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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无盐治无盐（上）

() 一年之计在于chūn，一rì之计在于晨。
钟离chūn上任无盐县的rì子选得不错，为嘛，此时已经是深秋，到了国都，见识了现在齐国真实的生产力。当然还有很多事情都要钟离chūn好好的规划和记录一下。

钟离chūn这次算是从村野匹妇正式成了国家公务员，这个国家可不是齐国，而是周王室，再怎么说名义上齐威王任命一县之治，也要和周王室打个招呼。

这种招呼属于那种反正我跟你交代了，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这样干类型的，但毕竟名义上是有这个程序滴。

于是乎，公元前338年，秋，齐威王田因齐上书周显王姬扁，拜齐民女钟离无盐为无盐县治，这边派使者前往洛邑“请示”，那边钟离无盐已经走马上任了。

走马上任的前一天晚上，钟离chūn收到了一个消息，这消息和齐国无关，甚至和周王室也无关，而是远在千里之外，有位老伙计挂了，据说挂的很惨。被处以“车裂”之刑。

前些天吧，钟离chūn曾带李惠去稷下学宫找孟轲道歉。当时“亚圣”曾问过钟离chūn学的什么。钟离chūn顺口胡诌了句，无门派但“崇法家”。

为啥会这样胡诌捏？毕竟，后世各封建王朝的“儒皮法骨”流行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以现在的生产力，你让咱傻chūn直接在齐国整什么dú cái，mín zhǔ也不现实不是？

再说了，就当这么个小小的县官，咱想那么远干啥？不过，千里之外的秦国被车裂的这位老伙计叫商鞅。

列位看官，咱就不在这里浪费笔墨写商鞅了，您有时间去百度忽闪一下子，就能找到他。这位看官说咧，不写他，你把他整出来干啥呀？

这商鞅是法家的代表人物，哦，对了，他是啥家跟钟离chūn没关系，但有关系的是，他的死对钟离chūn来说是个信号，让钟离chūn心底开始焦急了？为嘛？这伙计没挂之前在秦国推行的一系列改革，已经让秦国插上了腾飞的小翅膀。他虽然挂了，秦国却一直用他的方法治国，这小翅膀是越忽闪他越硬朗，逐渐把其他国家扔在地面了。咱是来干啥滴？能不着急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不还有一百多年呢么，xìng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要慢慢来。

好咧，大环境咱表了，还是回到齐国无盐县吧，钟离chūn清楚，至少在齐国这个小范围内，自己已经开始闪动了小翅膀，记忆的历史里，钟离chūn可是到了奔四那阵子才开始崭露头角。咱可是提前了二十年！

哎呀，妈呀，到了无盐县治所，东平。钟离chūn那是心底拔凉拔凉滴，哎呀，妈呀都整出来了。

你说吧，咱现在好歹也是县市级高干了，这县治就特娘前后两进院子，六间土坯房，两间柴房。咱不要求办公楼咧，多少整个砖石结构的房子成不？

唉，接受现实吧，咱不是底子薄，起步晚吗，那就抓紧时间朝前赶！

可是，从哪里下手呢？钟离chūn冷却了当上官的热情后，开始犯愁了，这可不是跟谁抬杠，或者让家里人rì子过的好点那么简单，这好歹也是一个县的地界，那啥好些子人呢。

好些子人？钟离chūn眼睛一亮，恰好看见带了老婆孩子来刚刚安置好的车无辕来报道。

“我说那个，谁谁谁，啊，不，车无辕，车兄”钟离chūn这阵子满脑子怎么办，差点把车无辕的名字都给折腾忘了。

“县治大人，属下无盐卫尉车无辕前来报到，大人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都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车无辕跟钟离chūn在一起时间长，啥没学着，小口才那是一rì千里。

“哎，哎，哎，别整那里格楞，我说，咱这县治就咱们三个人”？钟离chūn临时找了个破木头坐下。

车无辕四下看了看，也在一个麻团上跪坐“原则上说，在大人开司理事以前，就咱们三个人，不过，属下有二十名卫卒应该也快到了”。

“哦，那就好，等你的卫卒来了，赶紧让他们下乡去普查下人口，还有，你反正也没有事，帮我整理下咱们现在有多少家底”钟离chūn知道现在车无辕和她说话，已经很超前了，基本没有啥他不懂的。

“哦，普查人口，嗯，明白了，家底，嗯，不明白”。

“就是咱们现在有多少粮，多少钱”！

“哦，那是您那侍从官的事，跟我没关系啊”。

“啥玩儿？侍从官？李惠！有没有搞错，她连自己都伺候不了，你让她管钱粮”？钟离chūn一下子跳了起来。

“啥叫我让她管钱粮，你找国君要的侍从官，县治钱粮，税赋本来就是侍从官的事儿，可不是我让她管的，按吏治，您是老大，我是左手，她是右手，理论上我俩平级，原则上我比她高那么一点，因为你不在的话，卫尉理事......”车无辕滔滔不绝。

“闭嘴，打住，夹住，唉，姐败了，你丫在国都的时候咋不跟我说”钟离chūn抓狂了。

“您也没问呐，再说了，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为你啥都安排好了呢”车无辕一脸无辜。

......

