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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龙兴旧臣

()三人一路前行。这一ri来到长安城外。看到巍峨的城墙，摸着口袋的钱钞。想起以前在长安受的罪，这时都有一种荣归故里之感。
进了城，住了店。三人就商量如何去找荣公公，荣公公是他们的通向，今年五十多岁。在内侍省掌管着选用太监的差使，以前三人走的就是他的门路。只是因为没钱送礼。所以一直没走通。不过今时不同往ri，三人钱包鼓鼓，送礼自然不在话下。

第二天.涂成和马存亮、严尊美去了长安的东西市，尽情采购。他们知道荣公公喜欢白玉，就花了一百多贯买了一双玉璧。以前三人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没给别人送过礼，纵以为在京城送礼和在乡下送礼一样，东西多人家才高兴，于是又买了扫帚、木桶、油灯、冬瓜等大型物件。也就是后来三人觉得钱花多了，不然连尿壶也替荣公公买了。

去荣公公家的路上，涂成发现路边摊上的胡饼味道香得要命，于是将所有的胡饼都买了，准备送给荣公公做见面礼。

三人手提肩挑，兴高采烈地往荣公公家去，纵以为这次是十拿九稳。到了荣府，荣公公家的仆人赶紧进去通报：“荣公公，以前经常来门口转悠的你那三位同乡又来了！不过这次带了东西，还挺多。”

荣公公大喜，立即接见。等看到木桶、扫帚、冬瓜，还有一大包胡饼。他的脸就挂了下来。涂成赶紧掏出那双玉璧：“这是我们三人孝敬你的。”

荣公公脸sè这才舒展。可看了后。他眉头又皱了起来，把玉璧往桌上一扔。道：“这哪是玉璧？不过是两块颜sè白了些的石头，五十文钱道出可以买到。

涂成三人大惊：啊！被骗了！

荣公公直摇头：“三位，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收你们进宫吗？倒不是因为你们以前没送礼。而是你们太不会做事了！送礼还把我送出一肚子气来！这能成什么事？这要是进了宫，服侍王妃、皇上。指不定会把他们气成什么样。咱家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皇上生气，那可就了不得了，轻则抄家。重则让你们人头落地！到时连我都要受牵累。不让你们进宫，骑士是位你们好。“说道皇上两个字时，荣公公双手朝上一拱，以示尊敬。

涂成三人见他行为怪异。更加惶恐，求道：“荣公公。为了进宫，我们已经等了十几年。看在是同乡的份上，你就帮我们一回吧。公公放心。进了宫后，我们一定小心服侍，绝不给公公惹麻烦。

荣公公点了点头，敷衍道：“看在是通向的份上，我再替你们打点打点就是。一有消息，立即知会你们。你们先回去等。

三人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荣府。

虽说荣公公的这句“看在是通向的份上，我再替你们打点打点就是。一有消息，立即知会你们。你们先回去听消息。”三人以前就已经听了不下百次。但三人心里还是存了希望。于是在客店里呆等。

可过了一天又一天，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三人地钱已花得差不多了，无奈之下，只得重cāo旧业，去酒楼唱曲。

只是京城比不得房州，在房州。一切由林清罩着。三人只要唱曲、收钱就行，在京城，人家酒楼都不让他们进。涂成只好给酒楼的人塞钱，这才在一家酒楼开了腔。好在涂成是林清训练出来的，歌声美妙，故而几天下来，立即站稳了脚跟。

这天在一家酒楼，涂成唱完曲，严尊美收了琴，马存亮捡了钱，证准备离开，忽然以为仆人模样的人过来，对三人道：“听三位说话，倒像是大内地公公，怎么不在宫里服侍，却到外面唱曲？”

涂成叹了一口气，把缘由说了。这人就笑道：“那你们还想不想入宫？”

