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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火异果

() 终于到达山顶。
远看山顶虽然细小，但踏上了方才知道这里却有另一片天地。举目看去，只见皑皑白雪，狂风卷起细雪，遮挡住眼睛。在可视的范围内，花草断绝，只有寥寥无几的不知名植物傲立风雪中，不肯低头。

苏木顶着风雪，又行了半刻钟，蓦然发现在风雪之中竟有一处匪夷所思的地方。那处地面赤红，如被鲜血染红，又似地底下有无数火焰正在燃烧；地面布满细细的裂痕，可见鲜红sè的岩浆翻滚，冒着阵阵白气。

红地zhōng yāng，一簇赤红sè植物矗立。

风雪虽大，这植物的枝叶却巍然不动，如苍山一般肃立。植物的顶端，一粒拇指大的鲜红sè果实耀耀生辉。植物周围的空间跳跃，空气仿佛正在燃烧。苏木距其虽有一丈之远，却也感受到扑面的热气。初始这正好缓解了苏木体内寒气的侵袭，但不会便觉得体内热气汹涌，血脉喷张。

苏木大喜，暗道：“这便是那宝物了。”

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热气果然更加浓烈，再往里走几步，临近红地之时却发现前方仿佛有一堵透明墙壁阻拦般不能进之分毫，而且清晰可听见发丝烧焦的噼啪声；脑子渐渐昏迷，视线也渐渐模糊。

苏木大懔，本能退后，回到方才所立之处。

酷寒依旧，而苏木却觉得浑身炽热，呼吸愈发急促，情绪莫名变得暴躁。模模糊糊之间，苏木竟开始怨恨觉真，怨恨抛弃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他们，今天就不会流落到这个无人荒岛；甚至开始怨恨师祖，如果当初他拒绝收养自己，也许父亲便不会出海寻找什么归虚仙境，自己便成为孤儿……

这些想法像附骨的疽虫一样吞噬着苏木的理智。

苏木双眼变得通红，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得令人厌恶，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排斥自己。这雪在欺负自己衣衫单薄，那风也在嘲笑自己怯弱无能；天地之间，唯自己一人，孤单孑立。苏木大喊一声，拉下背后的古剑，扯去麻布，在空中胡乱地劈砍，发狂般地喊道：“你既容不得我，那我便把你劈碎！劈碎！”

狂风怒卷，长发乱舞；如痴如癫，状如神魔。

苏木哪里晓得，古剑从麻布中解出的时候，那红sè植物突然剧烈摇摆，无数条红sè光线光从植物顶端的果子shè出，缠绕古剑，流水般灌入苏木身中。古剑亦逐渐变得通红，剑身奇怪纹路更是隐隐显出腾跃的火焰；剑身显出一副耀眼的八卦阵图，滴溜溜地旋转。

过了半晌，那果实不再shè出红光时，苏木终昏倒在雪地上。

奇异植物竟如深秋野草一般，叶子边卷，萎靡败落，赤红之sè眼见变成黑sè，终化作灰烬，散落雪中。红地也瞬间便狂风卷起的大雪遮盖，与四周融为一体，再难分彼此。那果实却依然漂浮在空中，红芒熠熠，没有粘黏一片雪花。

风雪的寒冷让苏木醒了过来。坐起，头疼yù裂，感觉到手上的古剑传来一股炽热之气。苏木忙把古剑扔开，抓了把雪搓手。古剑一离开苏木手掌，红光立即隐没，回复以前的模样。苏木站了起来，捡起古剑挂到背上。转身见着悬在空中的果实，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却感受不到先前的热气，亦没有先前的酷寒，空气中透着一股怡人的浓郁药香，阵阵扑鼻。

苏木心中大奇，伸手捞下那奇异果实。

看似火焰的果实拿在手上却冰寒彻骨，比窝着一块冰块更加寒冷。苏木兴奋地把果实放在眼前仔细观察。果实表面红光暗涌，似乎里面包着一团火焰；一组苏木不认识的篆文发着淡淡的红光。用手指捏了捏，外壳立即外里陷了进去，但松手则又弹了回来。内部似乎是空的。

苏木欣喜万分将果实塞入怀中，举步就要回小湖边去。

突然，狂风大起，山腰那大蛇骇然出现在眼前。

大蛇扫眼看了看四周，又盯住苏木，命令道：“凡人，把离火异果给本君。”

苏木见大蛇口吐人言，且戾气凌人，心道：“果然是妖怪。”虽知自己无力反抗，但这果实关系到自己能否成仙，当然不肯相让，却又不敢太得罪大蛇，否则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往后退了几步，道：“什么离火异果，我不知道。”

大蛇道：“就是你怀中之物。”

原这果实竟是离火异果，听名字绝非凡物。

苏木心忱：“这妖怪倒有些道行。”思量之下，从怀中掏出离火异果，道：“告诉我何为离火异果，否则我立即吞下。”

大蛇全没想到一个凡人竟敢忤逆自己的命令，大怒道：“你且吞下试试。本君大不了抓了你，再将你活活炼化，一样可取你体内的离火异气。”

