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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问心

北辰只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惊涛骇浪中挣扎生存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傅宁子的气势有如山岳般压在身上，让他甚至产生了万剑穿身的错觉。他咬紧牙关，慢慢的扶着李恪坐下，平时宛如吃饭喝水般简单的动作，此时却好像费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叮！”璃寒一声脆响，“臭小子，只是这种程度便狼狈如斯，怎么配作影月的守护者！”一个声音在北辰的脑海中响起，这声音清脆婉转，分明是个年轻的女子。
“你是？”北辰疑惑的看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声音的主人。

“别看了，老娘就在你旁边。”

“璃寒？”北辰觉得自己瞬间就凌乱了，这尼玛是个什么世界啊，怎么神器还附赠智能语音沟通功能，他开始理解李恪对于这把剑的情感，这剑要是放到前世去那也保不齐会受到宅男们的青睐。

“你再这样大惊小怪的，不用傅宁子，老娘就先把你阉了！”

“前辈，你说！”面对无论是剑锋还是语言都犀利无比的璃寒，北辰彻底收起了平时那副生人勿进的让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别叫前辈，叫嫂子！”璃寒忽然自动飞了起来，然后剑尖直指北辰的眉心，“叫嫂子！”

“嫂、嫂子……”北辰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崩溃掉简直是个奇迹，嫂子你妹啊，你们俩要是能打个啵我立马跪地上叫嫂子。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北辰相信自己如果不开口的话那肯定会被这“嫂子”切八段啊切八段。

“好了，形势紧迫，等下你想办法逼傅宁子定下一招之约……”

“打不过！”璃寒还没说完，便被北辰打断。北辰肯定的样子让璃寒差点忍不住现在就把这没种的小子的卵蛋给割下。

“不成器的东西！”璃寒剑身猛地拍了一下北辰的头，“老娘让你定下一招之约，自然有应对的办法，影月和我一样，都有自己配属的独特招数。记住，影月问心，等下你接招的时候要是能领悟这点，再加上你那半吊子的炎焱诀，那自然就没有问题。”

“否则？”北辰看着璃寒，一脸我知道你肯定有后招的安心表情。

“否则你就死在傅宁子的剑下好了，连这都领悟不了的笨蛋不配和我家恪恪做朋友！”

“我操！”北辰顿时斯巴达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去朋友的家里喝酒，而不幸的是这朋友家里的河东狮还一副完全瞧自己不起的样子。他忽然觉得相比起这位，自家的影月简直是个仙女，起码她不会动不动就把自己阉掉。

“你们可是商量好了？”一个声音猛地响起，分明是傅宁子的声音。

“您是前辈高人……”北辰赶忙开始计划的第一步。

“不用说了，不就是一招吗？你要是真够斤两接下一招，那我自然转身就走，权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傅宁子直接打断了北辰后面的说辞，反而主动订下了一招之约。

“一招你妹啊！这组队频道的聊天信息怎么能让BOSS获取？还有没有点信息安全性了！”刚才发生在自己神念中的对话竟然会被傅宁子听到，北辰看着他，一脸的惊疑不定。

“我四岁学剑，十二岁便臻自然融合的至境，这种程度的神念交流想要瞒过我简直可笑至极。”像是知道北辰的想法般，傅宁子看着他一脸的不屑。

“那请前辈指教！”北辰拱手施了一礼，然后从背后将刀拔出，双手握住。

“居然是影月？只是不知道问心九斩你能使出几招。”傅宁子好像和北辰手上的刀颇有渊源，一见这刀，他便收起了那种不屑的表情，反而一副兴致勃勃的神色，只是眼神之中却笼罩着一股莫名的忧伤。

问心，又见问心。不管是观音，还是璃寒，甚至是眼前这个大高手傅宁子，似乎都比自己还要清楚影月的事情，自己就像个白痴整日背着这把刀，却发挥不出半点威能。想到这，北辰的内心竟涌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小子，看在影月的面子上，等下我会留你个全尸！”傅宁子右手虚抓，腰间竹剑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上，“嗡！”的一声，这声音仿佛远古洪荒中惊醒万物的惊雷，让北辰的灵魂都不禁战栗起来，手中影月差点把持不住掉在地上。“嗤！”竹剑破空，傅宁子的步法像是合着宇宙中那条最为玄妙的轨迹，明明踏出的是弧线，但北辰却感觉这才是最短的攻击距离，在这个距离之中，自己就算是马上转身逃走亦会被竹剑刺个对穿。

