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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月夜密谋

陈小森只感觉胸口一热，这些话听在耳中，心里竟是感觉从未有过的温暖。
二人四手相握，四目相交，眼中闪烁的，是信任的光芒。

陈小森仰头，似为今日遇到陈野而高兴，又似乎为这些年的经历而叹息。

陈野和陈小森分别后，才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向自己的家里走去，那里，还有个身影在等候着他。

陈野踉跄进屋，见昏黄的烛火下，月华一个人轻轻伏案，似乎已经沉沉睡去。陈野暗叹一声惭愧脱下身上长袍，正想给月华披上，不料刚刚走近，月华似有所觉，立即起身，却正好看到陈野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些惊讶。

月华见陈野步伐散乱，脸上又有着异常的嫣红，仔细一闻，发现居然满是酒气，当下皱眉道：“你怎么还喝酒了？我记着你是不喝酒的。”

陈野笑着摆手道：“不碍事的，只是和我兄弟小酌几杯罢了。”说罢似乎支持不住，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月华闻言，吃了一惊，道：“你兄弟？和陈星？”

“唔，不是，是陈小森。”陈野含含糊糊的答着，一边在床上扭来扭去。月华仔细想了想也不记得自己认识陈小森这个人，见陈野如此样子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上前帮着陈野除去身上外衣。

才除去一半，月华便惊呼一声，却是陈野一把抓住了月华的右手。月华当下一动不敢动，俏脸微红，一颗心“嘭嘭”的跳了起来。等了半晌突然发现陈野没有进一步举动，好像只是无意之中抓住了自己的手，一颗心才放了下去，却又隐约有着一丝失落。

月华望着陈野虽然变红却依旧英俊的脸，心中柔肠百结。自己似乎很多年没有这种少女情结了呢，刚刚那时，又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少不更事的岁月里。

“唔...我自己很老了么！”月华想到这里，便严厉的打断了这个思路。“自己的身子还年轻着呢，冷冻了三百年，如今也还是二十多岁呢。”月华和自己开了个玩笑，自己另一只手也捂着嘴悄悄笑了起来。

“月华，其实，你不必过的这么辛苦的。”陈野口中呢喃道。月华闻言，心中又是一动，一股难以名状的甜蜜从心里涌了上来，只盼着二人能一直这样，拉着手。

“你是我的魂魄，不是我的丫鬟，何必事事都这么照顾我。”陈野又自言自语道。原本开心的月华听到“魂魄”这两个字之后，不禁神色一暗。“是啊，我只是她的魂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气苦，一下子把手抽了出来，也不给陈野除衣衫，一扭身走到内屋去了。

外屋之中，只剩下一个喝醉了的少年，翻来覆去，自言自语。

月照大地，夜笼巫族。

一团漆黑的身影如闪电般的在月光下奔跑，越过重峦叠嶂的山峰，从木族祭坛方向朝着外面奔驰而去。犹如一个黑色的暗夜中的精灵，在黑暗中独自起舞。

片刻之后，这黑影便已经到了木族和土族的边界地方，远远的便看到一片灯火通明。虽然巫族之内看上去甚是和谐，可此等各族边界之地还是有着各族战士守在此处。而且各族还暗中制定各种报警的暗号，可以说是为了将来有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好了准备。

只见黑影手中快速的结了个手印，身子便如同一道黑烟般在风中散去，飘飘荡荡，从守卫的战士的眼皮底下就这么飘了过去，而那些战士却浑然不觉。

黑烟在离了众人视线之后，飘了大概有一刻的样子，在一个四望无人的废旧祭坛停了下来。巫族之中，除了各族的主祭坛之外，还有一些人为了得到巫神的眷顾，私下修建的祭坛，巫族对此等事也不甚重视，只是不知为何，这些私下建造祭坛的人都是横死，连带着祭坛也荒废了。

