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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斗智

曹煜水淹宛城的计策很快被实施了下去，曹操已命曹洪带一拨人马即刻前往淯水上游，找到工匠所标明的地点蓄水。同时曹操一方面佯攻宛城，让张绣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守城之上，另一方面悄悄命军士开凿引水线路，力求三日之内完成对护城壕沟的衔接。
不过贾诩显然是个不可忽视的存在，就在一日后，被派往淯水上游的士兵凄凄惨惨地回来了，一看就是遭到了伏击。曹洪虽然有些狼狈，但好在没受什么伤。他说张绣军早已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等着，打得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好在张绣没有亲自出马，要不然他甚至有可能无法活着回来。

看来这个计策竟又被贾诩识破了！曹煜有些郁闷，但并不意外。宛城与淯水离得这么近，精明如贾诩又怎能对此熟视无睹？那有些残破的东墙始终没有被修复，这说不定本就是贾诩用来迷惑曹军的手段。

既然无法蓄水，那开凿河道的计划也只能泡汤。到宛城已经快要半个月，刘表的援军恐怕已经出发，留给曹军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

没有转圜余地的情况下，曹操也尝试过全力攻城，可张绣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又有贾诩在一旁献策，整个宛城就像是铜墙铁壁。而且贾诩的方法层出不穷，曹军架梯子就遇到滚油，既滑不留手，又容易被火烧。宛城也知道弓箭的珍贵，因此他们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大量石头，一块砸下去就是数人伤亡，让人相当无可奈何。进攻城门的办法也不多，宛城的护城壕沟实在宽广，曹军冒着箭雨石块想去填沟，可进入壕沟才发现里面不仅是水，竟然还漂浮着一层油。当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城上的火箭如雨点般落下，在护城河边又多了一片焦炭般的尸体。

攻城一筹莫展，曹操和曹煜商议半日也没什么好办法，转眼天色已晚，他们本要休息来应付明日的攻击。可当曹煜出了大帐看到两旁有些疲惫的士兵时，一个不祥的预感忽然升起。如果他是贾诩，自然知道在敌人攻击数日后会陷入疲惫期，而此时不正是夜袭敌营的大好时机？

孙子也曾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贾诩因此而料敌机先，曹煜也忽然悟到这一点。只是这时没有一阵大风吹倒辕门军旗这样的灵异之事，曹煜对自己的判断也不是很有把握。他立刻回到曹操那里，请曹操今夜当心敌人偷袭。曹操也是经验丰富，立刻也发现了其中风险，赶紧把命令通传下去。

果然不出曹煜所料，当晚张绣和另一个大将胡车儿悄然出城偷袭曹营。当他们冲进来看到营中空无一人之时立刻就知道中计，想也未想就立刻要杀回城去。可曹操又怎会由得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炮声响过，曹军从四面八方杀了进来，顿时就把张绣围到了中间。幸而这些天一直都没有露面的胡车儿独力断后，保护张绣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城中。不过这个倒霉的人正好碰到了典韦，盗戟之恨典韦一直记到了现在，如今更是分外眼红。胡车儿也是个大汉，手上也有些力气，可不敢恋战之下自然就更不是典韦的对手。三个回合过后，胡车儿的肋下就被双铁戟划出一个巨大的创口，若不是他的部下拼命保护，他的性命恐怕也就要留在这里了。

张绣偷袭的惨败让已经憋闷了数日的曹军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宛城虽然还没攻下来，可曹军的士气又提升了不少。曹煜和贾诩这一来一回，互相算计，还是斗了个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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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之中的贾诩得知夜袭失败后，倒觉得更加有趣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曹营中有了曹煜这个对手，让他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其实知道张绣并不是能一直追随的主公。南阳郡太小，张绣的实力在其他诸侯的不断扩张之下显得更加单薄，早晚要被其他人吞并。

因此他也必须面临选择。

同样在荆州的邻居刘表并不符合他的标准。刘表此人外宽内忌，志在守成，早晚也是被人搞定的料。他若是和张绣投靠刘表，非但不会得到重用，反而会和刘表一起灭亡。其他人袁绍太远，吕布不堪大任，只有眼前的曹操雄才大略，又善于用人，才是将来托付的对象。

可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劝张绣投靠曹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个道理他很懂。若是不能在曹操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就算到了曹操麾下他也得不到重用的机会。

曹操重用的是人才，而他必须要证明自己就是人才中的人才！

他必须要让曹操吃点苦头，可这个苦头又不能吃得太大。而曹煜的出现正好成为他很好的配合。他和曹煜之间的斗智既能提高曹煜在曹军中的地位，也能提高自己在曹军中的威胁。这样的话，虽然宛城让曹操有所损失，也让他愁眉不展，可无论曹操还是曹煜都不会对自己有过多敌视的心理。

眼下双方你来我往已经交手好几个回合，曹操吃了点亏，张绣也逐渐感觉到宛城的危险，时机已快要成熟。

就像曹煜推测的那样，贾诩对曹操完全没有成见，他要考虑的的确就是如何因势利导，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现在曹操对宛城已是志在必得，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对徐州的图谋，甚至关系到将来他和袁绍那不可避免的一战。这一点贾诩已看得很清楚，他虽然在宛城，可他也是少数几个对中原及河北的走势非常明确的人之一。因此，他这一系列的设计也是为了让曹操知道他在宛城的价值，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地图之上。宛城南方不远的小城安众进入了他的视线。去联系刘表的使者已经回来，他回报说刘表已亲率大军前往安众截断曹操的后路，三日后就能到达。到那时张绣和刘表就能实现里应外合，共同夹击曹操，而曹操对宛城的觊觎也将破灭。

曹煜……，贾诩暗想，面对这个状况，你又会如何应对？你又是否能不让我失望，和我做出最后的配合么？你若能知道我心中所想，宛城也会漂亮地归你曹家所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