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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故人与铸剑（3）

() 看到喻杰和水筠同时变得难看的脸sè，水大叔哈哈大笑，“只不过开个玩笑，看你们两个吓得！”“谁跟你开玩笑？”喻杰暗骂，“你那一副准备安心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表情，还说是玩笑？”但表面上他不能说半个不字，只得苦笑着冲着水大叔说道，“水大叔，您还真爱开玩笑。”得，说来说去，还是开玩笑，喻杰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在我的小时候，你俩就偷偷摸摸商量着要我娶那胖丫头，怎么可能啊？虽然长得还可以，但是体格太厚重啊，我承受不起啊！姑且不论体重，她这种霸道而无理取闹的xìng格，又怎么算得上良配？”
虽然在看问题上，喻杰有些偏激，但他所想也恰恰正是水明堂担心的。因为出身铸剑师，无论在武林中，还是在朝廷各衙门中，地位都颇为超脱，然而毕竟是干体力活的，别说学识文化了，就连识文断字都做不到。而不识字，自然说话就没有多少忌讳，就连水筠长相如此清秀可人也无法避免，张口闭口虽然不是每句话都带脏字，但口气冲而生硬，让喻杰听了十分不爽。水明堂原来也打算让闺女嫁个书香门第的子弟，然而自忖有点才学的人，都不会为了水家这点底子而玷污了自己“青白”的家世，即便剑在武林中地位再崇高，跟他们这些读书人也没多少相关，再说，他们不过是铸剑师，和剑客差得远了。yù结书香门第而不可得，水明堂将目光转向了剑客。而在一次行走江湖中，他偶然认识了喻杰的父亲，跟随他去到他家之后，水明堂见到了小时候的喻杰。以他的眼力，看得出来喻杰对于剑法领悟天分不差，将来起码也能成为一个一流高手，所以便动了撮合这两人的念头。水筠在喻杰父亲面前还是安分的，所以喻杰父亲也就应许了。喻杰可没答应，反抗了很久，才让他父亲没有马上就定下亲事。所以喻杰对于来洛阳找水大叔铸剑还是有些犹豫的，然而想到一把剑对一个剑客的重要xìng，他父亲这把剑只能算是一般的剑还花了一百两，而自己还想要一把上等宝剑的时候，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水明堂看到喻杰臭臭的脸sè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没有再过分相逼，“反正你小子这次就是来进剑宫的，就守在眼前，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他虽然知道剑宫加开了校武大会，却不知道同时也取消了今年的走后门名额，所以喻杰过几天拿到剑就会开溜，他的如意算盘可打不响。“好了好了，不说你了，走吧，到后院来，水大叔给你看看这两年我的得意之作，你来挑一把！”

喻杰没有发现的是，方才被水筠怒斥一番的男子，听到水氏父女对待喻杰非同一般的态度，看到他们三人之间的动作神态，脸sè几乎如同锅底一般。他并没有看出喻杰对于如此安排的排斥，反而认为那是对他的挑衅，他心中的怒火让他全身几乎都燃烧起来。但他不能就这样当场发泄出来，他不想破坏这段时间来在水氏父女面前塑造的儒雅形象，所以强行压住心中的火气，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去，只是背后怎么调查喻杰，这就不得而知了。这一点水明堂看到了，却没有在意，有哪个眼瞎的会有那种胆子去招惹剑宫的人？就这样，喻杰无意中得罪一个人，如果他知道这事儿的话，一定大呼yù望，“我情愿给你十两银子，让你把她弄走！”要知道，十两银子是三天多的房钱，对于喻杰来说算是很大一笔钱了。

水明堂的摊子很大，人也不少，因为铸剑师的铺子都是一个师傅，四五个学徒，喻杰看到那四五个学徒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想了想，这种奇怪的眼神他以前也看到过，就是他叉鱼的时候，盯着那些胡乱中跳到岸上的笨鱼时的眼神。他终于打了个冷颤，发现自己这一趟出家门行走江湖，似乎真的是一路倒霉啊。

暂时将这几个人抛在脑后，水明堂将喻杰领到铸剑铺子的后屋，屋子里挂着十三把明晃晃的长剑，每一把都是明亮而锋锐尽显。喻杰一下子就被这些剑吸引住了，“好锋利的剑，好漂亮……”以喻杰对剑的理解，现在也只到锋利的地步，更好的剑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提高，但他还有另外的要求，“这些剑，都不错，但不是我想要的类型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水明堂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别的要求，这十三把剑，虽然算不了上三品，但算作中品总是可以的，每一把剑都可以买得了十把喻杰手里的那种剑。“就这样还不满足？”水明堂有些诧异。

“我想要一把很亮的剑，”喻杰回转过头，对着水明堂一阵挤眉弄眼。水明堂愣了，“亮？很亮的剑？”“是的，很亮的剑，”喻杰一本正经，但水明堂更加摸不到头脑，“什么叫很亮的剑？我铸造过锐利的剑，铸造过剑身三刃、三刃都开锋的剑，铸造过十分华丽花哨的剑，铸造过十分笨重粗犷的剑，也为明教、rì月神教之类的教阀铸造过奇门之剑……但什么叫很亮的剑？你水大叔还真没有听说过。”“就是说，那个，”自己想着感觉不错，但说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表达了，“就是要，剑身很亮，以耀眼的剑光来掩饰自己的剑招。”

水明堂震惊了，为喻杰如此不择手段震惊了，但又一阵欣慰，“毕竟还是我女婿啊！不愧是我女婿！”水明堂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却坚决拒绝了喻杰要给钱的动作，几次僵持，喻杰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第一，长者赐，不敢辞；第二，有便宜不占是混蛋，如果真的给钱，一百三十两全给了也不当事；第三，就当这次他闺女给他惊吓的jīng神损失费了。

“很亮的剑，很亮的剑，”喻杰的这个想法，不但是为他自己的剑法寻了一条偷懒的捷径，而水明堂也收获了一条新的铸剑思路。喻杰看他一副痴痴呆呆入迷的样子，大声叫了一声，“水大叔，水大叔！这就算可以了？”“可以了可以了，滚吧臭小子，过几天你再来！”水明堂不耐烦地甩甩手，喻杰也不客气，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对在店面上忙碌的那几个学徒和水筠视而不见，喻杰大踏步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