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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火爆早点摊的风景

人生就是那么奇怪。有时候刻意去接近的人或事，反而是无法触碰，或者是渐行渐远。因为不随缘，因为不自然，因为是有所图，目的性太强。
而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次偶遇，却能瞬间拉近彼此的距离。因为没有具体的目的，有的只是双方的感觉和眼缘。所以，反而显得更加随和、自然与投缘。

这一老一少，就是属于后面这种情况。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安排了这一场邂逅。

陡然间，一道极为细微的咕咕声响起。原来一位路人吃着油条刚刚从旁边经过，香味瞬间引发了夏航的食欲。

“还没吃早餐吧？恰好我也没吃，走吧，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细微的声音依然没有逃过老者的感应，他随即对夏航笑着道。

夏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即跟着老人下了古桥。

老人显然对这一带极为熟悉，带着他很快就融入到纵横交错的小巷之中。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一条胡同口。那里，有几棵粗大的古槐，遮天蔽日。

古槐之下，搭着一个凉亭。此刻，不仅亭子内，就连那间小店里面的几十张桌子，都是坐满了吃早点的人们。

有上班族、上学族，还有一些晨练族，甚至还有人端着大碗在那里排队。

如此火爆的场面，夏航还是头一回领教。他看了一眼老人，心想连个空位都没有，却要如何吃饭？站着吃么？

想了想，他便对老人说道：“前辈，您寻一处快要吃完的地方先候着，我去排队。”

老人听了心中又是一愣。因为他也正想如此说，哪知还是让小伙子抢了先。于是笑了笑，点头道：

“好吧，不这样还真找不到位置。我呢，老三样，包子、焦圈和炒肝。”

“好咧！您老稍等片刻，一会儿就好。”

夏航在队伍中用眼一扫，发现大家吃的最多的除了老者说的老三样，无非就是豆腐脑、油条、小米粥和豆浆之类。

但有一种有点像豆浆的东西，他却是初次看到。只不过豆浆是乳白色，其为棕黑色。

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子，熟练地穿梭于各小桌之间。她推着一辆小车，胳膊上搭着一条毛巾，总是先把碗筷放入小车。然后认真地擦净桌面，最后又从桌上的一个餐盒中舀出少量咸菜于小碟之中。

一桌接着一桌，那双手就好像在绣花，又好似在绘画……少女始终面带纯净的笑容，落落大方，极为娴熟地重复着那几个步骤。

这一幕别样的风景，竟让夏航看的有点痴了。以至于后面的人提醒自己，这才回过神来。

一排柜台之上，分门别类地放着所有的品种。当然并不多，就是前面说的那些。每一种都标着清晰的价钱，旁边就是自取的餐具。柜台之后，是一对中年夫妻在那里不停地忙乎。

一摞近一人高的小屉，冒着股股热气，更散发着好闻的香味。不用说，那是蒸着的小包子。而他俩正在忙碌的，是炸油条和焦圈。

包子提前包好了蒸着，早上卖完即可。而油条与焦圈不能炸的过早，否则凉了也不好吃。

一共是两口油锅，一口炸油条，一口炸焦圈。两人在那里忙碌的身影，又是一幅温馨的都市山水图。

最为吸引他的还是这三个人的神态。夫妻俩，还有那个女孩，应该是一家三口。他们脸上真诚的笑容，他们纯熟的动作，他们忙碌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之中。

取了想吃的早点，夏航算了算就把钱投入到一个小纸箱中。旁边另有一个更小的纸盒，里面多是一些十元以下的票子。旁边写着：找零处，请自取。

但他观察了一下，绝大多数人根本没去那里取走零钱。多付的一毛两毛，显然也没人在乎一般。如此和谐的场景，让他对这家火爆的早餐店更加佩服。

坐下后，老者笑着对他道：“惊讶吧？等你吃下几口之后，绝对会是另外一番惊异。”

夏航自己点的是包子、油条和小米粥，油炸食品不宜多食，但第一天在诊所吃过之后，他就有点迷上了燕城的油条。

闻言，他首先咬了一口油条。那眼神顿时就有些放光，太好吃了！绝对比前几天吃过的那些都要好吃数倍，没有特别油腻的感觉，只有酥脆、棉软和甜香。

他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点头，随后又夹起一个包子。刚一入口，眸子又是一亮。

“怎么样？就这看似不起眼的包子，味道远远胜过那个著名的猫不理。”夏航的一举一动，尽入老人眼中。

“真是太美味了！我没想到，在燕城还有如此一处奇特的所在。我觉得来这里吃早点的人，留恋的不仅是难忘的味道，还有这里醉人的风景。”

