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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绝望的归程

() 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变化，哪怕那个人是一位大神通者。太阳照常升起，黑夜如约降临。我们是渺小的，在如此大的空间里；我们也是卑微的，在如此浩然、伟大的天地面前。
李青莲在圆觉虹化的地方跪了整整一天，但这样的动作，似乎丝毫减轻不了他心中的那些无奈和伤痛。

他起身，动了动发麻的身体，回到了般若寺中。周围一片寂静，唯有蝉鸣声在山林间回荡着。他看了看这个自己呆了快两年时间的地方，心中泛起一阵不舍。他走到圆觉以前打坐的蒲团，拿了起来，抱在胸口，然后转身离开。

“开华”之境，意味着体内的莲花，破出了泥丸宫，开在了头顶上。到了这一境界的人，已可以调动自己身体之内的“气”外放，可以支撑着身体，御空飞行。

李青莲因为心中愤怒的爆发，冲破了阻碍，从而到了“开华”之境。可是，如果要他选择的话，他宁愿不要这一身修为，去换圆觉的生命。但是，逝去了就代表着无法挽回。李青莲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选择了回蜀中的家，因为那里同样存在着他的至亲。

李青莲念动法决，升上空中，向东边赶去。赶路的他，时不时就会回头，望向那个为他打下了修道基础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想让自己深深地记住这一切。早晚有一天，他会寻至那“河流”源头处，将那神秘黑袍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半月之后，李青莲飞至武都城。见临近家乡，他也不急着赶路，而是缓缓地降落道地面，走进了蜀洲最大的城市武都城中。

途径城门口的时候，一队兵马突然奔至，扬起一阵灰尘。只听那领头之人说道：“徐城县令大人进城，闲杂人等靠边让道。”说完，便开始驱赶路上的行人。

周遭的行人听是徐城县令来了，都急忙向道路的两边散去，生怕挡了那位大人的道！

看着此般景象，李青莲一阵不解。向旁边一位中年人问道：“这县令是什么来头，竟如此威势？”

那中年听到此话，急忙将李青莲拉到角落里，小声道：“小兄弟是外地人吧！千万不要让那些兵听到你说的这话，不然就有的罪让你受。这县令是渝州州牧的亲弟弟，刚上任徐城不久，如今回来省亲。他仗着自己的亲哥哥是州牧，便目中无人、横行霸道，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纨绔。听说前一阵子，他受不了徐城生活的无趣，偷偷地跑回渝州来，也是在城门处，有一个老人腿脚不利索，避之不及，被他乘坐的马车直接撞飞，当场便死了。官兵跑来，见是他，都连接带迎的上来请安，丝毫没有顾忌不远处那死去的平民。”末了又补了一句：“真是造孽啊！”

李青莲顿时怒气直冒，道：“难道官府都不管管么？”

中年人摇了摇头，无奈道：“他就是官，他哥也是官，官官相护；平头百姓更是斗不过他们！”

一辆马车自远方飞驰而来，并没有因为前方的行人降下速度。待到近处，那马车才停了下来。那华丽至极的马车，被车夫掀开了门帘，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将头伸出，看着都退至两边的人群，点了点头，满意道：“这才像话嘛！这些山野下贱之人，直冒能走在本官的前面！”

听到那人说到“山野下贱之人”时，李青莲眼中闪过一阵怒意，伸手便要去拔背后的剑。

那中年人见此，连忙抓住李青莲的手，道：“小兄弟千万不要激动，不然你会害死我们这些人的。你武艺高强不怕这些，可这些百姓怎么办？”

李青莲想了想也是，就算杀了他，这些百姓可是逃不了的。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哼”了一声。

马车驶入了城门之中，后面的官兵也随之而进。行人这才敢向城门走去，却依然不敢离马车太近。

经过此事，李青莲也没了吃饭的胃口，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掐出法决升到向空中，看了看方向，然后向家飞去。

就在此时，李青莲忽然一阵心悸，像是失去了某种最重要的东西一般。他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加速向家赶去。

武都城到莲村大概有五百里左右，李青莲御空飞行，花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到。他落在了莲村的村头，却看见四处奔逃的村民，那些人都大喊“杀人啦！快跑！”

李青莲抓住从身旁跑过的人，问道：“王叔，怎么回事？”

那人见是李青莲，喘着气道：“青莲，快逃吧！你家出事了，来了一大帮陌生人。你娘正在和他们打斗呢！”

