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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祸从天降

有李晓静这样既漂亮又解风情的女孩陪着，我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
夜宵档开张以后天天爆满。

阿龙和我每天晚上数钞票时，就会逗乐，“看来晓静那丫头还挺有旺夫相的。”

有人夸我的女人我当然高兴，牛逼哄哄的说：“那当然，看是谁的女人嘛，小爷我的眼光会差到哪去？”

“得得，说你胖还真的喘上了”，阿龙挪揄了我一句，又一本正经的说：“我们也不能亏待小丫头，要不给她加点薪水吧。”

我说不用，既然已经把她看做我的女人了，那到时候我多给她点零花钱就行了。

阿龙想了想说：“晓静虽说是你的女人，但也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每月给她五百块钱零用。”

“哎呦喂，龙爷，小的怎么从来没听人家晓静喊你一声哥呢？”

对阿龙我向来没有口德。

阿龙嘿嘿笑笑，这家伙脸皮很厚，从来不知害臊两字怎么写。

“我龙爷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弟弟，那晓静也就是我弟妹，不管喊不喊那都是铁打的事实。”

对于阿龙的这番话我没什么屁可以放，我自认自己是可以和他过命的兄弟。再说了，凭什么不认这个哥哥啊，那不是太没天良了。

只是我这位兄弟有一点坏毛病始终让我头疼。

对于钱，他从来不计较。

他对谁都很大方。比如他每天下来到餐馆吃饭，来回经过每家店铺他都跟人打招呼，还给人家烟，好像一个个都是他家亲戚似的。

好在他是个整天呆在家里码字的，要不然我整天累死累活都不够他跟人打招呼的。

这事我说过他几回，他就笑笑，“几根烟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自从生意好起来以后，我和阿龙很少再抽几块钱的劣质烟，最不济也是二十块钱一盒的玉溪。

我是因为开门做生意，偶尔要孝敬诸如牛不凡这样的城管老爷们，有时候店里来了熟客，也要给人递根烟套套近乎。

那到了夜宵营业时间，那帮咋咋呼呼的痞子就吃你这一套，你把他当哥们他也不给你惹事。

而对于阿龙，因为他的烟瘾极大，我怕劣质烟抽多了伤他身体。

那我们来算算看，从小区出来到我这餐馆，阿龙要经过八家店铺，而且家家老板都是五大三粗的爷们，出来一趟阿龙来回就要散出去十六根烟，还剩四根都不够他半小时过瘾的。

我就给他算账，“你一天等于要出去一包烟，就算是二十块钱吧，一个月就是六百，那是小爷我一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搞得小弟弟都提不起精神才换来的收入。”

阿龙自己掰着指头算了算，也一脸惊奇，“哎，对啊哦，那我以后不好烟了，兜里揣一包几块钱的烟给人好了。”

我一听当场要晕倒。但阿龙自己却有一番观点，“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再说远亲不如近邻，有什么事我这个基础打着，人家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

我真要给这个多说无益反而伤了兄弟和气，阿龙最看不惯斤斤计较的人。

好在生意一天天兴旺着，这点小小的浪费实在不值一提。

这天跟往常一样，十几张桌子都挤满了夜宵的人。

做夜宵生意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从来不会是单独一个食客一个食客的来，要么不来，来了就是三五成群，往往都是这边刚一桌呼啦起身走了，马上就有一帮人填补上去。

因为都是一伙伙的人，很少会像单独食客那样挑剔，除了点菜不看价格，买单不计较钱是算多了还是算少了，就是你一时忙不过来，也会有人主动去帮你把菜端过来，自己去酒箱里取酒自己开了喝。

我原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大家都处的一团和气，如果不是最后还要和他们结账，我都差点把他们当成自己家里人了。

偏偏就是对方这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给我和阿龙的餐馆带来了一次灭顶之灾。

“晓彬，我自己拿啤酒了啊！”

那三个促销小姐一个个忙着转台，偶尔跟人打情骂俏还要喝上几杯，现在这高峰期我真的是忙的顾了这桌顾不上那桌。

打招呼的是常来我这里宵夜的老客，也姓叶跟我是本家，据说在道上混得还不错。我隔着一张桌子扔给他一颗烟，大着嗓门喊着，“哥哥你受累，照顾不周啊。”

