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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斩情之战

() 南明月忽然惊醒过来。
朝霞照shè在他身上，带来久违的温煦。虽然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且吹得他全身颤抖，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劫后余生的狂喜。

害怕这只是曾经的许多梦境中的一个，南明月甚至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

直到闻到鼻端青草的香气，感觉到脸颊上的刺痛，他才确定自己还没有死。

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他的全身都已经被露水打湿，这说明他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夜。可他明明记得是在雪龙要塞内、龙山的墓碑前等待被处决，他还记得他喝了很多酒，而且突然间就不省人事。

他搞不清楚生了什么，但是方向感还是有的，只要往雪龙要塞相反的方向逃走就能够回到联盟军的阵营里。

想到这里，南明月没有犹豫，拔腿奔跑起来。

张别离在远处观察着南明月。

他手中有弓，指尖有箭。

只是还没有决定要不要shè出这一枝箭。

在南明月逃出shè程之外后，张别离纵马追了上去，但往来驱驰几次，他还是带住不甘心的“雷驹”，目送南明月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象是泄失落的抑郁，又象是破罐破摔的自怨自艾，张别离把手中的弓和箭都远远地掷了出去。

南明月这一去，龙丹怕是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身边。但南明月若不回去，人单势孤的龙丹又如何能够在联盟立足？

他确信自己能够让龙丹回心转意，他只需要一点时间去说服她。

但小丑将军不会给他时间。

没有雪龙要塞的龙丹对联盟而言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价值。她现在还能是龙丹将军，只因为小丑将军还不知道他和龙丹之间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但这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一旦他现龙丹对张别离的重要xìng，他就会有其他的利用龙丹的办法，就象张别离昨夜利用自己手中的人质一样。

今天他和小丑将军的决战将会为龙丹争取一点时间，但能否保护龙丹，他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无论他死活，小丑将军都不会放过龙丹。

但南明月就不一样。

黑风迦的器重让他在联盟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强如小丑将军也不敢违背黑风迦的心意而加害于他，只要他肯保护龙丹，那龙丹就是安全的。至于龙丹和自己还有没有破镜重圆的那一天，张别离反而没有太在意。

还有在意的必要吗？

他的长在风中狂舞，被风回卷的绺有时甩在自己的脸上，象被鞭子抽打过一样疼痛。

“雷驹”迎风嘶鸣。

远处有乌云聚拢。chūn天往往是个不稳定的季节，狂风卷挟的湿气表明，昨夜就该有的一场chūn雨要推迟到今天。

下雨会给今天的决战增加一些变数。小丑将军打断过他的鼻子，这个帐一定要算。来而不往非礼也，面对这样一个敌人，张别离不想在任何方面示弱。

他拉住胸前的那条绳子，手指在上面的饰物上一一滑过。

这些贴身的饰物并不出奇。有一颗来自他亲手杀死的大苍虎的牙齿、一块他自己打磨的大苍山的曜石、一颗云西边境的琥珀、还有他平时不戴的戒指，他的手指最后停留在一块宝石上。那是他小的时候、要进入军事学院前夜在母亲的饰盒里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认为这颗有种温润光彩的宝石象极了母亲的眼睛。

每次摸着这块宝石，他就能够忽略自己所经受的一切的不如意。

但是今天，他无法平息自己的心痛。

象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部爆，要把他整个身体撕裂才能宣泄。

在小丑将军的大帐里，惊魂稍定的南明月显然给联盟军将军们带来的是意外。哮月族的上将军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追问原由，而其余部族的上将军只是冷眼旁观。小丑将军对眼前的轰动视而不见。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劫后余生的南明月。

他没想到的是张别离居然能够真的信守诺言。南明月的返回让他昨夜的失利登时变得睿智和充满人情味儿。事实上直到看到南明月，小丑将军才放下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但这并不能减轻昨夜的失利给他带来的愤怒。他的脸上虽然在微笑，可他自己知道，如果这大帐中只有两个人的话，他一定会把南明月砍成两段。

这个看上去悲喜交加的上将军头顶也许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小丑将军不无恶毒地的想。这想法让他的笑容看上去很古怪。

