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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七情

白眉站在道长所变幻成的高高的新山上举目远眺，他深陷其中，不知道哪里是道长的头，哪里是道长的脚。
白雪从天缓缓降落，不久，道长新坐化成的这座大山，也会被白雪掩盖。

他身穿着浅绿sè的铠甲，在雪林中缓缓地走，走了一阵，脚下一滑，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铠甲上的积雪。

“是什么东西害得我摔到了小屁股啊？”

白眉回过头，他看到了一块被自己的脚蹉出来的橙黄sè的泥地。

“原来是你呀，小泥巴，你那是在跟我打招呼吧？”

白眉用手指头摸摸脑袋想了想，道：“你肯定是想要跟我出山去才在这时留我，那么好吧，我带你一起出山吧！”

白眉说罢，用手挖出一团橙黄sè的粘泥。

“你这么粘手，会是师父的哪种情感呢？跟师父一起坐化了不是很好吗？何必还想着跟我出山啦！”

小白眉说着，将搓成团的黄泥巴往左手肘上一放，说：“没地方放，如果你真的想跟我一起下山，那你就钻进我的铠甲里吧！”

黄泥巴果然应声融进白眉的左手肘部的铠甲内，消失不见了。

“好吧，师父，你的第一个什么杂念我已经帮你找到了，接下来是什么呢？小泥巴，我们一起出发去找吧！”

白眉说罢，用右手拍拍隐入自己左手肘的泥巴，往前面继续走。

他一边走，一边跟手肘上的泥巴说着话，不久，他带着泥巴来到了一片斑竹林。

其他的竹子被冬雪冻得像死了一样毫无生气，只有一只表面呈黄sè的好像涂了油似的发光的竹子，在寒雪中不停地抖索，树叶也发出沙沙沙沙的呼声。

“黄竹子，是你在叫我呀？”

白眉问竹子。

竹子沙沙沙沙地响着。

“你不会是要我把你挖着带下山吧？你那么大，能不能变小一点，我带着方便一些。”

竹子沙沙沙沙响着。

“你不会啊？师父那么大本事，你竟然连变小一点都不会？你是不是废物呀？算了算了，那个坏家伙师父，有用的东西都随着他一起坐化了，留下你们这些没有用的，要我带到世上去历练，真是的！”

白眉口中嘟囔着。

竹子还是像最初那样，沙沙沙沙响。

白眉道：“行啦，别叫啦，既然我已经答应师父了，会带你一起下山的啦，真是的，幸亏你没有长嘴巴，否则还不吵死人啦！小竹子呀，你快快变小吧！”

白眉说罢，手抓着这根斑竹，摇一摇，斑竹在他的手中越变越小，转眼连根从土里钻了出来。

白眉将竹子往右手肘部一塞，塞进了铠甲里消失了。

白眉继续朝前走。

“哇，这是什么呀，差点网到我了！”

白眉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原来，前面有一个好大好大的蜘蛛网，蜘蛛已经消失了，但网还完完整整地在那里，挡住了白眉的去路。

“蜘蛛都没有了，你个网还在这里网虫子干嘛呀你这是？这么神经与固执，那你肯定也是不肯随师父坐化的杂念罗！什么不好变，偏要变个跑了蜘蛛的大网，幸亏我眼尖，被你网住了头可不好受！”

白眉想了想，继续问道：“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挺好做肚兜的，你，够不够坚硬啊？”

一个松球落下来，正好砸在了网上，将网砸了个洞。

白眉看着吐了吐舌头：“幸亏没叫你做我的肚兜，像你这样子，连个松球都承受不住，那要是让你做了肚兜，别人一剑刺过来，那我不就死了！哎呀，算了，还以为能够从你这里占点便宜呢，原来还是个想讨我便宜的家伙！”

白眉说罢，两只手胡乱将那个大网抓了下来，往护住胯部的铠甲部位一塞，大网便融进胯部的铠甲里。

“哎呀，你还别说这地方怎么着，不就是个没用的破蜘蛛网吗，这地方正好适合你！”白眉想着把这个网做裤兜挺好玩的，便说道。

多年以后，当他用这张修成法力的大网捕捉神鬼妖魔的时候，别人都说那些神鬼妖魔是死在他的胯下。

“喵！”

一只小猫从旁边的树丛里斜蹿了出来。

只见这只猫，浑身长着红sè的毛，杂毛中有灰sè的纹线，它那流线型的身体相当可爱，一跑起来，灰sè的纹线便产生出动态效果，就像是流动的波纹一样。

“喂，小家伙，你不会是也想要我带你下山吧？要我带你们这么多的废物下山，我也是个小孩子呢，说不定下山前还得过奈何桥失去法力，我自己都要人照顾啦，哪能照顾你们这么多，没门啦！”白眉道，带了这么多废物下山，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红sè的小猫“喵喵”叫着，在他的脚下蹭来蹭去。