，剑锋未至，强烈的剑气已经刺得北辰肌肤生痛，“嗤嗤嗤嗤！”道道血痕出现在北辰的脸上，幸得是天雷锻体后的强悍体质，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被这剑气撕得粉碎。“问心，问心，问心……”北辰像是着了魔一般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只是此时无论他怎么努力的想，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无论他问什么，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以吾之血，赐名北辰，责为守护！”那个优雅的倩影有如蝴蝶般飞进了北辰的视线，上官家最具天赋的大小姐，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将《炽仙诀》修炼到大成境界的超级天才，似乎从出生开始，便被套上了各种耀人耳目的光环，脸上最挂着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如孤峰上的雪莲般让人既觉得亲切美丽，又不敢产生丝毫的冒犯之心。

“喂，你再摸我的头，我真的要揍你了！”那个挥动着拳头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北辰每次看到心中都会涌起无比温暖的幸福滋味。

“你不要在做好吃的了，本小姐最近在节食诶，你就算做的比这再好吃一千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但只需要五秒钟的僵持，“这是最后一次！”然后就是风卷残云般将盘子里的东西一扫而空。“呜呜呜！万一我身材走形了怎么办？有没有那种味道非常好，但吃了又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变胖的东西？”什么天下第一高手，什么天下第一才女都已不在重要，只是这一刻，为你把嘴角残留的食渣轻轻擦干净，看着你一脸满足的笑容，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老天爷是个缺少关爱的老光棍，所以不要太幸福哦，太幸福的话他会嫉妒的把你的幸福都抢走的！”星空下那个坐在草坪上抱着自己的双腿默默哭泣的身影，没有一刻会比那时更让我想要抱你在怀里，而亦没有一刻会比现在更让我后悔那时没有抱你入怀。

有人说人死前的一刻，死神出于怜悯会把这一瞬无限拉长，长到足够人去找寻这一辈子的回忆。而北辰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要死了，但往昔的一切都像是电影版清晰而缓慢地倒映在自己眼前。回忆经历过的痛苦是一种收获，但回忆经历过的幸福对现在的北辰来说却不亚于凌迟。

“问心？我的心早就跟着你的离去而死掉了，有谁会问死掉的人问题吗？”北辰无奈的摇摇头，就连本来紧握着刀柄的双手都慢慢放松下来，“就算救出猴子毁掉三界又怎么样？你再也回不来了不是吗？”这一刻北辰只觉得万念俱灰，他慢慢放松双手，原本凝聚起的真气也平复下去，站在那完全一副待宰的样子。

“糟糕，北辰他！”感觉到北辰这样颓废的死志，已经恢复神智的李恪不顾一切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给我好好呆着！”璃寒剑身压在李恪的肩头，让他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老婆！”看清楚是谁在阻止自己，李恪立马没脾气了，反而哀求道：“璃寒，你一定要救他啊，他要死了我在这世界上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这小子在这样要命的时候堕入心魔，根本就是九死一生。我才不会做浪费自己力气的事情，你想让我出手，最好能找个说得动我的理由。”璃寒显然并不是很着紧李恪的这个朋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老北他是命石的候选人之一啊！”李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字一顿的对着璃寒说道。

“你说什么？！”璃寒的语气中满是惊讶，“那你还这么护着他？”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总之你想办法救他就是了，我会感激你的！”这的一对情侣，讲起话来却异常的客气。这种客气并不是那种所谓的相敬如宾，而是充满了路人般的距离感。

“如果是恪恪你的要求的话，我会做到的！”璃寒信誓旦旦的说道，“只是你现在救了他，将来等他知道那件事的时候，我看你们怎么收场。”璃寒的语气中不无担心。

“怎么收场是我的事，你只要救他就可以。”李恪声音淡然，但却好像是在命令：“我本来就是个被诅咒了的人，言灵师也好，命石也好，如果我打不破这命运，那最后一样是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