经过开始几天的茫然无措，钟离chūn在车无辕的帮助下，总算是把县治开张了，到现在她才明白，一县之治，骨架就是县治，卫尉，侍从官和二十个卫卒，至于其他人，都是自觉有才华，有能力，以自己擅长的技能向三个主官自荐，或乡里举荐的。

比如说，你有能力守卫一侧城门，可以向车无辕自荐或由乡里保荐你当城门尉，你有能刻简，结绳，术数可以向李惠自荐钱粮，税赋官......

还好，还好，车无辕毕竟不是外人，家丑不可外扬，不管咋地，这会儿县治总算有点模样了，人来了不少，还都有些专业特长，无盐县治明天可以正式开张了，今晚钟离chūn和那个挂着侍从官空名，只知道吃不会干的李惠忙了一下午整治了一桌饭菜。要大宴群僚！

唉，人家当官都是捞钱，咱这官当的倒贴啊那是。为嘛，县衙门食堂里的桌椅板凳都特娘是让李惠回安林拉来的。更离谱的是，这个齐威王虽然说是给了个县长干，就只给了刀币三百串为启动资金，粮食也就给了二十几石，估计是算好的，够这些人吃到明年开chūn。看来整不好的话，开chūn咱这县长就要带着所有机关干部下乡挖野菜，打兔子了。

万事开头难啊，这时候，团结才是力量，必须要把这些人紧密地团结在自己周围，倒贴就倒贴吧，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吃饱喝好了，办事也就容易了。

菜齐了，酒好了，新应聘的宅尉能力不错，咱给他记着，至少，就这么几天功夫，他弄来了六个丫鬟，下人，不用咱县长大人和县三号首长忙的蹄爪不着地了。

嗯？都傻站着干嘛？坐坐坐，多喝酒，多吃菜，够不着，咱站起来，吃了不可惜，扔了浪费，赶紧，赶紧，别都愣着啊。

钟离县长连续招呼了几遍，大家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站着不动。

还别说，运气好，那叫没办法，钟离chūn正找不到啥原因，这帮下属这么客气的时候，出去办事的宅尉曲回回来了。

“你们几个傻站在这里干啥呢，赶紧给诸位大人拿麻垫，把这些东西拿走”曲回赶紧招呼几个丫鬟下人去拿麻垫，把凳子撤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难道坐着吃东西不舒服？非要跪着吃”？钟离chūn一头问号。

七手八脚的总算是撤掉了凳子，换上了麻垫，大家开始小声议论着就座，跪倒是都跪下了，还是没法吃。

咋咧，你说咋咧，往地下的麻垫上这么一跪坐，各个都是只把鼻子以上的部位露在桌面上，个别海拔有些靠东的伙计，直接看不见人头，咋吃？

钟离chūn急中生智，赶紧和宅尉一起重新把收掉的矮几换上，这才算是宾主坐定！

虽然闹了不少玩笑，不过，这县治大人宴请属下的事，可是头一次听说，你说这不年不节，又没有国君下令大庆，最近也没有跟别人打仗。没个名头就能白吃白喝一顿，而且，绝对是好吃啊，比国都的大酒肆味道那都好天上去了。谁不吃的咧着嘴憨笑？顿时县衙门招待所里笑语欢颜一片。

钟离chūn边吃边仔细观察，这会总算弄明白这些人为啥都要跪着吃东西了。以前自己还真没注意，也不需要注意啊，社交圈子小的可怜，也从不参加什么正式聚会，就算是在国都进王宫，那也是入乡随俗，学着人家跪坐。和外人一起吃饭也是寥寥，就是那夏谢氏和李惠都是跟自己在安林相处下的，习惯也都是跟自己学的......

为嘛这些人都要跪坐吃饭？咳咳，孤舟喝口水啊。

话说这时候的衣服都是上衣下裳，合起来叫衣裳。衣就是上衣，五花八门左衽右衽都有，还没有个统一的规制，而下身呢叫裳，也就是裙子，和那些筒子还不一样，筒子毕竟是村野之人穿的，而且一般人那是不穿，除非是穷的穿不起裳或是奴隶。

也就是说呢，无论男女，那下身统一都是裙子，钟离chūn仔细想了下家人和夏谢氏，李惠等人。有些时候，身边的一些小细节还真不去注意，这不注意就闹了笑话，这时代没有内衣啊，就连夏谢氏，李惠都是学着自己才穿亵裤滴。这个么，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裙子里面那都是直接的纤毫毕现，这尼玛纯天体，不跪坐的话咋吃饭，不成了人体艺术展示了？

