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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浑水

长安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繁华，雄主李世民自从定鼎天下以来，都城长安便从未有过宵禁的规矩，即使此时已经将近子时，但街边依旧行人处处，就连各种摊位在月光和灯光的交相辉映下，都呈现出一派繁华安定的景象。
然而光明和黑暗永远是并蒂而生的两道主旋律，就算是号称不夜路的朱雀街也有一处灯光照绝对不到的胡同，在这样的夜晚，胡同口漆黑安静一如躲在黑暗中欲择人而噬的猛兽，即便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偶尔经过这里的人也有一种幽暗阴森的错觉。似乎这条胡同可以将所有的光芒全部吞噬。而这里便是整个大唐最为炙手可热的部门：监察院。

大唐监察院，总领监管百官的职责，三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并且这个机构完全独立于朝廷之外，只向皇帝本人负责。京城各系官员，提起这个部门的时候无不谈虎色变，虽然背地里都叫他们为黑狗，但即便是如程咬金，房玄龄等的几个开国元老亦是对此处忌惮非常。

长孙无忌默默的坐在监察院的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长安的夜空总是这样，从视线的起点一直延伸到目不可及的远方，都透出一种干净澄澈的味道，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字凝望夜空了，本来已经封存的记忆像是胶片一般在这黑蓝的背景下清晰的回放，那个很久一前的夜晚，自己像是个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一般，亲手斩下了父亲和哥哥的人头，然后又下命令斩下了很多人的父亲和哥哥的人头，助那人登上九五之位，那晚的夜空同样的干净澄澈，想到这，原本清新的空气中仿佛一下子多出了浓浓的血腥味道。“大人，天字情报！”一个全身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长孙无忌皱了皱眉头，将已经随着视线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讲！”监察院的情报等级从天地玄黄一共划分为四个等级，而天字情报便是指那些必须由监察院院长亲自作出批示的情报。

“老鹰传来消息，希望我们配合行动！”

“嗯？”长孙无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显然有些超出他控制的东西已经发生了，他接过了黑衣人送来的字条，如手指般短短的字条，他却一直看着，似乎在寻找某些重要的东西。良久之后，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本想让你自生自灭的，没想到竟然还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不过，很好，很好！”很好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的额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嘴角也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院长大人显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有人就要倒霉了。

“按照老鹰的提议进行，然后通知秦叔宝，“猎鹰行动”从现在起由他负责，开始全面展开！”

“是！”虽然长孙无忌提到秦叔宝这个开国元勋的时候明显一副命令的语气，但黑衣人却丝毫没有惊讶。单膝行了一个跪礼之后便一下子消失不见。

“真是很久没有像这样运动过了，便让我看看你的器量吧！”长孙无忌昂起头伸开双臂，似乎全身上下都随着这个动作舒展开来。

天边，一朵黑云飘过，竟将大半个月亮都遮蔽起来，原本灯火通明的长安夜市也好像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不出几日，摩尼教欲派人解救齐天大圣的传言便四处风传，同时有人传说摩尼教除了派下两个僧人，更是打造了一件法器，这法器据说能够制住那猴子，让其一心向善，不再作恶。这流言只在各大门派和官方中流传，但造成的效果却无可比拟的，因为这句流言直指摩尼教的野心“他们有控制猴子的方法。”面对着几乎很容易得出的结论，各方势力无不惶然，因为以那猴子的本事，若真有控制的方法，无疑是多了一件超级大杀器，其导致的结果不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实力上的飞跃还是免不了的。

此事虽然由佛祖如来亲自否认，但各方无不加强了对摩尼教的监控，这种事情就好像核弹，哪怕只是个谣言，也是值得别人大动干戈的谣言，否则万一真有核弹，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你的法子不错！”北辰躺在马车的顶棚上，若非亲身经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摩尼教在民间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到这个程度，原本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妖物，有了高僧这层身份掩饰，现在却会有人自愿为他们提供衣食车马等一些旅途的方便之物。

“哎，这年头，邪教神马的最可怕了！”李恪头枕着双手，嘴上更是叼着一根刚才一个西域商人送的叫做香烟的东西，“呼！”李恪长舒了一口气，微闭着眼睛努力做出很享受的样子，同时一股淡淡的白烟从他的鼻孔中冒出，“信徒这东西就是我手里的香烟，信仰就是这烟上面的火，这火不停烧不停烧，抽烟的菩萨们不停爽啊不停爽，等到这根烟抽完了，”李恪抬了抬左手上仅存的烟头，一下子抛了很远，“就抛掉在点上一根继续爽就行了，SB才会管烟头的想法！”李恪说完便又抽出一根，而北辰只是用手轻轻在烟上一点，整根烟立刻就变成了灰，而李恪夹着香烟的手指却一点事都没有。“不喜欢这个味道！”

“你进入到知焰境界了？”李恪却没来得及为自己的香烟伤悲，反而一脸兴奋的表情。

“嗯，最近刚好有些感悟！”北辰看着自己的手指，“奇怪，怎么这次成功了，看来需要好好地感悟一下！”说完便在马车顶打坐起来。

“等等，北辰，什么叫怎么这次成功了？合着你是刚刚进入知焰境界啊？那你就敢烧我的烟，万一烧到我怎么办？”

“反正又死不了！”北辰说完便不顾李恪已经抓狂的表情，自顾调整呼吸闭上眼睛，显然正陷入某种奇特的感悟当中。

观音最近很郁闷，非常郁闷，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计划竟然被两句谣言弄得险些流产，想起连日来各方高手那充满戒备的眼神，还有那几次突如其来的袭击，都令她生出一种兽在笼中的困顿感。如果谣言就是谣言，那她大可撇下这帮人做自己的事情，可事实上这谣言已经基本上属实了，没错她的确有那件东西，那件佛祖亲手交给她可以用来控制猴子的东西，而如果这件东西丢失那这计划几乎就等于破产了。眼下四方高手的目光几乎全部集中在她这里，本来用来引人注意的两个炮灰却好像优哉游哉，这让她怎不暗恨非常。

“当舍弃时终舍弃！”烛光下观音将佛珠放下，这动作很轻，但木制的佛珠却慢慢的嵌进了桌子里面，而嵌进去的佛珠四周，竟是平整异常，连凹下去的痕迹都没有。“我的好妹妹，这次又要麻烦你帮姐姐的忙了”观音慈悲庄严的面庞在忽明忽暗的烛火掩映下，竟然有了几分狰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