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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无情的帝王

秦御风收拾好自己之后，再次出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与孤傲，仿佛黎明前的那一瞬间的温柔，就如同泡影一般，消失不见。
“想必陛下还没有用早膳，正好府中下人准备了早膳，也不知道合不合陛下的胃口。”沐婉兮邀请秦御风坐下。

秦御风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都是以清淡为主，也不矫情，他早就饿了，任谁被这般折腾，这个时候都是饿得四肢无力的。

冬儿给沐婉兮舀了一碗小米粥，在一旁随侍，沐婉兮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问道：“二皇子跟四皇子的早膳送过去了吗？”

“已经送过去了，四皇子原本是想过来陪主子用膳的，可是听说主子跟陛下在一块用膳，就没过来了。”冬儿的声音很平淡，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问题。

沐婉兮点点头便开始吃东西，秦御风嘴里嚼着东西问道：“你到底想……”

“食不言，寝不语。”沐婉兮头也不抬的吐出一句话，瞬间将秦御风的问题给噎了回去，瞪着一双眼睛，颇为无奈的看着沐婉兮，良久才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匆匆吃了一些东西过来的章跃就看到自家主上憋屈又无奈的模样，无声无息的站在秦御风的身后，站得如一杆标枪，如同示威一般。

沐婉兮好笑的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姿态优雅顺畅，看着就伤心悦目，章跃忍不住的嘀咕，以前一直听那些酸臭文人说秀色可餐，他一直不明白，若是秀色可餐还吃什么东西，饿死得了，如今看着沐婉兮吃东西，一举一动，尽是风雅，一颦一笑都是风景，确实是秀色可餐！

秦御风快速却又不失礼数的吃完早膳，结果冬儿递过来的帕子和茶水，漱了口，擦干净嘴，这才看着沐婉兮：“昨日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说没有，你信吗？”沐婉兮也跟着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淡然自若的说道，“我这人有一点好，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都乖乖待在听风别院中，别人不上门找麻烦，我也不会上门去找别人的麻烦的。”

秦御风面色诡异的扭曲了下，谁知道知道太子跟七公主派了好多刺客进听风别院，可都是有进无出，连带他的人都折了不少在这听风别院，明明沐婉兮没有任何的根基，可偏偏没有人能动沐婉兮，就这么一座小小的宅子，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孤不管你想……”

“孤家寡人就不要管太多，管得越多，不过是让你死得更快……”

“九公主，你这话太放肆了！”章跃当即受不了的怒喝，纵然别人都怕这位九公主，他却是不怕的，他的命早就给了皇家，随时等着奉献！

沐婉兮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章跃，对于章跃，她并没有开口责骂或者说为难，这个人在知道听风别院很危险，还敢义无反顾的进来，可见是个忠心的，对于忠心的人，她都会多一分宽容。

秦御风对于沐婉兮直白的话语并没有反感，他的身体随时可能会崩坏掉，若是如昨晚那般折腾，只怕根本挨不过三个月。

“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做什么？”秦御风连孤都不说，宛若一个平常的父亲一般，看着自己的女儿，询问自己女儿的想法。

“做你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沐婉兮淡淡的说道，“身为帝王又是父亲的你，很多事情做不来也不会做，而我，没有顾虑，我要的只是，在我离开南齐后，我选的那个人能坐稳南齐的江山，不会给东寻添麻烦。”

秦御风微眯双眼，沐婉兮选择的继承人，无外乎老四，可是老四对权术对帝王之道一点都不明白，在其他皇子公主学习权术的时候，他去练武强身，当别的人在学习国策天下的时候，他在玩弄小聪明，南齐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中，只怕会……

秦御风无法想象：“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我的继承人继位。”

“他不会继位的！”沐婉兮斩钉截铁的告诉秦御风，“你若是不相信，我立刻让人请他过来，让他亲口告诉你，他想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来人。”

“夫人。”

“去西厢请二皇子过来。”沐婉兮缓缓的说道，“另外让二皇子将最近看的书都带过来。”

“是，夫人。”