正在这时，只听得“吼”地一声，一只斑阑老虎从对面山岗上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

“怎么，你也凑热闹，想要我带你去玩呀？”白眉问老虎道。

老虎听不懂这个怪小孩的话，迎面朝他扑去。

“人家师父刚刚圆满坐化，没心情理你啦！小猫，有本事你嬴了这只老虎，我就带你下山去玩！”白眉说罢，往旁一跳，抓着一颗树爬到了树冠上。

“喵！喵！”

头顶上传来猫叫的声音。

白眉抬头一看，原来那只小猫，老虎才来，他就早已爬到了树冠上，速度比自己还快。

“哎呀，小猫，你不错嘛，比我还快！”白眉惊喜道。

老虎在树下边大声咆哮，白眉望着那只可爱的小猫，看它会有什么不凡的举动。

只见那只调皮的小猫，朝着老虎所在的地方，将猫腚弓下来。

“你要干什么？哎呀，你不会是要……天啦，好臭呀，果真是不能修成正果的杂念，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白眉说着，捏紧自己的鼻子。

那只小猫，猫腚一弓下，便开始拉起肚子来。

也就在那时候，老虎正朝着大树抬起头，用虎鼻子来嗅着这树上的动静。

哎呀，那团臭东西，不偏不倚，不高不低，刚刚好掉在老虎的鼻子上。

“呜呜呜……”

老虎的叫声，由“吼吼吼！”变成了“呜呜呜……”，奇耻大辱啊！

“哎呀，你别过来，你这家伙，臭得老虎都变了声，别弄脏了我美好的孩童形象！”

白眉说罢，在树枝间急蹿。

受了羞辱的老虎，用一对大爪子疯狂地摇着大树，白眉在摇摆的大树上如履平地。

“喵喵喵！”猫儿在白眉的身后叫唤。

“喂，别叫啦，算了，虽然你有点下作，但你嬴了老虎，那我就还是带上你吧。”白眉说罢，朝着天空长叹：“我怎么不请师父把其中一块绿叶，裁制在屁股后面啦，这只下作的小猫，只配住在那里！”

“喵喵喵！”小猫声声叫唤。

白眉弯下身来，捏住小猫后颈上的皮毛，往左膝部位的铠甲里一塞，道：“不许在里面乱拉乱撒啊，一次都不许，否则，我会将你揪出来扔了，听到了吗？”

小猫钻入膝部铠甲内，消失不见了。

“吼——”老虎缓过神来了，在树下面咆哮。

“嚓”地一声，树杆断了。

“虎弟弟，我不和你小孩儿玩了，再见！”

白眉轻松地说着，双脚一蹬，从正在断倒的大树上跳起，跳到另一棵大树上。

老虎还想追赶，白眉跳了几跳，已经跳到了十几丈外的树丛中。

“呜呜……”

老虎口中发出受到惊吓后的特殊声音，那个家伙这么能飞，不会是只老鹰吧？

“咩咩咩……”

白眉走啊走，被一声羊的叫唤吸引。

原来，山坡上有一群山羊。

白眉一眼扫过去，野山羊一共有七十八头，四十八头是大羊，三十头是小羊。

这七十八头羊中，七十七头都是黑sè的，只有一头小羊羔是白sè的。

一个白呼呼的绵团团在七十七个黑呼呼的绵团团中走，那个白呼呼的绵团团自然显得非常突出。

白眉儿觉得有趣，便朝着这群羊追了过去。

其它的羊一见有人来，就吓得慌忙逃窜，只有那只小白羊羔停滞不前在原地没有动。

“咩咩咩！”

小白羊在白眉儿的身前叫着。

“哇，小家伙，你好有趣呀，你是想要我带你去山下玩的吧？”

白眉俯下身来，摸着小白羊羔的头问道。

“咩咩咩！”小白羊朝着白眉儿亲切地叫唤着。

“让我想想，你应该是师父的哪个杂念变化成的呢？”白眉儿用手敲敲自己的脑袋，“你变得这么温柔，不会是师父对某位女人的邪念吧，那家伙，每天装得那么正儿八经的，原来一样有这样的歪心思！”

白眉儿抱起小白羊，塞进自己的右膝盖部位的铠甲里：“那么好吧，你就住在我的右膝盖里面吧，等你长大了，我不想跑的时候，你要和小猫一起，帮着我跑。”

白眉儿望着远处，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后，自己不费任何力气，膝盖上自动传来猫和羊的力量，帮助自己快速飞跑的景象：“不要我用力就能跑，哇，好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