三人的直点。这人就道：“那你们把住的地方告诉我。”三人赶紧说了。这人听了，笑着走了。

三人回到客店，议论起这事，都有点不信，难道自己十几年没做到的事，这人能做到？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荣公公就找了过来：(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文學網)“你们三位，还想不想做公公？”

“想想想！”

荣公公笑道：“咱家四处替你们打点，今天终于有了眉目。走，跟我入宫！”

三人喜出望外。多年心愿一ri得偿。涂成都不敢相信，然后又犹豫起来：“荣公公。我不懂事，要是进宫后得罪了王妃、皇帝，人头落地。那可如何是好？”

荣公公赶紧开解：“什么事都有个头，是不？想当年咱家进宫，。，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是个生瓜蛋子，什么也不懂？现在咱家的人头还不是好好的？”不由分说，将三人带进了内侍省。

三人洗了澡，换了太监穿的黄sè衣裳，荣公公就道：“马公公、严公公，你们去神策军护军中尉府。服侍护军大人。”却不派差使给涂成。

马存亮、严尊美跟人走后，涂成就陪着小心道：“荣公公。不知我去服侍谁。”

荣公公道：“你去广陵王府听用。”

涂成一听不是去皇宫。不禁一脸失望。

荣公公就笑道：“涂成，你真是不晓事。你可知去广陵王府。比进宫要好上百倍？”

涂成一脸不解：都见不到皇上，有什么好？

荣公公解释道：“你可知广陵王是什么人？那是当今太子的长子，太子继了位，他就是太子。就是我大唐未来地皇上！”说到皇上两个字，荣公公双手又朝上一拱，已是尊敬。

涂成不解道：“他做了皇上。我有什么好处？”说道皇上两个字，他也学荣公公，双手朝上一拱，拱过后。心里十分舒服：如今我也有拱手的资格了！

荣公公笑道：“好处？只要你用心服侍。将来得了广陵王地宠信。广陵王做了皇上。你就是龙兴旧臣！到时只要他一句话，你想做内枢密使就做内枢密使，想做神策军护军中尉就做护军中尉，实在不行。也能掌管内侍省！嘿嘿，那时，咱家都要听你吩咐！”

涂成一听。好处原来这么大啊！心里立即浮现出一片远景来：自己成封成封地往家寄银子，家乡人羡慕的眼光。自己在官府里直进直出。可父母这么多年对自己不管不顾，凭什么要孝敬他们？唉，孝敬还是要孝敬的。不然人家会说闲话。最该感谢地还是林公子，到时自己去房州。封他一个大大的官儿！

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荣公公这时就道：“涂成，为了让你进宫。咱家可是费尽了心思。咱家以前不让你进宫，是怕别人说闲话，说咱家招引同乡，扩充自己的势力。这次为了让你们三个进来。咱家是绞尽脑汁。咱家打听到你们唱曲唱的好听。想到广陵王可能爱听，就悄悄四处托人，让人把广陵王引到你唱曲地酒楼。这才成全了你。ri后你若掌了权，可不能忘记咱家。“

荣公公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骂：是哪个***多事，把广陵王引到那座酒楼去地？害得我在他们三人面前丢脸！广陵王爱听别人唱曲。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

涂成只得谢了荣公公。

荣公公就对外面喊道：“来人，备轿！送涂公公去广陵王府！“马存亮和严尊美都是走着去的，唯有涂成坐轿。这份待遇，自是荣公公地巴结了。

路上，涂成坐在轿中，心里美滋滋的。原来广陵王、大唐未来的皇上喜欢听自己唱曲！想到自己得了广陵王的宠信，成了他的龙兴旧臣后的风光，不禁得意。自己会唱曲。全是林公子教的，将来要好好报答林公子才是。不，就是林公子没教过自己唱曲，自己也要报答他。

