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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闻噩耗惊怒交集，献良策防患未然

() 话说建安十三年（208年）六月，在曹cāo一手推动之下，朝廷撤除三公职位，重设丞相、御史大夫。而曹cāo自然“众望所归”地就任丞相之职。曹cāo即任之初，以原冀州别驾崔琰为丞相西曹掾，原司空东曹掾毛玠为丞相东曹掾，原元城县令河内人司马朗为主簿，原冀州主簿卢毓为法曹议令史。
曹cāo又经崔琰举荐得知司马朗之弟司马懿有大才，便征聘其为僚属。不料司马懿借口患有风湿加以推辞。曹cāo大怒，yù使人捕之。司马懿大惧，谎称病愈而匆匆赴任。

此时北方基本平定，唯一使曹cāo不安的便是盘踞西凉的前将军马腾、征西将军韩遂二人。然而天随人愿，马、韩二人因部属相互摩擦，关系rì渐恶化，一对八拜之交的异姓兄弟竟反目成仇。曹cāo得知此事后大喜，先派司隶校尉钟繇与凉州刺史韦端居中调停，又派张既劝说马腾，建议其入朝任职，暂避韩遂。马腾再三考虑后应允携全家入京，却多了一个心眼，将长子马超留下掌管马家军。张既为防马腾返回凉州，便大张旗鼓地命沿路各县准备粮草物资以供马腾路上所需，又令各郡太守都到郊外迎送。行至中途便已心生悔意的马腾此刻是骑虎难下，只得继续东行。入朝后经曹cāo上表举荐担任了卫尉一职。

北方既定，曹cāo便起南征之意。他听说刘备已在荆州扎下根基，实力rì渐雄厚，便先派大将夏侯惇领一支人马来攻新野，yù试探刘备虚实。夏侯惇从来不曾将如一条丧家之犬般东奔西逃的刘备放在眼中，领命后一路兴冲冲挥师直进，却被诸葛亮设计，在博望坡吃了一场大火后大败而回。

曹cāo大怒，此时炎夏已过，他便整顿了十七万人马，诈称四十万即rì南下。因太中大夫孔融谏阻出兵，曹cāo竟将孔融并其二子斩首，弃尸于市。曹cāo大军经叶县，驻宛城，虎视襄樊，誓要扫灭刘备，吞并荆州。

荆州的刘表本就在病中，得知曹cāo不rì将至，惊怒忧惧之下正如雪上加霜，病势渐入膏肓之境。

刘备心中亦忧曹军势大，连rì召集手下文武商议对策。这一天他正与诸葛亮、徐庶、寇封、周不疑四人议事，忽有人报说在樊城镇守的关羽亲自前来。刘备一惊，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否则身负众人的关羽绝不会轻离樊城，急忙请他进来。

不多时，满脸怒sè的关羽大步走进厅堂，身后两名士卒押着五花大绑的一人，刘备识得此人却是刘表的家将宋忠。

一旁的寇封心中暗暗叹息历史惯xìng的强大，没想到此人依旧是落入了关羽的手中。不过如此最好，正好省了自己的费神找机会和借口来提醒大家。

刘备却有些茫然，便问关羽道：“二弟，你这是……”

关羽微阖的凤目倏地张开，森冷的目光如两道利箭盯住宋忠，喝道：“你这狗才，还不将一切向某兄长详细道来！”

那宋忠鼻青脸肿，身上血迹斑斑，想是已吃足了苦头，此刻受关羽威势所迫，双足一软跪倒在刘备面前，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原来刘表在数rì前便已病逝，其妻蔡氏并妻弟蔡瑁秘不发丧，拥立蔡氏所生的幼子刘琮继位荆州牧。面对即将大兵压境的曹cāo，蒯越、傅巽与侨居荆州的大族王粲等人竭力游说蔡氏姐弟，说曹cāo奉天子以讨不臣，如果兴兵抗拒，则有违臣子之道，于理不顺；况且以荆楚一州之地抗拒号称四十万的强大曹军，绝无侥幸取胜之望。而后怂恿二人及早迎降曹cāo，以保全xìng命富贵。

蔡氏姐弟心动，便令心腹家将宋忠携书信潜往曹cāo军前投献。宋忠领命后直奔宛城，见曹cāo献上降书。曹cāo大喜，重赏宋忠后写下回书，叫蔡氏姐弟携刘琮出城迎接，许诺可使刘琮永为荆州之主。

宋忠拜辞曹cāo，在返回襄阳的途中正撞上率兵巡视的关羽。关羽认得宋忠，见他一副鬼鬼祟祟之态，便将他拦住盘问。宋忠心中有鬼，面sè自然一样。关羽看在眼中，心里动疑，喝令军士搜身，结果搜出了曹cāo的书信。关羽阅信后大怒，命军士用刑审讯，宋忠受刑不过，只得招供。关羽心知事关重大，便亲自押解着宋忠来新野面见刘备。

即使以刘备的城府与好脾气，在得知此事后也不由大怒，他手指襄阳方向厉声喝骂道：“蔡氏贱妇，蔡瑁贼子，你们怎敢做出此等事来！可怜景升兄尸骨未寒，毕生基业竟丧于宵小之手！”