这件事还不能算完。经过一夜的考虑，他忽然现在龙丹的身上也许还有更多可以挖掘的东西。

看到耶律初一、石武羊这些猛将脸上由衷的兴奋、欣慰之情，小丑将军也在暗暗庆幸自己昨夜没有失去理智。

就在这个时候，黑风迦的密使来到联盟军的军营。

小丑将军认识这个帝国人，也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楚先岚。一般来说，他本人对所有的帝国人都有种偏执的厌恶，但他很清楚，炎平之战能够取得胜利，全仰仗这位帝国的背叛者所带来的机密文件，所以，他对楚先岚的也不得不表现出该有的尊重，尽管在他心里还不能说是喜欢这个帝国人。

楚先岚能够背叛帝国，那也能够背叛联盟。这就是小丑将军的看法，以他纯粹的联盟人标准来衡量，叛徒就是叛徒，不管他对自己有多么大的用处。

而楚先岚带来的消息更加让他吃惊。

黑风迦所代表的“屋顶会议”已经决定与帝国停战，并且初步达成了停战协议，就从楚先岚进入军营起，在双方的边境全线上停止一切战斗。

“这是他nǎinǎi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小丑将军在心里痛骂。

不过他也得承认，这次停战来得非常及时。就算他本人以及联盟的上将军们还愿意坚持下去，疲态尽显的联盟军也已经后继无力。对于这一点，可以说他比任何人看得都透彻。这也正是他对待南明月的矛盾态度的由来：在他内心中，对帝**的素质欣赏至极，以至于时时都会被“如果我有这样的部下会如何如何”的想法纠缠，他内心里也希望南明月能够为他，不，是为联盟训练出与帝国铁骑同样jīng锐的军团来。

“也许我们可以把停战的时间推辞一天。”小丑将军看着手中黑风迦的手谕沉吟。“就在今天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战斗要进行。”

楚先岚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最后一次从帝国返回之后，楚先岚就变得严肃而忧郁。没有人知道他身上生了什么事，但他在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内迅地变得衰老和让人难以捉摸，而且他还出人意料地表示，愿意担任黑风迦曾经希望他担任而从前被他拒绝了的官职。

“这个战斗有多重要？”

小丑将军微笑。“一旦成功，刚山勇将军、耶律十五将军、龙刚将军和龙山将军的英魂就都可以安息。”

楚先岚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丑将军报出这一连串的名字就是为了增加他所谓的“重要战斗的分量”，而这一连串的名字也只能和另一个帝**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楚先岚很清楚这是哪一个帝**人。楚先志也相信，要进行这样的战斗肯定是意气的成分居多。小丑将军的确是联盟中不世出的勇将，但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在战斗中万无一失。与联盟将军们所认识到的不一样，楚先岚不认为小丑将军在对张别离的战斗中能够稳cāo胜券。他并不认识张别离，但这个直觉仍然强烈。

“按照情理，将军的要求应该被满足。但这一次不是单方面的停战，根据协议，帝国方面将会在联盟停战的同时放弃所有的军事行为。除非你能够确定，你的战斗行为不会引对方的报复。”

两个“你”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连小丑将军都为楚先岚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而恼怒起来。尤其令他措手不及的是，黑风迦还有命令要下达给他这支联军的其余部族领，命令哮月、平冈和铁勒三族骑兵回师阿堡，这样一来就让小丑将军想拖延也没有别的借口好讲。

黑风迦已经开始准备用武力征服自己的联盟，所以他才会这样急迫地请求与帝国停战。正如事先所预料到的，在联盟北部有六个部族已经明确反对黑风迦重新整顿联盟的提议，而且态度强硬。这就意味着，维持了上百年的神圣联盟的内部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所以黑风迦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兵力的集结。

这个消息比第一个消息更加令人担心。小丑将军虽心有不甘，可下达的命令却只能是准备撤军。

南明月本想立刻见到龙丹，却被耶律初一带回自己的营帐。

耶律初一给他大致讲述了所生的事情，并且要求他立刻明确与雪龙军的关系。除非他还想维持婚约，否则哮月族将不得不放弃与雪龙军之间的友好关系。这是小丑将军的军令。耶律初一没有明说，但聪敏如南明月已经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不单龙丹的处境不好，就连整个雪龙军都有被随时消灭的可能。

