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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8章 此去经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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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魏无忌踏上宫墙，在上面随意游荡着。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郑大力一行，负责全方位保卫他的安全，即便齐宫之内已经很安全。

一边走着，魏无忌一遍对身侧郑大力道:“听说今日齐宫正殿，还有人逆反大势？”

郑大力对这些情况自然了解得清楚些，便听他答道:“回禀君上，今日殿上众人大都愿意归附，只有几人不识时务，已经被下面人打发了！”

魏无忌虽说想要用这些人做事，但不代表他会多宽容这些人。

武安世族都被他用血调教得规规矩矩，他又怎么可能善待这些齐国旧贵族。

可以想象，那跳出来唱反调的几人和他们的家族，都将收到魏军严酷打击，甚至还会牵连更多人进来。

但魏无忌不怕杀人，世人从来都是畏威而不怀德，他需要用这些人的血来立威，这样才能使魏国统治更有威慑力。

至于是否会激起齐人的反抗，根本不在魏无忌考虑中，因为该反的终究会反叛。

还不如在大破大立期间，将这些存在的隐患逼出来，然后顺道给解决了。

这一切的行事方法，都是魏国在秦地摸索出来的经验。

实际上，魏无忌在此时问这么件小事，只是因为闲的，无聊随口一问。

所以，在郑大力回答之后，他便没再追问下去，作为君主他不必事事都知之甚详。

继续迈步宫墙之上，齐宫内外都能尽收眼底，只不过此时已是夜间，所以只有齐宫内留有灯火。

虽然魏国历来为诸国之强，但更多是强在军事上，而非如齐国这般强于经济。

所以，齐宫修造也比魏宫更为华美，让趁夜游览的魏无忌不虚此行。

走着走着，魏无忌的脚步就越过了前朝进入后宫，这里是齐宫内曾经和现在绝对的禁地。

在魏军控制宫城后，后宫就被严密封锁起来，田宇文的妻妾以及宫内的其他女眷，都被魏军看押在了这里。

实际上，无论将军都尉还是地下兵卒，都对齐宫内的女眷抱有想法，只不过没人敢吓打主意。

因为临淄城内的任何物和人，只有国君才有其支配权，其他人敢有想法即为僭越。

就在魏无忌游走之间，却闻一缕悠扬琴声飘来，和着月色更显婉转动人。

这可勾起了魏无忌的好奇心，临淄城一片肃杀之景，居然还有人能静下心来抚琴。

“戎马之际，能聆琴音……难得！”魏无忌不由感慨道。

旁边郑大力则道:“既然君上喜欢，臣这就命人去将弹琴之人带来，专为君上演奏！”

魏无忌瞥了郑大力一眼，然后才道:“不用了，咱们循着琴声过去就是，这样才不失了雅兴！”

数月以来魏无忌精神都处于紧张状态，也只有如今打下了临淄，他才有闲工夫酝酿自己的“雅兴”。

按照魏无忌的设想，若是抚琴之人姿容稍稍过得去些，那今晚少不得就要颠鸾倒凤一番。

一众侍卫簇拥着魏无忌寻着琴声而去，后宫亭台楼阁众多，也为寻觅增加了不少趣味。

虽然婉转曲折，但实际距离并也不算远，魏无忌很快就停驻在一栋楼阁之下。

而在行走这段时间内，魏无忌也体会到了琴声里透出的悲伤，让他猜测楼阁之内是一位饱受凄凉的怨女。

正当郑大力要上前去将弹琴之人带下来，却被魏无忌用手势制止，然后魏无忌亲自迈上了阶梯。

因为担心有危险，郑大力和一众侍卫根本不敢大意，一个个的都呈一个半圆将魏无忌保护起来。

魏无忌虽感无奈，但却知道这是郑大力职责所在，所以也只能听之任之。

其实在魏无忌一行到来之际，阁楼内的琴声已经停止，所以此时魏无忌只看见一个女人静坐的背影。

“大胆，君侯驾临，安感无礼？”有侍卫大喝道。

魏无忌观察着女人的背影，他不相信对方不清楚自己到来，这让他怀疑这次邂逅并不单纯。

在侍卫的喝骂之下，这个女人站起身来，一袭素衣在月光下宛如谪仙，看得魏无忌也不由愣住。

她慢慢转动着身子，面庞也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女子很美，但更惹人注意的是她所携的贵气，虽然她只穿了一身素服。

