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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姐姐

() “航哥，不是上次打击太深，准备洗心革面了吧。”屁股还没坐热，薛兵就拿着本书过来，竟是番茄出道之作《星峰传说》，看着崇一航惊异的眼神，颇为自得地晃了下手中的书“昨天刚借的，绝对好看，要不要？”
崇一航自打初三被陈飞拿一套《光之子》拖下水后，自此就溺于网络小说的汪洋，先是在功课之余一求其乐，待到后来愈陷愈深，课上课下，不分昼夜，孜孜以求。而同在一班的薛兵就是不二死党，前世两人每天放学都是勾肩游走于各个租书店，搜刮着每一本新书，在小圈子里风头无两，若谈及网络小说，自会提及二人。

只是世事难测，开学没多久崇一航就被穿越，自然不会如前世般和他一起流连于小说中，更可况未来几年比较出名的作品崇一航都已看过，此时便没了兴趣。这时的番茄出道不久却已锋芒毕露，封神之作《星辰变》即将问世，零八年堪称网络小说的巅峰时代，那一年众神云集，封神之作层出不断，奇幻仙侠，历史军事，都市竞技无不有神作降世，也是那一年网络小说取代传统武侠，一统中学课堂，只是那样的盛况不过昙花一现，之后多年，众神虽在，却每况愈下，与网络文化蒸蒸rì上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优秀的作品逐渐稀缺。不知道这样的盛况之下没有自己的作伴薛兵会如何表现，前世自己二人可是借此良机让大半个六班都沦陷。

“看过了，他的《寸芒》也是不错的。”

“你什么时候看的啊，姐姐周五才进的新书，我第一个拿到诶。”薛兵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崇一航。

姐姐是他们常去租书的那家店的老板，二十出头，陈飞嘴甜，第一次见面就喊“姐姐”，久而久之，待遇就比其他人都好。这些私人书屋都是先交押金，然后借书，一次最多两本，看完再换，租金先付，每本每天五毛，陈飞却是一次能拿五六本，有时身上钱不够就先欠着。能赊账到不重要，这种小店老顾客都是能赊一点的，只是一次能借五六本的诱惑就无人能挡了，这种印制的书好多都是字大且空，一本小说就能印制很多本，以前世崇一航几人阅读的速度，一天四五本是正常的，若是通宵，一晚上都要两三本，见陈飞得利，几人也跟着喊起“姐姐”，姐姐确实不错，心里知道几人相熟，但对几个人经常拿空一排书架也是不置一词。高中两年，几人对姐姐比跟老师还熟，有时放学早了还在她店里玩闹，高考过后却是再不曾去过，现在提起到是有几分想念。

“我从别的地方看的，姐姐那好久没去了，今天放学去逛逛。”

“我还以为你变好了，我一个人看书多没劲。”薛兵一听心中大为宽松。

崇一航不经气节，合着你就担心我学好。

“滚回座位，大早上不早读干什么，崇一航别刚好两天就作怪。”早就不满的许婷终于按捺不住了，这几天崇一航的表现她是看在眼里，这个重点班过来的男孩从一开学就跟帮坏小子鬼混，好不容易考试失利后幡然悔悟，她可不能让薛兵再把带坏。

许婷是班上出了名的母老虎，薛兵一看情势不对招呼不打一个就回自己座位了，虽摄于雌威不敢sāo扰崇一航，却自顾自拿着《星峰传说》早读了。

看到祸首已经离开许婷将矛头指向崇一航“好好读英语，期中考不好我打死你。”

周围的同学都笑出声，崇一航一脸无奈地拿起英语课本。许婷就是这种人，成绩的好坏无所谓，只要你努力，态度认真她就跟你做朋友，也会真心实意地帮你，但是你不努力，每天都是混rì子，她是不屑一顾的，在她看来拿着父母的钱到学校来不好好学习就是错的，也不会有出息。这是女孩简单的价值观，也是行为标准，大多数人都是很欣赏的，许婷自身够努力又充满热心，自是令人信服，就算薛兵总是被针对心中也没恶感，若不然以他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xìng子早跟许婷闹翻了。

