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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滚雷山动

()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
龙丹很想扑向马夫的怀里，哪怕被他一刀砍死也无怨无悔。她已经杀了许多北地人，马夫绝对不会原谅她，但只要他眼中有一点点怜惜的神sè，就死在他手里又能如何？在那些缠绵的rì子里，她的灵魂已经被马夫带走，如果需要死才能追随在情郎身边，那死又有什么可怕？

可马夫的眼神淡漠得就象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的目光只在龙丹的脸上扫过，便转向周围的雪龙军和民兵。这时候敌人已经被杀得胆寒，北地人鼓起余勇，再次将所有已经占据的院落尽数夺回。失魂落魄的龙丹被败退的雪龙军拼命拉回本阵，才没有被已经杀红了眼睛的北地人所伤。

曙光出现在天际。

壮美的朝霞预示着今天的好天气。

云少英和他带领的一百骑兵没有经历战斗，师辟邪派来的三百shè手和他形成犄角之势，守住了拱门外。传令兵不断地带来要塞里的战斗情况，就算云少英这样的菜鸟，也知道张别离和车善的压力有多大。他身边的骑兵不断被抽调过去替换里面的伤兵，等到天亮的时候，他身边还剩下三十多人。

这时候他看到了在要塞前拔地而起的“滚雷山”。

铁屠整夜都在督导他的部下在搭建“滚雷山”。在张别离返回京城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这种由帝国匠人明、在此前从未在战场上露面的攻坚器械。要隐秘地运送这种器械很困难，所以需要在战地临时组装。

铁屠派出小队骑兵sāo扰要塞，引追兵出索拉都峪口，再派人扮成雪龙军的败军混过峪口伏兵的侦察，在这之后天风营动了一次突击，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把整个峪口的伏兵全部消灭，就算有败兵逃脱，也被先前混入的骑兵小队在归途中截击杀掉，因此直到大队人马全通过，直抵要塞，雪龙军也没有得到峪口伏兵的示jǐng。一直到这里，dú lì军团的计划都实施得完美无缺。

在偷袭失败之前，dú lì军团已经在搭建“滚雷山”。攻打雪龙要塞绝对不容失败，铁屠为此做了完全的准备。他是第一次完全在没有父亲的影响下来指挥大的战斗，虽然他对自己充满信心，但将近三万人的生死荣辱都在他一念之间，还是战战兢兢不敢有失。巨昆吾嘲笑他的紧张，被他大骂了一通。

要塞里的战斗更让他烦躁。张别离、田百陌、车善、蔡横锦和云少英都已经先后投入到战斗中，可在他这里看起来如泥牛入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起来，张别离等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们成功地吸引了雪龙军的全部注意，而没有现就在他们要塞的正面，一万五千人在一夜的时间里搭建起了两座几乎和护墙一样高的“滚雷山”。就在曙光照shè到雪龙要塞的顶部时，“滚雷山”那黑漆漆的高大的轮廓也象两头怪兽一样蹲伏在要塞前。

两座“滚雷山”全部由木材组装而成，除了在底座上安装了四十个一人多高、三尺多宽的轮子方便移动之外，在顶部可供弓弩手们容身的被称做“蜂巢”的格栅外，四面各有随时可分解的支柱做为山体固定时的支撑。在铁屠的计划里，至少需要安置两千名弓弩手，因此即使是京都来的匠人们也是第一次组装这样规模的攻坚器械。

在千真瑜的指挥下，天火营将士各自就位，许多吊索把弓弩手的装备从地面吊上。为这次战斗dú lì军团准备了上百万的箭枝，这些箭枝肯定不能由弓弩手们随身携带，也不能堆积在“滚雷山”上，为此还专门需要几百名士兵为这些shè手们做后援，随时把箭枝补足。