南明月心乱如麻。

他没有想到龙丹和敌人之间已经产生了这样的纠葛，而对事情的不了解更让他方寸大乱。耶律初一的描述不够详尽，所以南明月无法做自己的判断，这就让他更加想见到龙丹，把这一切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他见到龙丹时，龙丹表现出来的惊喜让他稍稍放下心。

一时间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难堪地沉默着。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最后还是龙丹先开口。

南明月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想是他故意放我回来的。”

龙丹的神情看上去有点古怪。“是他放你回来的？”

南明月深深地点了点头。“这看上去象是一个恩赐，只是我不知道该感谢谁。是感谢他还是你呢？”

龙丹的脸红了一红。“还是感谢你的蓝月大神吧。”

她抬头迎着南明月询问的目光，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这些rì子来她憔悴得不成样子，但英气不减。南明月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龙丹，她甚至比在战斗中的那个龙丹更象是一个将军。

“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南明月不忍直视她清减的俏脸。

龙丹脸上的气愤神情一闪即逝。“我并不担心。”

南明月咬紧牙关。“如果小丑将军不能从你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他绝不会罢手。”

龙丹微笑。“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昨天没有得到的，以后也不会从我这里得到。我是龙山的女儿，龙山家的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南明月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为什么你不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龙丹不敢相信地看着南明月。“我可以亲自去杀了某一个人，但我绝对不会出卖一个人，尤其是……”

她黯然伤神，低头坐到一把椅子上。

“还是让我来替你把这句话说完！”南明月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尤其是一个拿走你最宝贵的东西的人？！你不愿意出卖他，是不是你还盼望着有一天能够和他破镜重圆？！”

龙丹半天没有说话。她抬起头，想要用眼神和南明月对抗，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她有些狼狈地擦去泪水，声音也在颤抖。

“我用不着你来审判。你刚刚回来，还是去休息吧。”

南明月的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他一脚踢飞了一把椅子，怒气冲冲地向营帐外走去，可是走到门口处，他又转过身扑向不知所措的龙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也哽咽起来。“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你。”

他抱得是这样紧，生怕龙丹能够轻易挣脱出去，就是在以前的rì子里，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这样亲昵过。慢慢地，龙丹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她迟疑地伸出手，轻轻地围住了南明月，泪水顷刻就打湿了南明月的衣服。

突然之间，营地里响起了战鼓声。这是做为前军的哮月族部队现敌人的信号，南明月自然熟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放开了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都充满了疑惑。

不只是这两个人，连同楚先志在内的联盟军所有将领都很吃惊。帝国虽然是敌人，但是一向重信守诺，怎么会突然置停战协议于不顾而悍然起进攻？

只有小丑将军舒展了一直紧锁的眉头。

他看向面露茫然的楚先志。“不管协议说的是什么，如果遭受攻击，那我就一定要还击，至于到什么程度，恐怕我也控制不了。”

楚先志笑了笑。“我想我的态度很清楚。你是主帅，你想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一个传达大酋长命令的人，大酋长并没有给我监督你的权力。”

这时候斥候已经来到大帐通报军情。

出乎意料的是，敌人只有一个。

参与昨夜作战的将领们都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小丑将军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才象条汉子！”

上将军们簇拥着小丑将军向大帐外奔出，楚先志不明所以，也只好跟了出去。

营帐外的风已经停了，开始下起了小雨。很快小雨变成了大雨，大雨又变成瓢泼，从大帐到营地边的栅栏时，大部分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

雨水密集如幕，依稀可见一名帝国骑兵带马站在营前。

联盟军的上将军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小丑将军也没有说话。

他跳上自己的战马，冲出了营寨，联盟军出一片欢呼。

距离敌人二十步，小丑将军带住战马。

“初雪”以一个漂亮的人立亮相，惹得“雷驹”也焦躁地嘶鸣起来。

一道闪电在天边亮起，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好象有火星迸。

张别离透过雨幕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你不是很想跟我决战吗？现在我就在这里，你还在等什么？”

