脸sè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有隐约的迷惘，随即似乎清醒过来，深深呼吸，站到了郝勇身边，一起面对着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个柔媚女子。那女子深深看着他，忽然道：“你看到了什么？”远处，树林的黑暗里，蹑手蹑脚的周一仙与小环悄悄躲在高大的树木背后，yīn影之中，看着场中众人。郝勇在地上怒声喝叱，金光闪烁，妖魅四避。李云凡却是腾空而起，烧火棍青光与黑光交替，冲向柔媚女子。那女子一双如水眼眸只看着他，雪白长袖挥出，竟是抵住烧火棍，二人前冲，一转眼间，不知是有意无意，竟是贴身而近。李云凡吃了一惊，只看着那女子一张柔媚已极的脸庞近在咫尺，隐隐幽香，暗暗传来，更有夜sè里那动人心魄的眼眸，恍如玛瑙翡翠一般美丽，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时间忍不住心意动摇。“你，在那井里，看到了什么？”就算是在这斗法的紧要关头，那女子的声音却彷彿依然是柔和而带着些媚，软软地钻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