步兵已经列阵完毕，全部都在仰着头看着绝对是史无前例的攻城机械。在这两个庞然大物上，dú lì军团的士兵们刻上了很多希奇古怪的图案和参加战斗的每个百人队的名字，几乎每个士兵都在“滚雷山”的各个部位上扎上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红sè布条，从远处看上去，这就象是两个穿着dú lì军团服sè的巨人。

将要带队攻击要塞的军官们开始到铁屠的牙旗下集合。

巨昆吾是最早做完准备的军官。与平时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一面特意为他量身订做的大盾牌，巨斧和连枷都可以别在盾牌的里面。他坐在草地上，神情肃穆地审视着这面盾牌，检查着它的牢固程度。

高原猛走到他身边的桌子上，拿过涂满颜料的笔开始在脸上涂抹。这是dú lì军团的另一个传统，当进行类似的攻坚作战时，他们要在自己的脸上画上各种狰狞可怖的图案。谁也说不清楚这个惯例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但谁会在乎呢？重要的是，在激烈的战斗前进行这样一个小小的仪式会使人平静下来。

dì dū军团的军官们好笑地看着这一过程。他们中有的人被dú lì军团的军官们的乐观情绪感染，也开始在自己的脸上画起来，因为是受过教育的贵族居多，很多人的绘画水平居然不错，虽然只有寥寥四种颜sè，看上去倒也缤纷多彩。

高原猛斜着眼睛看着巨昆吾。“害怕了，大个子？”

巨昆吾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难道是屁眼儿？”

高原猛在脸上勾完最后一笔。“那你怎么还坐在那里呆？难道你想最后一个登上哪个该死的要塞？”

巨昆吾从地上站起来。“你在说些什么？”

高原猛扔下手里的笔，非常有风度地摊开双手，向巨昆吾微微躬身。

“谁都知道干这个一向是天山营的拿手好戏。我很遗憾，现在不是骑兵耀武扬威的时候，等下上云梯，我很担心你是不是能够看得见我的屁股。”

巨昆吾嘿嘿一笑。“那你可以在自己屁股上抹上几笔红sè，那在万军丛中一定很显眼。你在向我挑战吗？小矮子？向dú lì军团的第一勇士挑战吗？”

还不等高原猛回答，铁屠不满的声音传来。“谁是dú lì军团的第一勇士？”

巨昆吾的大拇指差点甩到自己脸上。“当然是本掌旗官。”

铁屠冷冷地看着他。“你忘记现在谁是新的统领吗？”

巨昆吾得意洋洋地看着铁屠。“我绝对尊重您的权威。但现在不比往rì，现在dú lì军团的第一勇士还没有定论，我个人很希望在这次战斗中决定这一名号的归属。当然，要是有人害怕的话可以不参加。”

铁屠的目光在几个心腹军官面上扫过。

“你们几个是不是都在这么想？”

高原猛假装检查自己的头盔，巨昆吾干脆就来给默认。只有师辟邪刚刚从“滚雷山”那边走过来，看到他的脸，大家都差点笑了出来。一向自负丹青妙手的师辟邪果然出手不凡，在脸上居然画了一个美女。

巨昆吾指着师辟邪的脸哈哈大笑。

铁屠咬着牙，也不知道是在忍着笑还是痛恨部下对自己权威的挑战。

“好吧，谁最先登上要塞的城墙谁就是军团的第一勇士。但是女人除外。”他向师辟邪一指。“谁会愿意承认一个女人是军团里的第一勇士？”

师辟邪并不在意他们的取笑。“要是dì dū军团先登上要塞呢？”

向dì dū军团的方向看了一眼，铁屠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如果让别的军团先登上城头，我就把你们全都宰了，然后我自己再自杀，那就他妈再也没有dú lì军团这回事。我这么回答你可满意？”

高原猛嗤笑。“你说得可真象那么回事。”

铁屠的独眼看着他，眼神凌厉象他手中的“渴饮”。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高原猛立刻息事宁人地摆摆手。“不，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铁屠伸手到盛着颜料的碗中蘸了蘸，然后在两边脸颊上粗粗一抹。