他伸手掀起轿帘，看着大街上忙碌的来往行人，心中顿时有了高人一等地感觉，不行，自己是龙兴旧臣，得懂规矩，不能随便乱看。立即把轿帘放了下来。

到了广陵王府，涂成下了轿，由一个小太监领着从偏门进去。果然是王府深似海。涂成走得腿都有点酸了。还是没到。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知广陵王长得是什么样子？自己老师唱那几首曲子，他会不会听得厌烦？

终于到了，原来小太监是领他来来见管事的大太监。那大太监姓归，归公公看了一眼面前地涂成，恩了一声，“刘公公，领他去吧。”

涂成看归公公那副高傲的模样，心里有气：不待见我？我可是龙兴旧臣！哦。归公公应该也是龙兴旧臣，既然大家都是龙兴旧臣，何必这副模样？你狂什么狂？等我得了广陵王的宠信，让你天天挑大粪去！

刘公公就又领着涂成往里走。涂成心想：这就是去见广陵王了啊！赶紧暗地里整了整衣裳。两人一直往里走，到了一个粪坑边上。刘公公停了下来，只见他拿起粪坑旁地尿勺，递给涂成：“涂公公。以后你就在府中舀屎挑粪。挑粪时千万不要洒出来，广陵王爱干净，要是被他看到，祸事不小！切记切记！”然后就在旁监督。

涂成手拿尿勺，愣在了当地：广陵王招自己进府，不是要听自己唱曲吗？怎么舀自己挑大粪？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公公这时就在旁边喝道：“涂公公，还不干活？！”

涂成无奈，只得强忍着臭味干了起来。好在他以前做惯了事，挑起担子来倒也不觉得累。

干了几天，他心中后悔，早知道做公公就是挑大粪，那就不来了，什么地方没大粪挑，自己非要兴冲冲地跑到京城来挑？想起在房州，林公子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过得逍遥快活，他在心里哭了起来，可如今想回也回不去了。龙兴旧臣。什么狗屁龙兴旧臣。自己天天挑大粪，广陵王就是龙兴了，自己也做不了他的旧臣，他会让一个挑大粪的做他的旧臣？

又想：肯定是归公公怕自己夺了他在广陵王面前的宠信，才这样对自己。他就不怕广陵王知道？广陵王既然喜欢听自己唱曲，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既然广陵王不来找自己，那自己去找他！归公公不然是不让。嘿嘿，难道我就没法子了？我地声音那么高。只要一唱。广陵王就能听到。于是这天他就在粪坑边上吊了起嗓子来：“啊，啊，啊！”

就听“扑通”一声，涂成一头栽进了粪坑里。原来是刘公公在他背后踹了一脚。刘公公骂道：”现在是午休十分，你在这里硅胶，吵醒了府中贵人，如何是好？”

行！不让我中午唱，我就下午唱！第二天下午，涂成假装中途休息，放下蛋子，“啊。啊，啊！”刚开嗓，身上就吃了几棍。刘公公一边打一边道：”现在是府中贵人会客时分，被你吵了。如何了得？”

你们狠！我另选时间就是！这天刚吃过早饭，涂成等了一会儿，心想，现在府中的贵人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开唱！“啊，啊，啊！”几个太监立即围了上来。对他拳打脚踢。涂成一边抱头，一边辩解：“现在既不是午休时分，又不是会客时分，我唱唱曲有什么要紧？”

刘公公大怒，在旁边道：“现在是我不让你唱时分！给我打！”

归公公这时走了过来：“他还是没事干就干嚎么？”

刘公公赶紧行礼：“归公公恕罪，是属下看管不严。”

归公公看着地上的涂成，冷笑一声。一挥手，一个小太监就端着一碗辣椒水过来。归公公道：“他不是要唱么？给他润润嗓子。喂他喝了！”

涂成一看，那辣椒水红彤彤地，这要喝下去。那还得了？当时奋力挣扎。几个太监立即上来，抓膀子的抓膀子。按腿的按腿，掰嘴的掰嘴，硬生生的将一碗辣椒水灌了下去。归公公在旁笑道：“卡你以后还啊不啊！”又吩咐身边人：“王爷若是问起，你们就说他自己不爱惜，把嗓子毁了。”众太监纷纷答应。