诸葛亮和徐庶一起劝慰道：“主公息怒，如今情势危急，还须即刻拿出应对之策才是。”

刘备平静一下心神，命人将宋忠押下去严加看管，随后问道：“刘琮若降，曹军旦夕可至，两位军师可有良策御敌？”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诸葛亮上前一步道：“主公，亮不才，思得上中下三策在此，只看主公作何选择？”

刘备jīng神一震，喜道：“不知这上策如何？”

诸葛亮手摇羽扇悠然道：“如今我军实力不弱，主公在荆州的声望更是如rì中天，即使已逝的刘荆州都难于相比。既然蔡氏行此不义之举，主公何不趁机发难，一举夺下荆州。而后整合荆襄七郡之力，转回头来全力与曹cāo周旋一番！”

刘备脸sè一变，沉吟半晌，终于摇头道：“备受景升兄之恩，岂忍在其新丧之时夺其土地。此议毋庸再提，愿闻君中策。”

诸葛亮又道：“刘琦公子素来亲近主公，又占有长子名分，主公可借口辅助正统，先发兵诛灭蔡氏一党，而后迎立刘琦公子……”

刘备不假思索地摇头否决道：“此举与掩耳盗铃何异？刘琮毕竟是景升兄之子，备绝不会以任何形式从其手中谋取荆州！请孔明再言下策。”

所献计策被刘备连连否定，诸葛亮脸上却未现出一丝不悦之sè，反而向刘备深深一躬，叹服道：“主公真仁德之君，此天下之幸，亦亮之幸也！既然主公不愿借此机会夺取荆州，凭我方军力，无论如何都难以抵御曹cāo大军。依亮之见，只有暂避其锋芒，向江夏转移与刘琦公子合兵，而后再寻复夺荆州之计。”

刘备转头看向徐庶：“元直，你以为如何？”

徐庶拱手道：“主公，孔明所言是我军唯一出路，还望主公早做决定。”

刘备又看向寇封——如今他对这允文允武的义子的依重信赖几不下于关张赵云抑或诸葛亮和徐庶——寇封微微颔首表示了对诸葛亮的支持。

“好吧，”刘备终于下定决心，“我即刻传令全军，收拾粮草辎重，准备往江夏转移。云长！”

关羽叉手应道：“小弟在！”

“你立即飞马赶回樊城，命人沿江征集船只。我们会先撤往樊城，而后分水陆两路退往江夏。”

“喏！”关羽领命后，向厅堂中众人拱一拱手，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刘备面上现出不舍神sè：“可惜我等苦心经营多年的新野，便如此拱手让于曹贼！”

“主公放心！”诸葛亮俊朗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冷厉，“前番博望坡一场大火烧掉夏侯惇大半人马，今次亮教曹cāo亦中此计，绝不会便宜了他！”

刘备欣然道：“如此备仍将剑印交付军师，此战可由你全权指挥。”

等诸葛亮领命后，寇封忽地上前一步道：“义父，如今襄樊一带的百姓无不感念义父仁德。若闻知义父将走，愿意举家相随着必定不再少数。若是教他们随大军一起走，恐怕会拖延大军行进速度，不若提前着手安排愿意追随义父的百姓转移。”

此事在他心中盘桓已久，此刻终于借机提了出来——若是循着原本的轨迹发展下去，等刘备撤离时，会有十余万荆襄百姓不离不弃、扶老携幼地追随刘备逃亡，刘备不忍抛下百姓，致使行军缓慢，一rì行进不足十里，终被曹军追兵赶上，十数万百姓在曹军的铁蹄屠刀之下十不存一。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这样的惨剧发生。

诸葛亮和徐庶身躯一齐震动，两人相对叹息苦笑。诸葛亮道：“百密一疏，若非公子提醒，我等险些误了大事。主公，公子所言之事至关重要，应立刻派人告知百姓我等即将撤离之事。若有愿意相从者，定要及早安排他们动身！”

寇封在一旁补充道：“义父在派人宣传时不妨多说说曹军是如何的残暴，什么徐州屠城、取人脯以充军粮，都可以提一提嘛！”

看着众人的愕然之sè，寇封耸耸肩道：“毕竟能多带走一人，将来便多了一份对抗曹cāo的力量！再说即使仍有人不愿追随义父，想必也会另寻去处以躲避残暴的曹军，如此正可起到坚壁清野之效。”

众人一起称妙。随后诸葛亮和徐庶去寻张飞、赵云，准备在撤离新野之前，给曹cāo留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而刘备也命人召来糜竺、糜芳二人，将转移百姓之事交由他们负责，并反复叮嘱他们一切以百姓自身意愿为主，切不可强行要求百姓迁移。

诸事安排停当后，始终未曾发言的周不疑提醒刘备：“虽然使君所部皆仁义之师，然至此动乱之际，只恐个别不肖之徒借机滋扰百姓，败坏使君名声。依不疑之见，最好派一人专门负责维持军纪。”

刘备深以为然，便将寇封叫道面前，取来贴身佩兵双股剑中的一柄交到他的手中，正sè道：“辟疆，为父命你持此剑四方巡视，凡我将士，有胆敢sāo扰百姓者，不论何人，皆以此剑立斩之！”

未知寇封能否当此重任，且观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