“要是你们都已经准备好，那么好戏就要上演了。刘爵爷好象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说实话，我总觉得不经过一场战斗他不会从心里服气。”

巨昆吾忙道：“等一下，我还没有在自己脸上画点什么。”

铁屠抓起一只装着蓝靛的碗，将里面的蓝靛扬在巨昆吾脸上。

“行了，别麻烦了，这个图案很适合你。”

冒着头顶密集的箭矢，帝**开始向要塞城进攻。

巨昆吾头顶盾牌，抢在全军的最前面。他虽然没有部下，但以他在dú lì军团的威望，他随时可以从别人那里去抢一些部下，但有意无意间，他却抢到了云军团的一个百人队前面。象是有着某种默契，连冲锋都冲得很优雅的、同样没有部下的师辟邪抢到了dì dū军团的一个百人队之前。他本来可以留在“滚雷山”上，但这位骄傲的贵族不肯在任何一次战斗中落在人后，连他的副手千真瑜都对他表示了不满，背地里抱怨他“很想加入只知道匹夫之勇的天风营和天山营”。

雪龙军的箭雨在帝**搭云梯的时候达到了最密集的程度。这次帝**使用的是无法从墙头推开的云梯，架设之际，颇费工夫。在搭云梯时，士兵们必须得扔下盾牌，也没办法闪躲，因此死伤惨重。从那些在墙上凸出来的碉堡shè出来的箭尤其jīng准。铁屠早已预料到架设云梯时的艰难，他还另外分兵，杀进拱门去支援苦苦支撑的前锋小队。

这同样是佯攻。拱门里无法通过大量的部队，即便杀入要塞中，也只能一个一个地被敌人杀死，但激战之中，士兵的jīng神高度紧张，有些士兵忍不住从藏身的地方露出头，向冲向拱门的帝**放箭。

“滚雷山”上的天火营开始和雪龙军对shè。隐藏在碉堡中的雪龙军不易被shè杀，但墙上的雪龙军则是好靶子。两千名jīng选的天火营shè手开始威，准确而更强劲的箭雨集中在帝**要架设云梯的地段，shè得敌人无法露头，就是碉堡中隐藏的弓箭手也开始伤亡。这激怒了雪龙军的弓箭手，他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向“滚雷山”上还击。

“滚雷山”的防护当然不比要塞坚固。天火营虽然有“蜂巢”藏身，但是伤亡不可避免，时不时有中箭的天火营士兵从“滚雷山”上坠落。上面有一个人坠落，立刻有人从下面补上。也时常有人在向上攀爬的时候就中箭落地，“滚雷山”高达十余丈，落地者全无幸免，惨叫声撕心裂肺，令人动容，但千真瑜红旗招展之下，没有一个人犹豫不决。

南明月厉声制止碉堡里的弓箭手向“滚雷山”反击的愚蠢举动。

不管在什么样的战斗里，能够大量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都是胜利的标志。在要塞前的这块平原，正是杀敌的好场所，而实际上，这也是决定这次战斗的关键。南明月很清楚，一旦敌人开始攀爬护墙，真正能够给敌人造成的杀伤已经有限。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敌人的大概数量，就更加寄希望于弓箭的威力。帝**通过这块平原的时候，士兵们拥挤在一起，连军官的命令也听不见，正是一场战斗中最脆弱的时刻，可雪龙军的shè手们却对战机视而不见，让他懊恼万分，同时也感慨着双方士兵素质的巨大差别。

如果是在帝**中，这样随心所yù的事情根本就不能生。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但压力骤减的帝**把握住这难得的时间，全力架设云梯，等到弓箭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地面时，已经有几部云梯开始向墙边运动过来。这些云梯顶端有铁钎，下有支架，云梯上有死士隐藏，一旦靠上护墙，死士只两三锤便把铁钎砸入墙体，把云梯牢牢地镶在墙上，而死士也多半陨身城下。帝**中称此为“上天梯”，意指上此梯者，即可登天，有去无回。。虎踞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