涂成被放开后，立即去找水，连喝了几大碗，喉咙里还是象火烧一样疼。原来归公公在辣椒水里掺了哑药。

涂成大病了一场。病好后，说起话来声音嘶哑，以前地高音，那是再也唱不上去了。也就是他运气好，喝了哑药还能说话。

涂成见自己如此，心中是一片死灰。原来以为靠着唱曲，能博得广陵王的宠信，做一个龙兴旧臣，如今嗓子毁了，万事皆休。就是见了广陵王，也没用了。以前他遇到事，还可以和马存亮、严尊美商量一番，如今两人虽在长安。可宫禁森严，想见也见不到，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总有一天会被那姓归的龟公整死。

在京城中，死一个自己总有的小太监，还不跟死一条狗一样？谁会可怜？

以前在房州多好！林公子和蔼可亲，待自己那样好，自己过的是那么开心。好好的自己猪油蒙了心。来什么京城？涂成越想越是伤心。哼。左右是个死！姓归的龟公。你不让我好活，我也不让你有好ri子过！临死前我也要啦你垫背！

涂成病好了后，又去挑粪。这天走过一座院子，归公公正好带着人过来，看着涂成，他笑道：“刘公公，他现在还啊不啊？”

刘公公赶紧道：“现在倒是老实多了。”

刘公公和身边的人顿时大笑。涂成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这时哪里会放过？当时他把粪担一扔。发了疯似的朝归公公冲去。归公公还没笑完。涂成已将早已藏在怀里的菜刀拔出来，架到他脖子上。

众太监大惊！归公公惊完后怒道：“姓涂地，老子弄死你就象捻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还不把菜刀放下来？”

涂成冷笑：“弄死我？看谁先死！”翻转刀背，在归公公嘴上用力打了几下，归公公的几颗牙齿立即掉了下来。见他是来真的，归公公这才害怕，牙齿虽然掉了，却不敢乱动。

其他的太监这时想上来救人，涂成将菜刀又往归公公脖子上一架。喊道：“老子反正不想活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众太监见他象疯了一般，怕他来杀自己，吓得哄得一声，全部跑散。

涂成对归公公怒道：“刚才你说是我老子？现在叫我老子！”归公公这时面如土sè，赶紧叫道：“老子。”

涂成正觉解气，这时一个衣饰华丽好像管事模样的年轻人带着太监进来。华服公子对着涂成大喝一声：“你竟然敢在王府行凶！还不把菜刀放下？！”

涂成也怒道：“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太监，哪里知道做太监地苦处！”就将自己的事说了，“我本来想靠唱曲。博得广陵王的宠信，做一个龙兴旧臣。可这个龟公一再陷害我！不但要我去挑粪。还将我的嗓子毁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就带他一起死！”

华服公子笑道：“既然你想杀人，就该找把开了刃的刀。你手上地这把，杀不死刃。”

涂成一愣，拿起菜刀看了看。就在这时。华服公子身后一个随从飞身而上。一把将菜刀夺了去。

涂成一看。完了完了。自己被这年轻人骗了！杀不了归公公，落在他手上，只怕比死都难熬，不如趁着还没被抓住，自己了断！当即对着一面墙，一头撞过去。

谁知却撞在一个人身上。涂成抬头一看，正是那华服公子。涂成叹气道：“我傻，吃你骗就算了。你何必阻我寻死？”

华服公子开导道：“好好地为什么要死？”

涂成难过道：“我落在涂公公手上，只怕生不如死。”

华服公子就道：“加入归公公以后归你管，是你的手下，每天都服侍你，你还死不死？”

涂成摇头：“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那龟公服侍我？”

华服公子一笑：“我。”

涂成一愣：“你？”

华服公子点了点头：“对，我！因为我就是广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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