小丑将军微笑。

他右手中的长枪象风车一样旋转着，光滑的枪杆上水珠飞溅如一道道银线。

在雨幕中，两个人身上的战袍都已经贴在皮肤上。张别离有备而来，早就脱掉了身上会感觉到累赘的衣物而只穿了一件贴身的中衣，袖子一直挽到肩膀上。

小丑将军却不得不临时脱去身上的衣甲。

为了防备张别离的暴起袭击，他只用一只手在脱。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

在脱去衣甲的间隙，他这样对张别离说。

张别离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为了龙丹将军来！”

小丑将军虽然只用一只手脱去衣甲，脸上的神情却丝毫不见局促。

“如果你今天不出现在这里，我真的无法想象你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如果我能早一点想到的话，我就可以好好的考虑如何能从龙丹将军那里多琢磨些对付你的办法。”

没有理会他，张别离双手抱胸，静静地等他准备完毕。在大雨中小丑将军看不清张别离脸上的表情，但如果说，他认为自己的一番话能够撩拨起张别离的急躁情绪的话，那至少在表面上他还没有看出来。

“你表现了足够的英雄气概，但这对龙丹将军的结局没有任何帮助，不管你出现不出现，联盟都会严惩象她这样通敌者。”

一道闪电撕开乌云，如火蛇般蜿蜒穿越天际。紧跟着一道霹雳炸开，就象要直接劈在两个人的脑门上一样突兀、威猛。低垂的云层里有光影闪动，隆隆的雷声预示着接下来会有更猛烈的雷电降临。

张别离将**的长自额前梳向脑后，然后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向空气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散漫的平静。

“其实就算你不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我也不会趁你在脱衣甲的时候攻击你。”

已经脱去上衣的小丑将军出会心的大笑。

“那这可能就是你最愚蠢的决定！”

长枪夹在腋下，小丑将军催动战马向张别离冲过来。

枪尖刺碎雨滴，直指张别离没有甲胄防护的前心。但这一刺仍然受制于过短的距离而无法挥出最大的力量，张别离并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闪开了这一刺，甚至都没有拔出自己的武器。两匹战马分别向两个方向窜了出去。

接下来的战斗不再有这种近乎礼节式的试探。

战马相向奔驰。已经获得了足够的距离让两匹同样神骏的战马都爆出强劲的力量，战马强健的身躯撞破雨幕，雨珠在绷紧抖动的肌肉上再次碎成飞向四面八方的更小的雨滴，好象在战马的身上蒙上了一层雾气。

在高中，密集的雨滴变得象沙砾一样坚硬，敲打得人睁不开眼睛，两个人都只能看到对方是模糊的一团。

但这对于能够在疾驰中刺下美人头顶上的一枚金币的小丑将军来说已经足够。

纵马刺击的威力勿庸置疑。仅凭战马冲击带来的力量，一把有足够强度的利器就足以象刺nǎi油一样刺穿一个身被重甲的敌人，刺击时只需要瞄准目标和把握住自己的武器即可。刺击也是联盟军在面对有重甲防护的帝国骑兵时造成致命伤害的最好的手段，这也是联盟中有这么多乐于和善于使用长枪的武士的主要原因。

这时候小丑将军注意到张别离在自己的马鞍旁边抽出了一柄长剑。

这把剑要比马刀长得多，从轮廓上看，这是一柄完全没有弧度、笔直的剑，小丑将军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真正在战场上使用过这样长而直的剑。同时他也注意到张别离那种特别的持剑手法。

持剑的手举到肩头，剑尖向下，只用三根手指握住剑柄，中食两根手指压住剑锋的侧面。这个姿势让小丑将军想起他看过的那些能够轻易刺杀野牛的猎手。他们从冲过来的野牛的背上瞄准心脏的部位，用一把前端带有弧度的剑直刺下去。