夏航由衷地大为赞叹。消灭了一根油条和几个包子之后，他又对老人说道：

“其实，所有的食客，来来往往的，也成了这幅美丽风景画中的一部分。包括您和我，嘿嘿……”

“小伙子真会说话。也是，繁华喧闹的大都市中，我敢说这样的风景绝无仅有。幸亏你遇到了我，哈哈！”

老者爽朗一笑。他悠悠地品着炒肝，那表情有点像……品茶？还是咖啡？

“对啊，真的要好好感谢前辈。来燕城几天了，竟是让我愈发地喜欢上了这座城市。”

“哦？你是南方人吧，以前从没来过这里？”

“嗯，从南涯过来，第一次到燕城。”

“那你可得好好地转一转。虽说这些年变化巨大，但有些元素仍能找到当初的影子。比如这家早餐店，打我小时候就在这儿吃。以前啊，最喜欢那个豆汁儿。它配上焦圈，还有辣咸菜，才是老燕城的名吃。”

“豆汁儿？是不是那个棕黑色的，有点像……豆浆的？”

“对。今天因为你在，我改吃了炒肝。因为很多南方过来的人，开始并不习惯豆汁儿的味道。有空时，你可以尝一尝。有句话说，不喝豆汁儿，枉到燕城来。”

“好，改天我一定要尝尝这个豆汁儿！”

老人笑了笑，接着开始品尝焦圈。夏航觉得前辈的食量还不错，一屉包子，两个焦圈，一碗炒肝。

一边吃一边聊，四周的食客也渐渐少了起来。老人吃完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道：

“小伙子，你从南涯过来，到这里不是上学吧？”

夏航一听，顿时对老者更加好奇。前几天大家普遍认为自己是来燕城上学的，唯独这位前辈竟然持完全不同的观点。遂故意狡黠地一笑，反问道：

“嘿嘿，那前辈认为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老人看着他，那双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睛微微闪烁着。片刻后，他即道：

“虽说刚刚开学，但你这种表现还有那副淡定，根本不像一个学生。从遥远的南涯北上燕城，你看着也不像一个纯粹的游客。所以我猜测，你是来办事的。”

“哦？那请前辈再猜一猜，我要办什么事？”夏航面不改色，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在老人的心里，早已认定他是一个异人，最起码是修行者。眯着眼沉思了一阵，老人缓缓地说道：

“那我就随便说了，说错勿怪。一是来参加什么交流会，二是探亲。三嘛，兴许是寻找什么神奇的东西？”

说到三时，老人猛地想到了夜里修炼发生的事情。既然眼前也是一位修行者，便下意识地说到了寻找东西。

其实他也是随口一说。借着龙脉修行，是所有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事情。加上小伙子恰好出现在这一带，所以他猜测对方是在寻找龙脉之类的。但他压根儿也没想到，眼前之人恰巧是夜间吸走龙气的那位神秘人物。

老人自称是随便一说，但夏航听完却是很难保持那种超然的淡定。眸子中连续闪过几抹惊异，不由得对老人的猜测生出佩服之感。

三件事情，老人竟然说中两件！寻亲与探亲，倒也差不了多少，今天不就准备去闻人家打探母亲的下落么？

而最令他震惊的是老人说的寻找神奇的东西！听到这里，夏航突然间萌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前辈也是一位世外高人，擅长二爷爷那种预测奇术。于是忍不住问道：

“那前辈您看，我在寻找什么神奇的东西呢？”

小伙子的表情与问话，让老人明白自己的回答肯定有猜中的地方。想一想也没必要对他遮遮掩掩，就压低声音说道：

“龙脉。”

毕竟，虽说周边的食客已经不太多，但这个并不常用的字眼说出来还是有些惊世骇俗。关键是，这一带恰巧就在燕城的龙脉附近。

夏航一听，心中反而划过一丝失落。方才他还幻想着，老人会不会真的说出什么八龙罗盘来。要是那样，岂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看来，前辈您都看出来了。”夏航没有明确说出，只是笼统地总结了一下。

“哦？难道我都猜对了？不可能吧，我闻人瑞元何时有了这等预测神技？”老人闻言，露出了一副稍微吃惊的神色，有些自嘲地说道。

可等他看向年轻人，却发现对方的一双眸子神采绽放，脸上更是一副极为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