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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协议离婚

() 一张普通的A4纸摆放在花老板杂货店二楼客厅的桌子上，花老板此时却呆坐在卧室的床上，双手抱头，内心无比的纠结，一行热泪沿着他消瘦的脸颊流淌下来。
在他老婆面前，花老板已经习惯了被埋怨，被责骂，被奚落和被鄙夷，他总是一让再让，以为这样就能挽救他们即将走向坟墓的婚姻，为宝仔尽可能的拼凑一个完整的家。

然而，事实上花老板真的错了，他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忍让，换回来的并不是他老婆的理解，相反，他老婆对他则更加失望，甚至认为现在的花老板，已经堕落成一个不学无术，只求混口饭吃的窝囊废。

现在，离婚这个事情又摆在眼前，看来今天不商量出一个结果，花老板的老婆不会善罢甘休。

“我说老花，你就签了算了，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何必呢？”小芳拿起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递给花老板，示意花老板再看一下。

“你真的这么坚决要离婚？你想过宝仔没有？他才三岁……你不觉得很残忍吗？”花老板扬起头，怔怔的望着小芳，说道。

“就是为宝仔考虑我才决定要离，不能再拖了！”说到了宝仔，小芳也十分难过，继续说：“我就是单亲家庭里长大的，这点你很清楚，我明白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的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心灵会造成多大的创伤，所以我现在dú lì，这么拼命的挣钱，就是为了让宝仔将来能有出息，不要像你一样，如今都三十五岁的人了，还窝在这里，一事无成。”

“挣多少钱才够？没车没房会死人吗？这不是钱的事，是你完全变了，唉，我也不想多说，就当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好了。”

花老板想起了前几年小芳跟着他过的那些苦rì子，此时还历历在目。那时，为什么他们感情那么好，那么恩爱，如今结婚这么多年，小孩都三岁多了，竟会变成这样，像谈生意一样谈论他们的将来呢？

“得了，老花你别说了，我受够了那些苦rì子，我不想再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你就当我是个坏女人吧，我不怪你。”

“难道这些年你一直忍着，就是为了今天？”

小芳愣了一下，听出花老板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的爱情，只不过是彼此需要，或者到了某个阶段，迫不得已罢了。

“老花，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问你一句，这么多年，你真心爱过我吗？”

“我，我……我当然！”

“说出那几个字那么难吗？”小芳已经泪流满面，十分伤心的说：“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过你爱我这三个字？”

“我不是说过么？”

“得了，老花，别狡辩了，你总是叫我宝宝，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你以为你心里那点秘密我真不知道？到今天你还放不下那个女人，不就是因为我的名字和她名字一样，你怕产生错觉才这样叫我宝宝的吗？”

“这个，这……”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小芳抹去眼泪，接着说：“我也不怪你，这些年我尝试着放下这个包袱，全心全意的爱你和这个家，但是我真的尽力了……”

花老板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想到小芳原来这样了解他，对于他jīng神上的出轨包容了这么多年。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小芳会莫名其妙的责骂自己，奚落自己，动手打自己，原来是在发泄她心中的悲戚。

“好吧，我同意离婚。”花老板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了一眼，坚定的又说了一句：“我只有一个要求，宝仔要交给我抚养！”

“老花，算了吧，你这样的情况，宝仔跟着你会吃苦的，我给你五十万，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不是一直想去找那个女人吗，这或许是个机会！”

“别再说这个事情了好吧！”花老板嚷道：“别的事情我都无所谓，我花钱给你父亲买的房子算是给你的补偿，我手头上还有几万块钱，都给你，我只要宝仔的抚养权，就这样总行了吧！。”

小芳冷笑一声，奚落花老板道：“就你那点家底，还好意思说？当初不是你想落户到城市，你会那么卖力的去凑钱买我们家的拆迁房？再说，你是男人，可以再要小孩，可是我不行，我已经三十六岁了，不可能再有孩子，请你再迁就我这一回，好吧？”

“不行，我只有这个要求，只要宝仔给我抚养，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花老板不肯退让，因为宝仔现在是他的全部，是他理想的延续，他绝不可能失去。

“这可是你说的，说话算话吗？”

“当然，你要什么条件你说，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那好，那你给我五十万，我就把宝仔给你抚养，行吧？”小芳怕花老板误会，忙解释道：“这个钱不是我要，是给宝仔的，你别误会。以你现在的情况，宝仔将来上大学都难。有这笔钱，起码能确保宝仔上完大学。如果你不放心，你办一个存折和卡，存折你留着，随时可以去查看这笔钱是否在户头上。”

“这，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我现在去那里弄这么多钱？”花老板十分苦恼，被小芳这句话压得抬不起头。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看结果，没有五十万，宝仔归我抚养。别说我不讲人情，我给你四个月的时间，这样总行了吧？你去偷，去抢，去借，只要钱到账，我立马兑现我的承诺。”

“这，四个月，是不是太短了？”

花老板此时在心里盘算着：目前手头上有几万，假如把店转让出去，清理库存的货款，应该能凑齐十万，如果能有一年的时间，打两份工，应该能收入十多万，剩下的再找朋友借点，应该差不多。

“要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能凑齐五十万，一分不少，行吗？”

“不行，只给你四个月，多一天都不行！”小芳很坚决，把协议书又摆在花老板面前，补充了一句：“这几天我要带宝仔去香港旅游，回来后把宝仔交给你，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找人结婚我都不反对，但四个月后，要么给我钱，要么给我孩子！”

“你不要总钱钱钱的，你料定我搞不到这么多钱是吧？”

“哼，你有自知自明最好，我就等着你到时候来求我！”

花老板非常的恼火，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曾经和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六亲不认，只要钱的世俗女人！

“好，四个月就四个月，你等着！”

说罢，花老板一把抢过来协议书，在上面工整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芳愣了一下，对于花老板的举动十分吃惊，她完全没有想过花三郎这个窝囊的衰男人此刻能有这么大的勇气，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她也回不了头，只得用颤颤巍巍的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明天下午三点，我们民政局见！”

小芳抛下这么一句话，头都不回，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杂货店。

“放心，我不会迟到的！”花老板不无悲凉的自言自语道。

这就，离婚了？

四个月，五十万？

花老板再次看看离婚协议书上自己工整的签名，忽然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万分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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