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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让她跪吧

沈家太爷去世第一天晚上，沈一灵堂中坐了一晚上。他太疲惫了，可是他睡不着，看着眼前香烛匆匆燃烧，后化为一场虚无。他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那么突然，仙草姐为什么要脱离沈家，一向健硕太爷又为什么会突然离世，他坐灵堂里面，整个人眼中无精打采。
凌晨三点时候，沈家管家来到沈一身后，对沈一说：“少爷，有人来了。”

沈一有气无力说：“什么人啊。”

管家没说话，可是沈一听到了一个他十分熟悉声音：“沈一。”

沈一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让他想要哭身影，何蓝。

只见何蓝穿着一身青色衣裳，站那里影影绰绰，看上去就好像是不真实人一样。管家看了一眼沈一反应，转身离开了。何蓝将手中行李箱丢下，走到沈一跟前，一把抱住了沈一，她不说话，沈一也不说话。

烛光摇曳，人们心中依旧是数不哀痛，可是随着何蓝到来，沈一总算是被注入了一记强心剂。

沈一问何蓝：“你为什么想要过来？”

何蓝说：“早晨醒过来时候，我就感觉到要出事情，就是感觉，莫名其妙感觉。然后我就回到了春城，找到了沈家屯地址，坐班车过去，可是春城那边下了暴风雪，路被堵了，我又附近找了一个乡镇上面找了辆摩，一直到现才到了沈家屯。”

沈一看着何蓝，伸手去触摸她绝美脸庞。

何蓝说：“我去给太爷上一炷香吧。”

沈一点了点头，何蓝取出一炷香。点燃，插了灵柩前香炉里面，她不知道。她这一炷香，奠定了她永远无法撼动地位，他是第一个给太爷上香沈一女人，也是一个先赶到沈家屯女人。‘白色帝国’这本书中，有何蓝描写，但是没有提到名字，上面只用了一句话：如此妖孽女人，世间少有。

……

似乎天不会亮了，大地刚刚透出一丝光亮时候，一片黑云就压寨而来。整个沈家屯被笼罩到了黑暗之中，大雨倾盆而降，就好像是三十年前那一场雨一样，　要将沈家屯全部都给冲刷干净。可是那年沈家屯，全都是稻草屋，而如今沈家屯，早已成了钢铁牢笼城市。

大雨淹没了整个城市，管沈家屯城市排水系统很好，可是道路上面还是有着三十厘米积水，让人根本无法通行，甚至某些低洼地段，连车辆都不能通行。沈家灵堂上面烛光暴雨之中摇曳飘渺，就好像是要随时熄灭一样，可是每一次它都能顽强死灰复燃。

管家来对沈一说：“少爷，安排三天后下葬，您怎么看？”

沈一说：“您安排吧。”

管家不多废话离开了。

守灵是一件痛苦事情，沈一灵柩前面端坐了一天一夜，见到许许多多来看望太爷人。可是沈一都没有去哭出一声，不是沈一不孝，而是有些时候不哭能代表一种痛苦。

他记得这个老头子给自己买葫芦日子，他记得这个老头子教他下象棋日子，他记得这个老头子给自己点点滴滴，以前一幕幕都如同昨日重现一样历历目，可是他唯独不记得了曾经记得十分清楚那一幕，记得那个太爷牵着手小女孩。

那张脸模糊到了可怕。

事实证明，长春比西雅图要近上许多。

第二天晚上十二点，当倾盆大雨依旧丝毫不减时刻。

吴仙草，回来了。

她不打伞，也没有人陪同，跪沈家门口，沈一不去理她，没有人去扶她，沈家大门依旧紧闭，唯有门前挂着两个白灯笼中透露着些许灯光映照她脸上，雨水顺着她脸颊流下来，浸湿了她衣裳。她从晚上十二点，跪到了早上八点。

八点一分，她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沈家大门上面高高悬挂牌匾上面‘沈家’这两个字，她转身离开了。

或许还记得，或许曾忘记。

当初医药世家，沈家和吴家。二十年后只剩下了一个沈家，而吴家却没有了。她吴仙草就是吴家唯一传人，她没有绝世医术，但是她却有着深不可见心机，管这心机从来不用沈一身上。

