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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喝茶

() 谷东愕然，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既没有前世小说里写的那种温暖或者触电感，也没有看见什么神奇的白光之类的东西，老神父康德苍老干瘦的右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额头，只有指尖微微的正常人体热度而已。
这老家伙搞什么明堂？

“神说，痛苦不仅仅是惩戒，也是对世人的jǐng示，虽然如此，痛苦依然不是神的本意。”老神父朗声说了一句箴言，眼神中似乎带着些捉摸不透的笑意，紧接着又低声带着关切的语气问谷东：“孩子，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瑟安与已经走回来的铁锋满怀信心与感激地注视着谷东与康德老神父。

这老家伙知道我不是真的头痛！谷东看见老神父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个老神父根本就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慈祥木讷！

“噢！好多了！谢谢神父。”谷东微笑着回道。

瑟安与铁锋闻言立刻心怀喜悦地躬身对老神父行了一礼，异口同声地说道：“谢谢神父！”然后铁锋又说了一通赞美光辉神和感谢的话。

老神父一直带着谦逊而平和的微笑承受铁锋的感激，反而是站他身旁的扎克利神父像是他自己做了这件好事一样，挺胸凸肚地不住点头，笑得脸颊上的肥肉不断打颤。

接着扎克利神父顺口问了句铁锋南方战场的状况。

铁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微微皱起他那对浓密峭拔的眉毛，沉声回道：“很不乐观啊！今年元历节后，不知为什么，那些异教徒忽然像疯了一样，不断往血狱山边境增兵，一个月里，起码会发生两场超过两万人的大规模战斗！如果不是哈罗德将军体恤我唐林家族的血脉，让我以押送补给的名义回来看望儿子，我这会还在山谷里跟那帮禽兽战斗着！”

“啊，是吗？”扎克利神父像受惊的妇人一般努力瞪大了他那双肉呼呼的小眼睛，动作夸张地用右手握住胸前的x形银饰，一边向空中挥了挥拳头，一边恶狠狠地诅咒道：“无所不能的光辉之神啊，让那些应该永远被羁押在罪恶深渊里的异教徒，尽快地遭到光明审判吧！”

铁锋神sè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转目看向康德老神父，拉着谷东又给他鞠了一躬，恭谨地说道：“尊敬的康德神父，蒙您照顾，在下的长子谷东总算捡回一条命，但是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我明天就要跟随公国的补给队伍出发重回战场了，请您看在他的父亲为了捍卫神的光辉而投身战场的份上，继续关照他几天吧。”

“那是当然！”老神父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扎克利神父已经迫不及待地替他应承下来：“为光辉神的虔诚勇士做点事情，是我们这些神的仆人应尽的责任！您就放心地回到战场吧，一定要毫不客气地将那些该死的异教徒统统消灭掉！是吧，康德神父？”说到最后，扎克利总算没有忘记身旁的老神父。

康德老神父看起来丝毫不介意扎克利的多嘴，他依然面带慈和的微笑，冲铁锋点了点头：“这些自然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我就放心了，万分感谢！”铁锋脸上的凝重之sè一扫而空，露出放松的笑容说道：“我们父子就不打搅了。”说完，他与瑟安对着大厅里的神像行了一礼，以示告退。

谷东愣了愣，连忙也跟着向神像行了一礼。

“等一等。”老神父忽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父子三人，三人马上停下脚步看向康德。

老神父对铁锋说道：“勋爵大人你先跟瑟安先生回去吧，我还要详细检查一下您的长子，另外，也有些事情想要跟他单独谈谈。”

三人闻言都怔了怔。铁锋看了看谷东，感到有一些些的奇怪，但是对于救了自己儿子一命的老神父，他是完全信任的，况且老神父提出要详细地为谷东检查身体，更是觉得开心，于是他叮嘱了谷东两句后，就与瑟安先回家了。

老神父将忐忑不安的谷东带上了教堂的二楼。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小屋子，朝南的方向有一扇一人多高的窗子，关上门后，康德老神父示意谷东先坐在窗前的高背木椅里，他自己转过身去，从墙边的木柜里取出了一套茶具，还有一只小巧的铜炭炉，一一放在谷东面前的小方桌上。

谷东目不转睛地看着老神父弹指将豆大一点极亮的白光shè进小铜炉的木炭里，木炭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这就是神术么？谷东吃惊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然而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老神父右手拎起一只外表黑乎乎的小铜壶，左手在揭开的壶口划拉了几下，周围空气顿时湿润得快要滴下水来，不过也确实马上就有水出现了，因为小铜壶里很快就积满了大半壶清水！

接着，老神父用小勺从细瓷茶罐里舀出些颗粒状的褐sè东西放进小铜壶，盖上壶盖，放在铜炉上煮起来。很快，一股奇特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老神父这才坐到了谷东对面的椅子里，面带淡淡笑容看向谷东。

谷东这时已经隐藏起脸上的震骇表情，他知道，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个世家子弟，不应该对眼前一幕太过惊奇的，如果让这个光辉教会的老神父察觉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占据了这个身体，不知道会不会立刻将自己送上火刑架，或者，送到神学院里当稀奇的实验品来研究？

于是他不动声sè地看着对面的老头，而且刻意流露出一点点崇拜的神情。

两个人对视着，都没有说话，小铜壶里的水开始沸腾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嗯……”谷东终于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他挠了挠头，一边组织思索合适的语言，一边试探着说道：“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老头深邃的眼睛眨了下，有种令谷东捉摸不透的意味浮现出来，他笑了笑：“不急，先尝尝摩比茶咱们再聊，今天可是金谷城一年中难得的好天气。”

于是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直到谷东被屋内浓厚的香味勾引得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茶煮好了。

小小的细瓷杯子，只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老神父提起小铜壶倒出两杯，铜壶里看样子也只有两杯。

琥珀sè的茶水，看上去就像蜂蜜一样，散发出惊人的香味，谷东拿起一杯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jīng神顿时一振。

“尝一尝，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老神父的手里捏着另一只杯子，也像谷东一样放在鼻子下面嗅着，眼睛里却带着淡淡笑意看向谷东。

于是谷东尝了一小口，因为这杯子实在太小，真要喝起来，一口就没了，而且茶水这会还很烫，所以他只抿了一小口。

就这一小口，舌尖忽然像触电一样一阵酥麻，谷东差点捂嘴叫起来，幸而嘴巴里还含着水，这才没有真的叫出声来，很快，他就感觉到舌苔上所有的味蕾都被调动了起来，种种妙不可言的滋味一层层地从舌尖向喉咙深处蔓延，全身忍不住舒服得打了个颤。

这是什么怪东西？他瞪大眼睛看向手里的杯子，美妙的感受让他忍不住从心底发出一声无比满足的叹息。

坐在谷东对面的老康德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可能是他几十年来摩比茶喝得太多了，也可能是他实在太老了，老得舌头上的味蕾都变得有些退化，从他布满长须与皱纹的瘦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是一副慈祥神父的标准模样。

“看样子这次受伤，让你忘了不少事情。”老神父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谷东听了，立时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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