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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装神弄鬼

以往刘愈总觉得见到苏彦没好事，隋乂和李糜多只是会出一些古怪点子，现他们当了官，麻烦事反倒多了。
比如说昨ri晚饭前李糜来找，见面就问刘愈如何管理防司衙门，刘愈一介平民，有点为官经验也跟军衙八竿子搭不着边，能有何见地？

“刘兄台你看看，这些是各大户失窃物品清单，还有一些是京兆府近调查结果，你给看看，能不能寻到破案线索？”隋乂一脸期待看着刘愈。

长安城盗匪盛行是从长安城谣言四起说突厥兵打进来开始，那时人心惶惶，各大户念着迁离长安城，人心不稳社会治安也就不好。现局势已然稳定，盗匪基本消停下来，不犯案还怎么抓？

刘愈没去接那些公文，没好气道：“抓贼你就去抓，找我干什么？我既不是同伙也不是接赃，你们京兆府上千个衙役，吃白饭？”

隋乂苦着脸道：“那些衙差，欺负升斗小民行，若论破案，几百个加起来恐怕也不及刘兄台你啊。”

“谢谢你看得起。”刘愈第一次晓得自己还有当刑jing天分，“即便真如你所言，这事又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吃皇粮。”

隋乂可能也真是无计可施了，像是哀求道：“帮个忙，要不……我将前些ri子离京前买那宅子送与刘兄台你，一来酬谢你帮我弄个银子捐不来官，二来……嘿嘿，缉盗上帮着参谋一番可好？”

前一段时间刘愈也经常听隋乂提及那所外宅，又是置家具又是布置隋乂也算是了心思。

“那宅子里里外外你也了两三千两了，就这么送给我，不心疼？”

隋乂咧嘴一笑道：“不瞒你说，现要捐个还算富庶地方县尉，也要万两银子以上，跟着你不过出门转了一圈，我就混得个京府少尹。本来还愁怎么跟老太爷交待，现不用交待了，以往跟我们隋家生意上有过节，哪个不是挤破头去我家给老太爷赔罪？老太爷以往总是愁眉不展说隋家男儿不如女，现每天都笑脸相迎。你说这情义，一个宅子能还完？”

刘愈听完不禁一笑道：“那我还真是受之无愧了。”

“这么说你答应缉盗上帮我了？”

刘愈将评书本子放下，语重心长道：“这缉盗就好像治水一样，堵不如疏，光想着抓贼。或许可治一时，但若不教化百姓，终也是于事无补。”

隋乂听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我意思是，现长安城贼基本都风头下隐匿起来。你与其捉贼，不如宣传一下防盗常识，民众防盗意识高了，长安城匪患也就减轻了，就不用你去抓贼了。”

“如何宣传？跟值夜打一样，敲着竹板满大街吆喝？”

刘愈想起了那些街上为非作歹衙役，道：“京兆府不是还有四城衙门几百衙役吗？你去印一些宣传单子，还记得你妹妹宣传悦来居时如何做，照葫芦画瓢，让那些衙役分散往各个街口一站，挨个人发宣传单。”

隋乂犯难道：“这……不行。首先我可不会写什么防盗宣传单，再者……那些衙差很多有背景，难以支使动。”

“就像章五爷先前说，你就是缺少当官派子。”刘愈拍了拍隋乂胸口，“你是谁？现整个长安城治安你说了算，哪个不听直接赶出衙门，他们去派传单，百姓不敢收就让他们腆着脸笑脸迎过去强塞。一群城管推土机，不改善形象你这个京府少尹还当什么劲！”

“何为城管……推土机？”

“就是一群鱼肉百姓恶人。”刘愈道，“宣传单子范本你不用担心，晚上回去给你写，现你就回衙门，将那群衙役风气搞一搞，别整天令长安城乌烟瘴气。”

隋乂听到刘愈肯帮忙，乐不可支紧忙回衙门先行布置去了。

…………

刘愈付了钱拿了评书本子，直接往城南一处小饭馆走去。

饭馆城南繁华之地，屋里屋外十几张桌子，生意很好，四月里天气也不算热，刚过正午，刘愈坐外面桌子旁，约定好了让蔡迎奴过了午时带韩家姐妹过来，带她们去玩。

刘愈每ri都去看韩家姐妹，韩家姐妹对他依恋愈发深，只是每次蔡迎奴都好像一个电灯泡一样出现旁令刘愈很不爽，不过也没法，那是人家职责所。

时间尚早人还未到，刘愈叫了茶水和点心。本来想看看评书本子，没想到被店里面吵闹声打断了。

里面吵吵嚷嚷，原来是一个拿着布幡到处给人占卦江湖术士，吃完饭没钱给，非要给人家占一卦抵饭钱。

饭馆掌柜其实挺好说话，说没带钱或是忘了带以往也都可赊欠，偏偏这江湖术士摆明来吃白食，而且吃理直气壮，也将掌柜惹急了，要捉着他去官府问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刘愈自语着，低下头继续去翻看评书本子。

这时那江湖术士却被人拿住出了门，往刘愈这面靠过来，刘愈抬起头，与那人四目相对。是个五六十岁模样干瘦老头，一双眼睛贼亮，面相带着几分猥琐，一身灰旧大褂，手拿着一布幡，别人算卦布幡都写很简单，他却很复杂，满满两行字：“指点迷路迷途君子，挽救无耻无知小人庶门。”