叶哥忙摆着手叫我不要客气，顾自拎了几瓶啤酒回自己那桌。今天好像是庆贺他一个老兄弟生了儿子什么的。

我刚和一桌客人套完近乎了一圈香烟，正巧另一桌也有个老客招呼我过去陪他喝一杯，腿刚抬起就听“喷”一声响，随后听到有人哭爹喊娘的叫唤。

这声音挺恐怖的，把十几桌客人都惊了一下。我扭头一看，叶哥正捂着眼睛嚎叫呢。

赶紧跑过去，一看不得了，叶哥手指缝里都淌出血来。再一看桌上，一个酒瓶爆的满桌碎玻璃渣子。

啤酒瓶爆炸我也经历过，但好在都是开瓶器开的，离眼睛比较远也就割破点手。我估计叶哥老规矩，可能一时找不到开瓶器用牙咬瓶盖的。

肯定被玻璃扎伤眼睛了！这可不得了。

我赶紧跟厨师打声招呼让他们早点收摊，自己连忙跑到大路上招来一辆出租车，和叶哥的几个朋友一道，搀着疼的打颤的叶哥钻进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在路上我估计叶哥的伤势要花上几千块钱，省不得还得给人家一点营养费，不管他用牙咬瓶盖的行为对还是错，毕竟事情是在你这里生的，又是你卖的酒。

我就给阿龙打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下情况，叫他赶紧带钱来医院。

进了医院，值班医生观察了一下伤势说要马上手术，叫我先去办个手续交钱准备住院。我刚跑到楼下收费处，阿龙也赶到了，也不知道究竟要花多少钱，就听那收费的人建议先预付五千块钱。

拿了缴费单，医生已经给阿龙做了检查，说是眼角膜受伤了，没有七八万块钱下不来。

我一听这个数字当场就傻了眼，正想再跟医生好好咨询咨询，叶哥的朋友们不答应了，一个个围着我叫我赶紧想办法筹钱。

我说过，阿龙对钱好像没什么概念，一听七八万，马上就说：“我回去把存折拿来，七八万我们还是有的。”

这时候我脑袋一头糨糊，一听自己的兄弟这么说了，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就求着医生先做手术。

但这医生真不是人操的，非说要等到把钱交进了医院的账户才能手术，叶哥只好干忍着痛在手术台上叫唤。

阿龙把存折拿来后还折腾了一番，收费的说必须用银行卡划卡或是现金才可以，坚决不肯收存折。

还是叶哥那帮朋友了飚，这些一个个描龙画凤的主闹得医院杀气腾腾，最后医院方面才勉强答应先用存折抵着，但必须要把身份证压下来。

鬼知道今天晚上会出这种事，谁没事把身份证带身边呢。免不了又是阿龙一通跑，回家取了身份证了了医院的心愿，这才给叶哥打了麻药开始手术。

还好因为都是熟客，叶哥的朋友们也没为难我。他们的兄弟在我这里出了事，真被他们围殴一顿，我是决不能还手的。

做爷们就是要有种，该谁的责任就应该担起来。

大概等了一个半小时，叶哥被推出手术室，医生说手术是很成功的，但还需要观察。

大家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医院不允许这么多人都在病房陪着叶哥，最后还是我把一帮咋咋呼呼的家伙全给劝走了。

阿龙当晚也在医院陪着，医院绝对不会放他走，要把他当人质扣着呢，他们不太信任那本存折上的数字。

莫名其妙把阿龙的老本赔进去了，我相当的懊恼。

阿龙倒是看得开，“我们做生意不还赚了几万吗？没事，大不了再多辛苦一阵子，那个开大店的事就先放一放。”

真以为阿龙不会心疼这么多钱替别人扔进了医院？我猜想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反过来倒还来劝我，更加让我羞愧难当。

“我尽给你惹事，上回是进派出所，这回又出这么档子事……”

我叹着气，郁闷得一塌糊涂。

阿龙骂我，“尽讲屁话！是你愿意出这鸟事的啊？我们之间既可以过命更可以过钱，以后少对我再扯这鸟蛋！”

我没再吱声，心里却在盘算着，这笔钱不能全让阿龙掏了，我应该去找那个啤酒经销商，酒瓶子爆炸伤人，他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

我估摸着经销商应该承担全部医药费，而我贴个万把块钱营养费就算仁至义尽了。

打定主意第二天去找那经销商，跟他好好讲道理应该是可以讲得通的，更何况他也可以去找啤酒厂，啤酒瓶爆炸跟他们的质量把关是有关系的。

妈的，这就是狗屁大学教给我的逻辑学，按照这样的逻辑，我把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当作了一台按规矩运转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