苏木听这大蛇言语，眼珠一转，抓到玄机，哈哈一笑，道：“那我在你抓住我之前先自了xìng命又如何？”说着把离火异果含在嘴中，古剑横到脖子上。

此招果然见效，大蛇连忙阻止道：“蝼蚁尚且偷生，你这凡人怎就不爱惜生命呢。也罢，只要你把离火异果给了本君，本君便饶你xìng命，绝不虚言。”

苏木嘴角一笑，但并未将古剑放下，道：“这才是嘛。来，先告诉我这离火异果是什么东西。”

大蛇愤愤道：“与你这凡人说了又何妨？离火异果乃天地至宝，天生地养，吸食火之灵气，千年开花，万年结果。”又道：“若你这凡人吞下，只会裂体而亡，一样是死路一条。不如你现在就给了本君，本君不仅饶你一命，还可赏与你些许金银钱财，包你在凡间享尽荣华富贵。”

苏木见大蛇妖提高交换筹码，心中更加坚定了此离火异果乃是自己通往仙界的钥匙，怎肯交换，计上心来，仰天长啸，道：“我本是道士，除妖卫道乃天职所在。你我本就势不两立。固然，你取我xìng命易如反掌，但若不与本人一次公平的较量机会，传了出去岂不污了你的妖名？而且，就算我死了，也不服你。”

大蛇巨大的尾巴扫在地上，震起一片雪雾，不屑嗤道：“你这凡人竟然妄想跟本君斗法。好罢，就让我看看你这凡人有何能耐。”

苏木解下背后古剑，缓缓拆开牛皮纸，露出古剑。

大蛇大笑道：“就凭这破剑还想与本君抗衡？不自量力。”

说罢蛇尾卷起风雪，往苏木扫去。苏木奋力一跳，躲过大蛇这一击。落地后，手持古剑往大蛇劈去。不过，苏木终究乃是凡人之躯，要伤到大蛇，却是痴心妄想。大蛇硬挨了苏木这一击，丝毫无伤。苏木反而被震退了几步，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喷洒在古剑身上。

鲜血一沾剑身，便隐了进去；而古剑亦忽然间泛出淡淡红光。

大蛇见状，奇道：“没想这破剑竟非凡物。”

苏木立住，亦是一脸惊奇，不过转眼则变得洋洋得意，装模作样指着大蛇说道：“哈，怕了吧，这剑乃是我观祖传神剑，诛杀妖魔无数。你若是怕了，赶紧离去，否则绝不留情。”

大蛇笑道：“管你什么神剑，在本君眼中不过凡铁一把罢了。”

苏木并非贪心之人，暗自思量：“这剑看似破烂，没想竟也非是凡物。也罢，既有此剑，这离火异果给了这蛇妖也无妨，最要紧的是保留xìng命。”不过见蛇妖盛气凌人，心中实有不甘，道：“既然如此，你肯否让我砍上你一剑？若你无事，我则将离火异果予你；若我伤了你，你则速速离去，敢否？”

大蛇道：“当真？”

苏木顿首道：“我何须骗你。”

大蛇道：“你若是欺骗本君，就算你死了，本君也要打散你七魂六魄，令你永不超生。”接着摆开阵势，说道：“来吧。”

苏木挥了挥古剑，感觉古剑有如与自身骨肉相连一般，深呼一口气，疾速奔往大蛇，朝着腹部斩下。剑身尚未触及大蛇，大蛇便大惊失sè，蛇尾再次扫来。此番苏木躲闪不及，被正面击中，卷飞到数丈之外。

苏木躺在地上，嘴中渗出鲜血，指着大蛇道：“你无耻……”挣扎将手中离火异果往嘴中塞去。

大蛇见苏木要吞下离火异果，连忙飞速游去，只是晚了一步，眼见离火异果被苏木一咕噜咽了下去。窜到苏木身边，见苏木一动不动，显然死了过去。叹了口气，张口正要把苏木尸身吞下，腹部却传来一阵阵刺痛。刚才古剑虽未触及到蛇体，但古剑表面的红光却先一步伤及元神，否则大蛇也不会食言反击苏木。看着古剑，道：“这剑果真不是凡间之物。”此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连忙腾空而起，往山腰掠去。

如果换作以前的苏木，此番必定有死无生，而现在则全然不同。冥冥之中，苏木感到七魂六魄即将离体时，一股气息从丹田而发，生生将其拽回，而后这股气息又流往心脏，令本停止跳动的心脉重新跳动。

半刻钟后，苏木睁开眼睛，浑身却无一丝疼痛，而这个世界也仿佛变得更加明亮美丽，身边飘落的雪花似乎活了过来般，变作调皮的jīng灵，在空中跳着奇妙悦目的舞蹈；生命是如此多姿多彩。苏木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不过好景不长，片刻功夫之后，那股救命之气忽然变成夺命之气，在苏木体内快速流转。苏木周身经脉如针刺般，双眼通红，视乎要喷出火来；头顶冒出阵阵白烟，发丝以可见的速度枯萎，皮肤亦是寸寸龟裂。

苏木难挡疼痛，一声叫出，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