真正有经验的猎手能够一击致命。

小丑将军忽然意识到，张别离完全能够躲开他的刺击，还是在第一次的交手中他就已经见识到对方惊人的敏捷。这样一来，在攻守转换的一瞬间，持有更灵便的长剑的张别离就会占据优势，因为骑在马上的战士能够依仗的只有手臂和腰部的活动范围，这对使用更沉重、更长的长枪的小丑将军来说极为不利。

小丑将军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松手放脱长枪，拔出了马鞍边的马刀。

刀刃的弧度使得联盟马刀可以更流畅的劈砍，这就抵消了在双方刺击不中时，张别离的长剑在灵巧方面的优势。而且，既然刺击已经失去作用，两个人就只能以近战解决战斗，那么利于切割的马刀的优势就更加明显。

张别离看到小丑将军弃枪的果断时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同时也感到更加沉重。

对一个武士来说，放弃自己最常用的兵器去战斗是件很困难的事，所以他才会在赴约之前挑选了这样一把长剑带在身边，希望能够在小丑将军擅长的刺击中出奇制胜。而小丑将军几乎马上就现他的意图并且果断地弃枪使刀，不仅说明他对局面有着清醒的认识，而且也表明，他能够象使用自己的长枪一样熟练地使用自己的马刀。

双方都没有铠甲的防护且都很专注的情况下，刺击已经失去作用。张别离长剑回鞘，也把马鞍边的马刀掣在手中。

两人弃枪剑取刀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随着又一声的闷雷下击，两个人的刀光已经交击到一起。仿佛是要应和铿锵的金属撞击声，天上的闪电也于此时炸开，在双方快劈砍的刀刃上分光流影，而闪映其中的是双方残忍暴戾的眼神。

两个人都说不清自己向对方砍出多少下。两个人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刀不断地被对方截击、反弹，不管从哪个方向攻击对方的哪个部位都会遭到强力的反击。两个人使用马刀的纯熟程度都让对方应付不来，尽管无法给对方一致命的一击，但马上就有鲜血在刀光下飞出

小丑将军吃惊的现，他每次被敌人砍中都会得到一个伤口，而他要砍中敌人三、四次才能送给敌人一个伤口。在两个人的马刀再次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小丑将军在密集的撞击声中觉，张别离手中的马刀是完全开刃的！

无论是在帝**还是在联盟军，绝大部分的马刀都只是在刀尖部分才开刃。这是因为马刀的这一部分是能够给敌人最大杀伤的部分。如果整个刀身全部开刃，那么不但容易损伤兵器，而且还会使马刀在劈进敌人身体的时候更容易被卡住。

张别离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马刀全部开刃。

张别离当然不可能在昨天离开要塞的时候就考虑得那么周详，事实上在出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但一贯的冷静让他做了所有能够做的准备，甚至还花去了一天的时间专门为一把马刀开了刃。如果说在第一次交手中，张别离在小丑将军的沉重的长枪下吃了点儿亏，那么这一次他则是在轻巧的马刀比拼中赚足了便宜。

全开刃的马刀当然不如没有开刃的马刀能够经得起金属间的互斫，但问题是，小丑将军是否能够在砍断砍飞对手的马刀前保住自己的xìng命。两个人身上的伤都是划伤割伤，这样下去，流血更多的只能是小丑将军。

其实这也不过是片刻间的变化而已。

天才的联盟将军以一个凶狠的反手挥砍，在张别离的胸膛上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而受过帝国两大兵法家指点的帝**人则以一个jīng准的正手砍击劈在小丑将军的脸上，这一刀劈裂了那个可笑的小丑面具，在他脸上扬起一道血泉。

剧痛让小丑将军几乎是立刻昏死过去，只是坚强的意志让他还保持着一点清醒，拨转马头向自己的营地奔回。

张别离也并没有追下去。他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流血的情况要比小丑将军可怕得多，而且要塞远在二十里外，疼痛和顾虑让他的悲愤稍减，也向要塞的方向返回。

在chūn天的大雨中，张别离带着从来也没有过的沮丧和挫折退走。

他并没有看到联盟军军营中的龙丹和龙丹复杂的眼神。

小丑将军的那一刀也像斩断了他和龙丹之间的联系，把之前所生的一切都变成了只能够在梦中追忆的片断。。虎踞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