课间cāo结束时崇一航在楼梯口撞见余林，刚想开口，女孩一见是他，脸一红低头跑了，留给崇一航一袭背影。

“看什么呢，我刚看见余林过去，你小子对她干啥了。”八班的陈飞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他是崇一航真正的死党，小学初中都是一班，高中也是同校，大学毕业去了南方亲戚的厂，每次出差去上海两人都会聚聚。两人之间很是了解，也没有什么秘密，崇一航知道他踩了哪几条船，陈飞也知道他会梦到余林。初中时他就坐在余林右手第二，对于两人私下是知之甚多，只是当事人要玩隔着窗户纸猜谜的游戏，他也乐得看戏。

“你不回自己班，跑这干啥？”

“我看她过来，以为有戏看，怎么跑了？”陈飞一脸遗憾。

交友不慎，都是些落井下石之徒，崇一航没理他，直接回自己班了。

没能跟余林说上话的崇一航一整天都闷闷不乐，许婷开始还以为是早上阻止他跟薛兵学坏的原因，对此很是生气，直到后来发现不对又撺掇着其他人一起询问，面对崇一航的油盐不进很是恼火，最后看在他心情实在不佳的份上算了。

本来准备回家的崇一航被陈飞，薛兵两个狗友拉到姐姐的书店，一路上对崇一航这种抛弃战友的行为不停讨伐，最后被崇一航广博的学识打败，三人浸yín书海多年，自有一套分辨好坏的标准，前世三人一起看过的书多不胜数，但好看的那些还是有些印象的，于是陈薛二人满腹疑惑地发现全部新书崇一航都看过。

崇一航愿意被他们拖来自然不是为了看书，难不成自己穿越一下，网络文学就变了个样？崇一航只是想看看多年未见的“姐姐”，想到当年姐姐的照顾有加，自己一毕业就过河拆桥不免有些面红耳赤。

远远的就能看到小巷里那块租书的红字招牌，姐姐的书店很小，十个平方多点，拿木板隔了前后两间，前面摆了四排架子的小说，中间一个小架子摆着各种文具，后面的房间就是存放文具的小仓库。看到崇一航他们进来，抱着小孩的姐姐笑着起身。对于的姐姐的信息他们也不了解，只知道她独自开着这家书店，丈夫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有时会帮忙照看下店，怀里的孩子才几个月大，名字叫张雪，只会吃nǎi的孩子除了看着可爱实在没有什么好玩。许是他们三个嘴甜，又经常在店里玩闹，姐姐对他们也是格外照顾，有时还会应他们请求提前进些书。

不知道是因为崇一航太久没来，还是姐姐今天心情好，竟拉着他聊起天了。陈飞和薛兵一进来就埋头找书，刚刚的路上被崇一航打击太大，这里找书却是有技巧的，若是不管什么书看到就借，那么就算废寝忘食也是看不完的，这些书数量虽多，jīng品却少，崇一航他们都是先看印刷，虽然都是盗版，也是有好坏之分，有些书断章，错字，模糊等，借回去也看不了，其次看简介，小说好不好，简介三分找，好的小说一般都有个吸引人的简介，若是作者连简介都不愿花力气，也不指望作品会多用心，最后就是随便一页，看看作者的文笔，构思和写作方式，管中窥豹有时也是很有效用的。

过了约莫半小时，两人各自挑好四本书，见姐姐登记好三人就一起离开。通过聊天崇一航知道姐姐叫萧玥，初中毕业在职高呆了两年就进社会，在家人的帮助下开了这间书店，前年结的婚，今年暑假生下的宝宝，崇一航是见过姐姐大着肚子，书店也没关过，宝宝就突然生下了，现在跟姐姐一聊才想到这茬，可见平rì“看书”是多么投入。

姐姐的经历一如她那个年纪的大多数人一样，简单而深刻，平淡的轨迹下却刻着历史的痕迹，虽只比崇一航大几岁，但巨大的社会差距让她早早辍学，初中的文凭也只能撑起这个小小的书店，也许她还年轻，却已不再有激情洋溢的青chū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