吴仙草坐车上，不去擦身上水渍，不去换身上衣服，当汽车到达春城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下高速路口时，她看到了一个女孩站路边，女孩打着一个黑色大伞，正焦急打车，吴仙草只是匆匆看上一眼，就疾驰离开，并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

吴仙子到了春城之后，刚好是晚上。车站早已经关闭了，而且沈家屯方面下暴雨，根本就没有车愿意过去。吴仙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辆顺风车，搭上顺风车这才到了沈家屯附近一个乡镇上面，离沈家屯有三十公里。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看了看依旧瓢泼大雨，深吸了一口气。打着黑色大伞，一深一浅朝着沈家屯方向走了过去。雨很大，偏偏这一段路上面还有一段土路，吴仙子还穿着高跟鞋，很高跟鞋根就断了，她索性将鞋子给脱了，赤脚一深一浅往沈家屯走。

天亮时候，她到了沈家屯。而此时，她就好像是一个泥人一样，不再漂亮，不再妖娆，却依旧仙子。

宛若从莲中诞生仙子一样。

……

吴仙草跪沈家门前时候，沈一就已经知道。

那时候他正灵柩前冥想，何蓝过来将消息告诉了沈一。

沈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让她跪吧。”

随后，沈家管家也来对沈一求情。

沈一又说了一句：“大门并没有上锁，她如若想要进来，推开门即可，为什么然我去请她？是她错了，还是我错了？”

管家不再多说。

而当吴仙子出现沈家门前时候，沈一正站门口等着她，看到整个人像一个泥人一样吴仙子，沈一将吴仙子拉到跟前，说：“等你回来看太爷后一眼呢。”

吴仙子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沈一，说了一句：“小沈一坚强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沈一竟然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些时候，悲伤并不需要去哭泣，而需要笑容。因为这样才能显现坚强。

……

大年初八，沈家屯下了三天雨终于停了下来。

可是天空中却依旧冬雷滚滚，就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早晨八点，一行人从沈家大宅中走了出来，没有披麻戴孝，没有哭天喊地，男人黑西装，女人大青衣，沈一走前，何蓝和沈一并肩走一起，吴仙子跟两人身后。灵柩所过之地，无数村民全都围聚道路两旁，看着这属于沈家屯历史一幕。

或许沈家太爷这一辈子得到了许多称号与赞美，但是五年前，他就放下了所有事务，只住沈家屯里面。而现出殡时候，曾经那些将他时若神明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灵柩出现沈家屯村口时候，一个穿着一身大黑衣女人出现那里，沈一抬起头，就看到了安阳慧。

安阳慧走到沈一跟前，接过沈一手中出殡旗，走了前面。

一切都是那么自如，丝毫也不做作。

沈家太爷墓地一处低洼地带里面，这是老爷子生前选墓地。沈一并没有来过，但是此时沈一看到这一处墓地，忽然感觉到这个墓地对于太爷并不好。吴仙子是蹙起眉头说：“墓地应选朝阳，背阴地方，只有这样才能算是福宝地，可是这个……”

安阳慧说：“下葬吧，这是从之自己选，可以富佑你们所有沈家后人。”

沈一刚想不同意，安阳慧就厉声呵斥：“下葬。”

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发出异议。

下葬那一刻，冬雷刹那间降落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可是就铁销将第一波土浇盖上去时候，原本乌云遮盖住太阳，却透过乌云投射一道阳光墓穴上面，几乎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吴仙子闭上了眼睛，将手放到身前，似乎就好像是神灵降临了一样。

沈家太爷墓碑上面，只有这么一句话：沈从之墓

生前所有荣辱与共，都化为一缕青烟，随着生命消逝，只留下了一个名字，那些所有名号，全都带不走。比如说所谓琅邪仙人。送葬人员都前后离开了，只剩下了沈一，何蓝，吴仙子，安阳慧。

何蓝眼睛红彤彤，想哭。

可是沈一却说：“都不许哭，我太爷说过，死了之后不能哭丧，那样就是晦气，死是每一个人都要面对事情，能够去世，就是一种解脱。”

吴仙子深吸了一口气，安阳慧再也忍不住，声泪俱下道：“解脱？为了我吗？”

沈一上前扶着安阳慧，说：“安阳奶奶，太爷去世前一天晚上对我说过一句话，那个时候我没记住，现我想起来了。”

安阳慧抬起头看着沈一。

沈一说：“他说，他这辈子对不起人，就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