前两句容易解，后两句摆明了骂人庶门。谁去算卦会承认自己是“无耻无知小人”？

刘愈这一抬头，江湖术士倒是对他开了口：“小兄弟，帮下忙，江湖救急庶门。”

本来就几文钱事，刘愈能帮也帮了，不过这人给人一种很不踏实感觉庶门。连饭馆掌柜也道：“刘少爷，您别离他，这种人不送去官府治治，下次还去别地方祸害人庶门。”

“掌柜，你怎么油盐不进呢？”那江湖术士急了，“老仙我算卦绝对是有言必中，要不……小兄弟，我给你算一卦你给解个困？”

刘愈淡淡一笑道：“下从不信命庶门。”

那江湖术士脸一板，很不悦道：“这世上一切命数都是由天不由人，你……你也是个小糊涂庶门。”

见刘愈不买账，江湖术士继续跟饭馆掌柜拉拉扯扯说他歪道理庶门。

这时蔡迎奴带着韩家姐妹过来了，见到刘愈，韩小婷冲，还没等刘愈起身已经到了他身旁，亲昵地抓着刘愈手臂庶门。

蔡迎奴冷声道：“未来姑爷，人给你送来了，今ri又要去哪疯？”

“今天……”

刘愈刚要打趣她一番，那边江湖术士却被人推搡过来，人倒刘愈桌子上，将茶水都打翻了庶门。刘愈避开一步，此时那江湖术士转过头，不怨反笑看着韩家姐妹道：“哟庶门！两位姑娘真是好面相，不如由本仙给你们看看手相？”

“好啊庶门。”韩小婷离桌子不远，刚要伸出手，却被姐姐韩小艺捉着，韩家姐妹一同看着刘愈庶门。

刘愈很明白她们心思，一旦这么深情而稍带委屈看着他，那一定是想做又要征求他意见庶门。她们常年居于闺中，何时见识过看相？随了她们意，也想早点把这个讨厌江湖术士打发走庶门。

“那就请这位道爷给看看，看不好可不付钱庶门。”刘愈笑道庶门。

韩家姐妹同时伸出手掌，江湖术士起了身，头凑了上去，却被刘愈拿筷子隔了他一下：“要看就规矩点，别动手动脚庶门。”

江湖术士白了刘愈一眼，继续打量了一下韩家姐妹手相道：“好相，好相，少有这么好手相，两位姑娘将来一定是享荣华，衣食无忧庶门。”

刘愈稍带不满道：“这位道爷，如果你只是说这么些敷衍话，可别指望我付钱庶门。”

江湖术士也有几分不乐意道：“这位小兄弟，你这就有点亵渎仙人了庶门。本仙给无数人看过手相，这两位姑娘手相，一看就知是富贵相庶门。所谓女子相，少时凭家运，年长又随夫，老来凭子女庶门。虽然她们子女线有些单薄，但夫运还是不错庶门。”

刘愈心说这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瞅了他一眼道：“你说就说点好听，为何非要说什么子女线单薄，是不想让我付钱了？”

“本仙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小兄弟，可要为本仙解困？”

刘愈见两个小丫头还是挺高兴，毕竟这江湖术士说基本都是好话，且对于本就是孩子心xing她们来说，子女事还很远，也不太意庶门。

“行，算你会说话庶门。”

刘愈掏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一个一两小银锭，一下子能顶几百文钱了，那江湖术士似乎是从未见过如此豪爽客人庶门。刘愈将钱递过去，他突然抓着刘愈手，凑过去脸仔细看了起来庶门。

“你干嘛？”刘愈抽回手，此时那江湖术士脸上笑容不再庶门。

“小兄弟，你这个手相……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庶门。”

刘愈冷笑道：“你不会告诉我，我这个手一看就是天煞孤星一辈子无儿无女手相？”

“非也，非也庶门。”江湖术士叹道，“本仙一生看过无数手相，没有一人如你这般，那两个姑娘手相已经是万中无一，而你，却是万万人中无一庶门。说浅白点，你这手相谶语乃是‘居于一人一下，又不甘于人下’，吉凶参半庶门。”

刘愈不屑道：“你是说我天生反骨是？这等话你也能随口乱说？”顺手将小银锭扔出去，江湖术士笑脸接过庶门。

“小兄弟，你当本仙随口胡说庶门。”道士算命，卦钱才是终目庶门。

眼看着江湖术士手上有了银子，饭馆掌柜伸手便要去接，江湖术士却将银子握紧手里庶门。

“掌柜，这一两银子吃一顿饭太多，又不想带零钱庶门。不如我们玩一把庶门。”他突然拿起桌上三个杯子，手脚相当敏捷，突然又将三个杯子扣桌上，将银子塞进一个道，“若是你能猜出哪个杯子里，一两银子归你，否则这顿便当掌柜请客，如何？”

说完话，不看别人，偏偏将目光转向了刘愈庶门。

刘愈黑着脸道：“姓吴，要替你重孙女出气管来，何必将自己打扮如此另类庶门。还写什么‘拯救无耻无知小人’，说那一大堆鬼话，摆明了冲我来是？”

江湖术士脸上嘿嘿一笑，将布幡往旁边一倒，将身上破布衣一扯，眨眼换上一身光鲜道袍庶门。手上如同凭空变出个十两大银锭扔给酒馆掌柜，坐桌旁自顾倒了一杯茶道：“既然刘公子你看破了，咱也就不装神弄鬼了，这茬子……怎么也该好好说道说道了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