“那我爹呢？”李青莲问道。

那人有些不耐烦，道：“你要是不想活了，自己回去看了就知道了！“说完便挣脱被李青莲拉着的手，跑了。

李青莲也不管那人，飞快地向着自己的家奔去。还未走进，就听见一阵“砰砰”兵器交手产生的碰撞之声。

他飞上院头，看到云澜正和一白衣人斗的难分难解。连忙道：“娘亲，我来助你。”说着便提起剑，向那人扑了过去去。

那人拿着刀，反身一档，震开了云澜的剑，劈出一道刀光，向李青莲shè去。

李青莲也不避让，剑身连连抖动，挽出一道剑花，道：“花破万相。”

剑花和刀光撞在一起，谁都奈何不了谁，相互抵消了，隐入空气中。

白衣人见刀光没有效果，大呵道：“那里来的小毛头，纳命来！”说完扑了过来与李青莲缠斗在了一起。

他左手拿着道砍向李青莲后背，右手点出一道光芒冲向李青莲前胸。

见此，李青莲也有些慌乱，毕竟因为打斗经验太少，不懂得应变。眼见就要落到身上了，李青莲一个激灵，连忙将剑尖旋转，形成一个剑气构成的盾牌。

刀和指光都撞在剑气盾上，巨大的力量，透过剑身，传到手中，震得李青莲虎口发麻。

白衣人也不恋战，暗自道：“无影无相，隐。”就这样消失在了李青莲面前。

李青莲jǐng惕地望着四周，却一无所获。他走到云澜面前，道：“娘，你没事吧？”

云澜正想回答，却觉得背后一痛，一个刀尖从左胸穿出，带起的鲜血，染红了李青莲衣衫了。

“娘！”李青莲大喊道。一个箭步掠到那突然出现的白衣人面前，向那拿着刀的左手一道剑光斩去。白衣人避之不及，左手顿时和身体分离。“啊！”吃痛的他，大叫了一声。顾不得掉在地上冒着血的手，对着围在周围不敢上来的手下道：“任务已经完成，退！”然后又展开了那奇异的法决，消失不见。

李青莲没有看破虚实的法门，只好护着云澜，生怕再那些人再出现。

他讲剑丢在了地上，抱起倒在地上的云澜，道：“娘。是孩儿不好，没能早些回来。不然就没事了！走，我们去找大夫，你一定会好的！”

云澜看着满是自责的李青莲，虚弱地道：“这是我惹来了祸事，还连累了你爹，本以为将你送得远远的便会没事，可是没想到……”或是因为话说得太多，云澜咳出了一口血，胸口的伤势更严重了。

“娘，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大夫。”李青莲作势就要抱起云澜。

“没用的！他的刀上带有着无相宗独有的奇毒，哪怕大神通者来了，也救不活我了。”云澜拉着李青莲的手道。

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忽忽”地往外冒。李青莲将衣衫扯成几段，包在伤口上仍无济于事。

“别弄了。你爹走了，我也得去陪他。如今，娘只想和你说几句话……”云澜又是一阵咳嗽，眼神愈发地暗淡了。

“你说。我都听着。”李青莲急切道。

“娘本是无相宗的弟子，因为看不惯同门之人的手段，便逃了出来。同门不念旧情，一路追杀到当年你爹的家乡。我敌不过，无奈跳下山崖，后又被你爹救起，辗转到此。”说到此，她顿了顿，像是在做某种决定似的。

李青莲没想到自己的娘还有如此的境遇，眼泪不可抑制地滑落下来。

“你其实不是我亲生的，而是在莲花池边捡的。”云澜无力却又果决地说道。

“你不是我亲生的”，李青莲如遭雷击，说不出话来。“我是池边捡的么？”他喃喃自语道。

天不知何时已下起大雨，硕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地上的鲜血，混合着雨水，像小溪一样流走。

感受到身上的湿意，李青莲瞬间清醒过来，对着云澜说道：“不管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永远都是我娘。”

云澜苍白的脸上有了笑意，缓缓道：“为娘只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断断续续的说完后，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雨下的更大了，铺天盖地的雨，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模糊不清。

李青莲抱起云澜的尸体，望着天空，咆哮道：“老天爷，好人就不能一生平安么？！”

“轰隆……”

天空忽地响起一道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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