但在魏无忌眼中，这个人看起来却有些眼熟，似乎在那里见过。

“魏侯，好久不见！”终于，这名女子开口道。

魏无忌还是没想起来，所以他没说话。

倒是这名女子不怵于环绕侍卫，接着道:“若非诸葛家的女子帮衬，魏侯当年恐怕难从临淄全身而退吧！”

一下扯到了十多年的旧事，对那段不堪之事魏无忌记忆深刻，所以他一下就猜到了面前女子的身份。

“是你……”魏无忌缓缓念道。

诸葛灵面无表情，上前一步道:“十多年过去，当初的魏国公子一飞冲天，妾身在此恭贺了！”

当年毕竟受了诸葛灵大恩，面对诸葛灵的“无礼”行径，魏无忌选择了无视。

而郑大力此时能保持安静，是因为他也将诸葛灵认了出来，对于恩人他同意凶恶不起来。

挥手让郑大力等人远离，魏无忌才问道:“听说你嫁给了田宇文？还成了他的正妻？”

诸葛灵今晚闹这么一出，自然是有自己打算，所以便听她答道:“是啊……不但嫁给他做了妻子，还给他生了儿子！”

如今临淄被魏无忌控制，诸葛灵心里很清楚，想要母子活命必须得眼前男人点头，这也是今晚诸葛灵煞费苦心的缘由。

魏无忌不由默然，诸葛灵是自己恩人不嫁，可也是他敌人的女人，怎么处置对方让他很纠结。

也正是看出了这点，所以诸葛灵便再度上前一步道:“当年妾身救了君侯，不知今日君侯能否救妾身母子？”

当诸葛灵直接将问题抛出来，也将魏无忌逼到了尴尬境地。

此时，诸葛灵已和魏无忌十分靠近，近得能让人闻到她身体散发出的幽香。

诸葛灵一只手搭上魏无忌肩头，然后柔声道:“只要君侯放过我母子二人，妾身做什么都愿意！”

在这种旖旎的氛围下，魏无忌竟未第一时间拒绝。不得不说，征服田宇文后再征服他的老婆，对魏无忌来说还是很有诱惑的。

但魏无忌却还是忍住了，不是他有多高尚，只因诸葛灵当初救过他。

“诸葛夫人，还请自重！”魏无忌沉声道。

诸葛灵游动的手不由僵住，在感到羞耻的同时，她更感到一阵失落。

实际上，当年诸葛灵对魏无忌是有爱意的，这份爱意历经岁月反而越发深沉，直到她嫁给田宇文后才被压了下去，但这这份爱慕之情依然存在。

所以，拿自己作为交换的条件，诸葛灵本身并不那么排斥乃至于她还抱有一定期待。

虽然她知道这样对不起自己丈夫，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可就是这样，魏无忌还是一口回绝了她，这让她感觉自己很下贱。

收回手去，诸葛灵不由紧了紧自己松开的领口，那里露出了一片雪白。

魏无忌转过身去，此时他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又无话可说。

然后，他就迈步离开了！

在他身后，诸葛灵很是凄凉，但此时她仍不死心，便听她站在泣声道:“君侯，我等孤儿寡母，你就饶过我们吧！”

魏无忌不为所动，依旧往前。

“哪怕是让我死，还请你饶过盛儿……他才不到两岁啊！”

说到这里，诸葛灵已经站立不住，整个人都扑倒在地，这凄凉一幕看得郑大力都不忍直视。

但魏无忌就是魏无忌，他始终保持有理智，所以他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若是为了诸葛灵几句话就放了齐国公子，在下面的将军士卒那里都交代不过去，他们会怎样看待自己的君主？

就在魏无忌将要消失在转角处时，只听诸葛灵最后道:“魏无忌，当初我给你的那封信，你还留着吗？”

这句话是诸葛灵最后的杀手锏，当初那封信饱含她的真情，她只希望能以此唤起魏无忌一丝的柔情。

魏无忌不由停下脚步，当年的记忆历久弥新，那封信的事情他也能回想起。

“那封信……寡人没有拆阅！”魏无忌冷声道。

当年他确实没工夫看那封信，后面久而久之也就忘在脑后，现在都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

诸葛灵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数十年来的感情寄托，不过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魏无忌离开了，整个楼阁又安静下来，一如那无限静谧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