孤舟啊，又瞎忽悠呢不是？难怪现在牛肉贵，都让你丫吹死了。

呵呵，列位看官，这咱还真没有忽悠，不信，你问钟离chūn，人家可是亲身经历的。

玩笑了，这个是事实，咱天朝历史发展在鞑子进山海关之前一直领先于全世界，但是，您可能没有注意过，衣服也有它自己的历史。

钟离chūn现在所在的时代，已经有了所谓的裤子，但是呢，这裤子跟现在的裤子不一样，为啥？这时候的裤子说穿了就两条腿，没有裤裆，也没有裤腰，就跟没有脚部的女人丝袜一样，到大腿根的那种，可不是连裤袜。

哎，哎，哎，说你呢，你只需要想到这裤子的形状就回来听书，别继续往那啥丝袜上面想，咋这么那啥捏？

而这吃饭呢，在那时候也是分餐制，就是大家各吃各的，钟离chūn弄几张八仙桌，想大家伙一起吃，吃不习惯呐。而且，现在吃饭刀叉是主流，所谓的“箸”才开始局部流行，一直到几百年后，咱们天朝人才开始用筷子包打天下。

好了，书归正传，这次并不成功的宴会，拉近了钟离chūn与属僚的距离，关系好了好办事嘛，无盐县的工作开始走上了正轨。

而且，在这次并不圆满的宴会上，钟离chūn也受到了启发，找到了切入点。

民生大事，衣食住行不是？咱就从这方见面开始入手！

到前338年的第二场雪，钟离chūn已经上任两月有余了，全县人口普查工作基本圆满结束。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为嘛？钟离chūn几个月前到国都临淄的时候，曾经常和淳于髡交谈，大致情况多少是了解一些的，现在齐国大致有80万户，400多万人，国都就占了8,9万户近50万人。要知道，齐国现在连新设的无盐县在内，已经有70余城！

这尼玛啥概念，也就是说像历下那样的大城也不过三五万人。这人口普查下来，整个无盐县，凡1700户，8000多人丁！

这尼玛叫县长？一个村支书估计都比咱管的人多！可是，地盘咋这老大呢？这些人下去普查这仈jiǔ千人口，居然用了俩月多，该不会尼玛都在那磨洋工吧？

仔细了解，观察，甚至微服私访了一下，派下去的人手倒也没有磨洋工，但是工作积极xìng也不是很高。毕竟，干着公家的活，连吃的都要自己带。这个钟离大人还算好的隔三差五都会宴请一下子大家，多少能省点自家的粮食。

难怪，姐的公司开了，正式员工就是骨架上这三个人拿公务员工资，那些卫卒是从军队领饷，其他人这都还是志愿者，义工呐。

钟离chūn恨不得把李惠抓出去，掀起裙子，屁股给她抽肿喽。嘿嘿，别瞎寻思，李惠那可是跟着钟离大人早就穿亵裤了，掀开裙子你也啥都看不着。这事应该是她管的，为嘛不给姐汇报一下？

您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你说地里的活，家务事，咱懂点，这玩意儿，义工，公务员之流的咱不是没整过么？李惠一脸的委屈。

唉，没办法，这货除了吃和整天物sè“有余”之人想把自己肚子弄大以外，啥心也不cāo......

不管人多人少，总也是个县，不能老在这里空谈误县了，钟离chūn打算先从“吃”入手，毕竟一天不死要吃饭，两天不死才要穿衣呢，先填饱肚子是真的，民以食为天呐，不说别人，就国君临走给的那些粮食，现在被钟离chūn三天一小请，十天一大请也比计划的消耗多了去了！

公元前338年冬，齐国无盐县在冬小麦播种不久传出了几件大事！

首先，县治大人钟离无盐明言告知，县内的办事人员从即rì起开始按职务高低有俸禄了，要钱可以，以粮代饷也可以。这可是自打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的最大稀罕事。比秦国商鞅整的那个什么军功制还离奇呢！

然后，钟离无盐大人命令全县人口向治所东平迁移，凡主动迁移者有赏，或钱或粮。那时候咱华夏人的故土观念还不是太强烈，哪里过的好，咱就往哪跑才是主流，这件事情民间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只是把国都的齐威王气的吹胡子瞪眼滴，要不是淳于髡和田辟彊力保，恐怕这小县长早给撸了。

最后，趁农闲时节，钟离无盐大人，带领全县人民开始了修路运动，务求，砦砦通马车！你说说，你说说，这人都让你集中到县治来了，你往乡下修的什么路啊。吃饱了撑的不是？

呵呵，列位看官，钟离大人给孤舟说了，这修路么......“山人自有妙用”。然后再问啥，人家也不说咧。好歹钟离chūn现在也是县团级干部了，咱一说书的，也不能强迫人家说不是？

所以呢，孤舟只好跟大家一样，yù知这修路有啥妙用，咱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