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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序 夺走

() 梨园内万籁黢黑，只剩心事在淡淡的月光下静静流淌。
“梨衣，很晚了，去歇息了好吗？”从外面回来到现在，他和她就这样站在这里，木辰语气淡淡地说，想是哄人入睡的摇篮曲。

落梨衣垂下头，没有一丝回应。许久，喉咙里艰难带着果断地说出了一句话，“可不可以告诉我？”

一字一句是那么清晰却那么模样遥远。她没有忘记过，11年前的一切，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五岁半的小女孩，但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场大病，寻觅了许多名医，都是摇头叹息走了。最后是段木辰的出现，让她活了下来。可是，病好后却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那段记忆像是消失了一样，像是被谁给活生生地撕去，搜索不到一点残留的痕迹。而这场病最后不可避免的落下了病根，因此，每夜月牙初露，她都必须到玉盘山的忘川湖浸浴一时辰，湖内的水异常寒凉，非常人所能忍受，但她却没有诉苦过半语。到了雪花飘散的季节里，忘川湖的水也是如此寒凉，不会因为雪花而多了一分凉透。可是木辰不会让她去，而是把湖内的水取下来在梨园让落梨衣浴身。这么多年了，她体内的病没有发作过，但是关于5岁以前的事却还是不肯出现一点片段出来，也想不出来那个人为何要这样待她。从她醒来之后，在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了他的脸庞，可是惊鸿一瞥，他已经转身离开了，只剩那紫衣背影清晰灼伤人的眼眸。

“爹。。”那声音不受牵制的喊出来，她无法明白眼前的这一切，但嘴里的这一句话却像是爆开了一样，充满了力量的从身体里窜出。他跨出的脚步在落下地面之前轻颤抖了，落影渊没有回头没有再多出一分讥讽的动作，沉默地走出了这个房门。

小梨衣哇哇大哭起来，爬下偌大的床，却突然被站在旁边的木辰按住。

“爹爹。”粉红的小脸上泪水满是。

木辰一脸平静，大手机械地擦了擦她的眼泪。

没有了白天的光线，屋内一片黢黑。小梨衣安静的躺在木辰的怀抱里沉睡着，她已经哭到嗓子嘶哑了，整个人昏昏无力，木辰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她。

翌rì。

小梨衣醒了，看见梨木雕花桌上放着一碗米粥，还有各样糕点。她的肚子早已饿到咕咕叫了。眼睛一亮跑下了床，正yù拿起汤勺，却看见了站在窗户边的木辰，小手忽地停住了，还红肿的小圆眼望着他，似是等待着他的开口。

木辰走到了桌子边坐下来，道：“吃吧。”小梨衣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很快，那碗小米粥已经被吃个jīng光了，嘴皮上还有些桂花糕点的渣碎。木辰拿起桌上的小块丝巾递到她手上，小梨衣拿起了便擦了擦嘴角，眼睛怯怯望着他，嘶哑的声音问：“爹爹去哪里了，大哥哥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好想见爹爹。”

“我的名字叫段木辰，从今以后，我会留在梨园照顾你的身体。记住，没有我的命令，决不可以踏出这里半步。”木辰的语气极为冰冷，小小的梨衣倒吸了口气，小脸渐渐红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我要去找爹爹，你这个坏人。”苦闹着跑了出去，木辰没有阻拦，依旧坐在椅子上。

人就是需要自己去犯错，自己去遭受罪罚，才会懂得痛。梨衣，若是你自己的错罚在无相干的人身上，那就不会有痛苦了。那颗没有尝到因果循环的心会在体内搏斗挣扎中得到丝丝可伶的慰藉，永远地自我吞噬。期待得到因果循环的报应，是最解脱的快乐，可世事偏偏不如此，梨衣，这种方法最适合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孩了。

落梨衣低着头小跑着，没注意到前面的侍女，撞在了她的小腿上。侍女惊了，扶起她，“小姐，你怎样了，都是奴婢该死。”

落梨衣抓着她的手，“我要爹爹，你可以告诉我爹爹去哪里吗？”

侍女跪下了，“小姐，大将军已经下令了，不准小姐你去见他，也不可以出梨园。奴婢叫涵冬，是照顾你的丫鬟，若是有什么事，让奴婢替你办。”

“我不听，我不听。”小手捂住了耳朵，撒腿一跑，不顾身后侍女的喊叫。

在脑海里一片空白的落府内，落梨衣乱跑乱撞着，娇小的身躯已有些支撑不足了，不自觉的在一处房门前停下来，大门敞开，紫檀大木桌上的黑白棋子错落清晰可见。

她怯怯地走进去，扶着门框小步小步地移至漆黑程亮的座椅，不时吸吸鼻子。博古架上淡绿花瓷，无意遮挡了内堂中间骄挺的躯干，可透过那瓷身与木层的离分缝隙，一双红红的小眼睛盯住了，依旧是紫衣的背影。她惊喜的喊：“爹爹。”跑入了内堂，脚上红sè绣花鞋的盛艳小花在拉拢着地上的一抹鲜血，一具死尸冰冷横倒着，正是梨园内的侍女，涵冬。

小梨衣吓得身子一颤，眼睛抽动，屋内死寂的沉默让她深深坠入黑暗，她在乞求一点点的动静，乞求着那个人会走过来。可是没有了，风不吹了，心不跳了，那个不动了。她脆弱的身体拯救了她的灵魂，累垮的身躯倒在了地上，一声“嘭”响声，让她回神伸出手摇了地上的人一下，两下，三下。

一道人影走近，抱起了躺在地上脸sè惨白的她，一字一句jǐng告刺入她的耳朵，嘴与耳的距离没有距离，听与说的存在没有存在，“不听话的梨衣，记住，这个奴婢死了，要是还有再一次，也会有死。。。”段木辰径直抱着她走了出去，怀中的落梨衣望着木辰的脸庞，彻底的看见了赫然的大字——临鹰阁，还有已模糊的紫衣身影。

“来人。”落影渊一声喝令。

此刻，两名侍卫躬身下跪，落影渊一个眼神，侍卫迅速地抬走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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