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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死里逃生

金石营终于开始有了伤亡。
汝南黄巾军就像是汹涌的潮水，掀动着滔天巨浪，夏侯惇等人也越来越像大海中不断沉浮的扁舟。

因为夏侯惇和金石营的骁勇，黄巾军使用长枪兵来增加攻击距离。步兵方阵的长枪有的长达两丈，再借助刺杀的冲劲确实很难防范。试想一下，当你身边数十支明晃晃的枪尖同时从四面八方刺来，又该如何抵挡？

金石营确实已经做到了最好，在被敌军团团围住之后，他们又坚持了半个时辰，才不过损失了三分之一。他们结成了小小的方圆阵，互相配合默契，竟还有继续撑下去的余地。

可当对方的箭矢开始密密麻麻地射过来之时，夏侯惇的危险立刻增加了很多倍。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夏侯惇又在马上，纵然他的饕餮枪舞动如风，可也无法把所有羽箭都挡在身体之外。

三轮平射之后，金石营又少了一百多人，而夏侯惇的身上也中了两箭。这两箭虽然都不在要害，可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开始变形，若是对方继续放箭，他的性命恐怕也已不保。

他带来的两万青州军有三四千人倒戈，数千人伤亡，剩下的一万人都被黄巾军缠住不放，根本就无法援助夏侯惇。金石营的人数也只剩了一半，再这样下去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夏侯惇任由羽箭插在身上，疼痛感虽然让他的体力不断下降，可同样也能让他一直保持清醒。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了，那样就算死也太窝囊。他举起饕餮枪，大喝道：“兄弟们，我们就算死也要让更多人为我们陪葬！”

金石营士兵也杀红了眼，不断倒下的战友带来的恨让他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全都跟着夏侯惇大吼一声，冲向敌阵，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阵后的刘辟生怕己方士兵被夏侯惇的气势震住，也高声道：“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快些放箭，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弓箭手又已拉满了弓，望着高速冲来的夏侯惇，近八成的目标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夏侯惇虽然悍不畏死，可他也知道自己恐怕已无法再抵挡下去。

孟德，兄长！今日我夏侯惇就先走一步了，来日你定要为我报仇！

就在夏侯惇准备赴死的时候，黄巾军阵后忽然一阵大乱，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曹煜在此，谁敢伤我元让叔父，我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然后就听到了刘辟略显慌张的声音：“长弓手漫射，给我挡住他们！”

原本要射向夏侯惇的箭立刻改了方向，可好似为时已晚，黄巾军的阵后已经遭到了极大打击。一员年轻武将手持长枪，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仿佛天神下凡。在他身边一左一右也是两个年轻人，同样双枪并举，三人合力立刻就撕开了一条缺口。

在他们身后一百突骑箭法精准，保护这三员武将的侧翼。而突骑之后，又是上万步兵气势如虹，登时就冲散了黄巾军的合围。

应该说黄巾军的战力普遍不强，最精锐的步骑兵都在当年广宗一战中损失殆尽。刘辟所率黄巾军甚至还不如曹操在青州招降的那些人，方才只是占有人数优势又是突袭，才把夏侯惇逼上死路。现在敌人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生力军，又有三员猛将率领，不败才怪！

夏侯惇死里逃生，心中激动澎湃。他绝没想到这个时候竟能碰到曹煜的援军。可曹煜的士兵又是从哪里来的？他去江东不过带了十来个人而已，又从哪里变出来这么一支数量可观的军力？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没时间考虑这么多，立刻率金石营向曹煜方向靠拢。只要他们能合为一处，那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刘辟当然也看到了形势有扭转的迹象，他在当年黄巾军中并不算佼佼者，若不是手下有兵袁术也不会一直养着他。这也是他不敢与夏侯惇正面交手的原因，因为那无异送死。可曹煜这陌生的面孔让他多少有了点勇气，说不定这个小白脸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能把他干掉胜利依然可能在望。

不过他还在转着念头的时候，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被猎手盯住的猎物，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举目四顾，赫然发现那三员武将其中一人已经张弓搭箭，目标正对着他！

他和那武将中间相隔两百步左右，本是很远的距离，可他明显感到了那种强大的杀意。这种杀意透过重重人墙，直逼眉睫，竟让他冷汗都沁了出来！

对方竟有如此高手！刘辟虽然功力一般，可他还是懂得分辨对方的实力的。现在他已被对方的箭锁定，甚至都找不到抵挡那杀意的方法。

只听一声沉闷的啸叫，那武将手中的箭已如流星般飞射而出。刘辟其实有些纳闷，他和那武将之间还隔着这么多士兵，对方又怎能保证自己的箭不会被士兵挡住？难道这箭也长了眼睛不成？

不过事实立刻给了他答案。那羽箭并不是平飞而出的，而是划过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就像现代篮球手投篮一样，那抛物线的最终目标正是刘辟的咽喉。这是何等精准的计算？两百步的距离，咽喉这么小的目标，竟被测算得分毫不差，这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刘辟不是不想躲闪，而是发现自己竟然根本躲闪不开。他的身体虽然没有被禁锢住，可他绝望地发现无论他怎么躲，那箭仿佛都瞄准了他的咽喉。他也想用手中的兵器格挡，却不知如何挡起。这究竟是什么人射出的箭？为何会如此神奇？

刘辟亡魂大冒，却又不甘束手待毙。他大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量，把身体向一边闪了过去，几乎在同时，那羽箭也已经到了面前，只见血光迸飞，那箭已经插入了他的肩胛，离咽喉仅仅只差两分！

刘辟遭此重创，拨马便走。他麾下的黄巾军看到主将失利，对手又这么强悍，又哪能再坚持下去？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黄巾军还有的那么一点优势转眼间就灰飞烟灭，纷纷向城中溃逃而去。

曹煜和夏侯惇也终于合兵一处，而夏侯惇不顾身上的伤痛，和齐舜一起穷追猛打，趁着汝南城门外的吊桥还没收起，逃兵也没完全进城的机会冲进了城去。刘辟和另一位黄巾旧部龚都看到大势已去，充分发扬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纷纷缴械投降，等到天色放亮之后，整个汝南竟已在曹军的控制当中！

这长夜虽然一波三折，惊险万分，可夏侯惇的任务在曹煜的支援下终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