秦御风一直盯着沐婉兮，不知道沐婉兮到底在唱哪一出，无痕在看什么书，跟他在做什么事，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看的都是他在做的，也是他能做的，未免太小看无痕了？

秦无痕很快就来了，心情虽然很忐忑，但是依然努力将步伐走得很稳重，秦御风无意间看了一看，便回过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再次回过头，看着走向自己的秦无痕，嘴微微张开，显然是吃惊不已。

秦无痕走到凉亭下，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秦御风看着依然彬彬有礼的秦无痕，嘴唇微微动了动：“你的腿……”

“九妹让人给儿臣专门做了适合儿臣的鞋子，所以儿臣走起路来，才会跟正常人一样，但是原有的缺陷还是存在的。”秦无痕大大方方的开口，在面对秦御风的时候，跟面对夏家主的随意不一样。

在夏家主的面前，秦无痕就像个邀宠的孩子，在秦御风面前，秦无痕是一个懂事的儿子，秦无痕对于秦御风也有着一种濡慕之情，哪怕秦御风对待自己的孩子都无情。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秦御风的目光落道秦无痕的手中，眼睛一亮，当即问道。

“回父皇，是国策。”秦无痕将书展示给秦御风看，“四弟以前都没有看过这些书，对这些人有兴趣，恰好儿臣有空，就给四弟讲讲国策跟谋论。”

秦御风错愕的看着淡然若风的二儿子，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太子身负才能，可是没有容人之量，四皇子很是聪明，可是阴晴不定，过于狠毒，七女儿是个小肚鸡肠的，只看得眼前，看不到长远，八皇子贪吃好玩，却也是个机灵的，唯独二儿子，不冒尖，不记仇，宽容待人，友爱兄弟，将自己的野心藏得很深，是一个适合做帝王的人，可是不过进入听风别院短短一日，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秦御风突然间觉得很愤怒，转过头，盯着沐婉兮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陛下，你别用这么可怕的样子跟我说话，我胆子小，会害怕。”沐婉兮放下手中的茶杯，磨砂着杯沿，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我可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情。”

“你叫秦无炎过来！”秦御风恼怒的说道，若不是沐婉兮，那么就是她授意秦无炎做了什么。

“父皇，九妹什么都没有做，四弟也不曾为难儿臣。”秦无痕自己开口了，走入凉亭，目光真诚的看着秦御风，“儿臣得父皇错爱，很是感动，但是儿臣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所以父皇，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秦御风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间觉得自己讲秦无痕放到沐婉兮的身边是做错了，沐婉兮真是有本事，短短一天时间内，让太子跟老七互相残杀，将老二的野心扼杀在摇篮中，还要老二去培养老四，好本事，好手段，不愧是秦家教出来的女儿，秦天那个老匹夫，竟然在这里算计了他一把！

“秦天将你教得真好！”秦御风这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

沐婉兮的眸光悠的变冷，宛若利刃般射向秦御风：“我外公的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秦御风有一瞬间的愣神，看着沐婉兮忘记了反应，他不过是提了秦天的名字，她就生气了，可他是她的亲身父亲，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在她看来，他这个父亲到底算什么？

“我这个亲生父亲，在你的眼中到底算什么？”秦御风突然问到，她的养父沐博远死在她的算计下，她的生母秦月雅因她出家，若说她无情，可她待秦国公府的人巴心巴肺的好，他突然间想知道，他在沐婉兮的眼中到底算什么，跟沐博远是一类人吗？

沐婉兮听了这句话，却是笑了，笑得很嘲讽：“南帝这句话应该去问太子，问七公主，问小炎，你这个父亲，到底算什么，或者近在眼前的，问问二皇子，你算什么？”

秦无痕一直低头装不存在，没有想到战火瞬间烧到他的身上，抬起头，就看到秦御风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残忍的开口：“无情的帝王。”

无情的帝王，竟然是无情的帝王，若是在自己的儿子眼中，他只是一个无情的帝王，那么在沐婉兮眼中，他岂不是什么都不是？秦御风在这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起身，佝偻着背，缓缓的步出凉亭，往外而去，他除了是一个无情的帝王，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