这祭坛看上去起码有几百年的历史，外貌早已经被风雨侵蚀的破烂不堪，有些地方的墙面已经开裂，一道道丑陋的裂痕横亘在曾经神圣而伟大的祭坛上，如心中那些最深刻的划痕。

心中那些伤痕，真的能随时间而变淡么。还是，如这裂痕般，愈久愈深。

黑烟伫立半晌，方才缓缓飘入祭坛，却并不急着化为人形，而是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仿佛与祭坛中的黑暗融为一体。难道此人半夜化为黑烟来到此处，就只为了静静呆在这里么。

黑烟悬浮良久，祭坛四周依旧还是悄无声息，这方天地间，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仿佛只有黑烟这么一个生物存在。一片死寂。

“出来吧，我这个样子可以保持两个时辰，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黑烟身上发出，却是对着祭坛中那尊巫神石像所说。

随着黑烟的声音落下，那巫神石像忽而放出一圈刺目的白光，从这破旧祭坛之上，荡漾开去，一闪即没，最后收回到。随着这圈白光的散发，整个祭坛仿佛忽而摇晃了一下，隐约有细小的灰尘从屋顶坠落。

那团黑烟骤的黯淡了一下，仿佛被那白光迫的几欲散开，摇曳几下后又重新亮了起来，在这白光之中散发着唯一的黑色。那巫神石像忽而一阵面目模糊，居然从这石像内走出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人。

“暗夜祭祀果然名不虚传，不知祭祀为何知道白某在这里。”中年人朗声长笑，朝着黑烟颔首示意。

黑烟沈默了半晌，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方才再度响起：“白族长神通盖世，巫术通神，我自是不能发现，只是此地年久失修，巫神石像却是如此之新，故而大胆一猜。”

中年人微微一顿，随即一笑道：“想不到却是在这等细微之处露了马脚，先生慧眼如炬，鬼巫术果然有过人之处。”中年人面目清庸，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王者之气，正是金族一族之长，白世昊。

黑烟在白世昊面前不断的散开又重聚，却是不再说一句话。白世昊见状，冷笑一声，不懂声色的说道：“暗夜，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暗夜祭祀依旧是一团看不出表情的黑烟，声音也平平的没有声调：“我家公子说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话未说完，白世昊双目之中神光暴涨，一道宛若实质的厉芒从中射出，穿透黑烟。

暗夜祭祀闷哼一声，显然是吃了些暗亏，好在身为黑烟，看不出什么伤势，口气依然略带强硬的抗衡道：“公子绝不会做出卖自己兄弟的事。”白世昊目光又变的古井无波，淡淡笑道：“白某并未让他做出什么出卖自己兄弟的事，只是想让他给我个机会罢了。”

白世昊又道：“暗夜祭祀，你是他身边最忠诚的使者。这些年你虽然低调，不过，也并不是谁都不知道你的过往的。暗夜之鬼，夺命追魂......”

“够了。”黑烟的声音突然变成一个尖锐的女音，随即黑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声音又便的不男不女：“够了，我回去会向主人请示的，有机会的话，我会通知你......”

白世昊微哼一声道：“果然是你，开始还不能确定，现在嘛...”白世昊突然长声大笑：“暗夜，本族长也不问你为何活了下来，只是你让他好好考虑一下，不然...呵呵。”

白世昊声音转为低沈，阴沈的低笑了两声后，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一步跨出，仿佛跨越了无穷的距离，在看时，废旧的祭坛中只剩下暗夜祭祀这一团黑烟，静静的悬浮在空中。

半晌，黑烟缓缓飘出破旧的祭坛，才飘了几步，突然黑烟一阵摇曳，仿佛随时都会散去。片刻之后，黑烟缓缓散去，露出了之前的那个人影。月光缓缓照下，人影身着黑色紧身衣袍，包裹出一副诱人的身材。映衬着柔和的月光，人影露出了一张略带苍白却妖娆的脸，却是个少见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