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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亲事何来

() 随后的几天，李承杰和李宗亮在李府不经意的见过几次面，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各自目不斜视的走着路，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悄无声息地瞟了几眼对方而已。庆幸的是，气氛都没有原来那两次剑拔弩张，相安无事，相比较而言，轻松自在了许多。以前的那两次碰面，可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阵势。
更让早有戒备之心的李宗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李承杰这个小顽主在见到他之后，并不是对他怒目而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sè多了几分和善。看来，李宗训那番苦口婆心的讲话，在李承杰哪里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自从李宗亮在几天前，跟林秀儿在李府别院粮食仓库见过面之后，竟然在心中越发的想念起来。每次在家里的时候，都是一副眼神迷离、魂不守舍的样子，这让他的嫂嫂丁chūn儿看在眼里，是记在心上。毕竟，她也是从这个情窦初开的年龄走过来的，打眼一瞧，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小叔子，肯定是看上了别家的姑娘咯。

在观察了两天的时间后，丁chūn儿发现自己小叔子一直都处在魂不守舍的jīng神状态当中。偶尔在家里吃饭，吃的饭菜比以前少了一半，以前都是吃两个白面馒头，现在吃完了一个之后，就说自己吃饱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她盘算着跟自己的丈夫两个人好好的合计了一下，是不是该给李宗亮娶一个媳妇儿。

要说，李宗亮也已经十六七岁，就当时风俗习惯而言，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且的话，就在他们李家庄，都有不少十四五岁的男孩儿已经娶了媳妇，其中，都有好几个有了娃儿，小小年纪就做父亲了，将来四世同堂大有可期。

平时，李宗明在县衙中公务繁忙脱不开身，白天几乎都没空闲的时间，也就是晚上回家住上一晚。而丁chūn儿一个妇道人家，最忌讳抛头露面，也是很少独自出门，当然，也就无法投入更多的心思，为李宗亮张罗亲事，李宗亮本人以前就跟个榆木疙瘩似的，要是在村里遇到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与人家不经意间对视几眼，人家大姑娘家家的都还没说什么呢，反倒是他先腼腆的脸红了。

整rì里，李宗亮几乎都是跟李牛儿形影不离的呆在一起玩儿，对于结婚生子之类的事情根本就没太放在心上。就这么着，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个人单身的问题，就一直拖到了现在，迟迟都没有得到解决。

自从李宗亮大病初愈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话比以前健谈了许多，而且，做起事情来也是有板有眼，不像以前那么毛毛躁躁的。当然，这次，他对于林秀儿的相思之情，也是写满了脸上。并他心眼细的嫂嫂丁chūn儿给注意到了，这才把他婚事的问题，跟他哥哥李宗明提上了议事rì程。

这天晚上，一家三口早早地吃晚饭，坐在堂屋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话儿，李宗亮打了几个哈欠后，说自己困倦了，便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现在，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二人。

“相公啊，嗨，嗨，别打瞌睡啦。醒一醒，我有正经事要跟说，你发现了没有，我看最近宗亮的神sè不太对劲儿啊？”丁chūn儿听见李宗亮关闭自己卧室房门的声音后，唤醒了正在打瞌睡的丈夫李宗明，瞪着一双柳叶弯眉下的杏眼，一本正经地问询道。

“我没有发现啊，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白天几乎都在县衙办差，只有晚上才能回家吃上一顿，娘子你做的可口饭菜，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也就别无他求了。这一天到晚忙活下来，都够我给累的了，那还有闲工夫去观察宗亮的一举一动。”李宗明从打瞌睡中清醒了过来，伸了一个懒腰，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倒起来了苦水，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再仔细想一想，就拿这两天吃饭的时候，宗亮最近的表现，是不是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呢？”丁chūn儿用她那一双妩媚的杏眼，斜睨了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李宗明一眼，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接着紧追不舍地循循善诱道。

“娘子，你还别说，我仔细一想，这两天，宗亮的饭量比以前减少了一半，以前都是吃两个馒头，现在，吃了一个就嚷嚷着吃饱了。在吃馒头的时候，用筷子夹了几口菜就着吃，米粥也只喝了半碗。要不是娘子刚才提醒的话，我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些东西呢。”李宗明琢磨了好一会儿后，才发现了自己的弟弟最近有点儿不太对劲的表现，双手拍了一下粗壮的大腿，若有所思地回答说。

“奴家以为，宗亮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定是看上了谁家的闺女了。再说，他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取其成亲的年纪，你明天去问一下他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要是门当户对的话，咱们就托媒人给他说下这门亲事，再挑选一个好rì子，把这门婚事给他办了。相公，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丁chūn儿趁热打铁，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媚眼巧笑地说道。

“没想到，娘子想到的还挺周到。既然如此，我就按照娘子的吩咐去办就是。明天吃过早饭，我跟宗亮好好地谈一谈。早点儿给他完婚，也算是了却了他们的一桩心事。”李宗明倾耳一听，自己娘子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当即就答应了下来。顿了顿，话锋一转，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道：“给宗亮弄好这门亲事的话，肯定要花不少钱的，这个娘子就不用担心要不要拿出家底，一切费用都包在我身上便是。”

前些天，李宗训塞给李宗明的那一千两的银票，终于可以派上了用场。当然，给李宗亮取个媳妇儿，可能一百两的银子都绰绰有余了。除了这些开销之外，作为哥哥的李宗明，还在心中盘算着再给他的这个弟弟，在他家旁边不远处的空地上，盖一出气派一点儿的新院子，再添置些看的上眼的家具。这些开销总共算起来的话，一千两银子够用倒是够用，却也剩不下来多少。

当李宗训把这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他手里的时候，李宗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恰恰相反，他当时却心安理得的收下。如果这门亲事定下来的话，这一千两的银子就派上了大用场，一分不少的都花在了李宗训儿子的身上，李宗明更加觉得，这钱他不仅拿的心安理得，用的也是恰到好处。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宗亮放下碗筷，正待起身要走。坐在他身侧的李宗明，见此情景，可谓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说道：“你等会儿再去李府做工，哥哥有话对你要讲，等把这半块馒头和小半碗稀饭吃完哈。”

本来一大早起来，李宗亮洗漱完毕后，准备去李府吃免费的早饭。但是，他的嫂嫂丁chūn儿说做了三个人的饭菜，要是他不留下来吃的话，那么，肯定就铺张浪费了。李宗亮看着自己的嫂嫂一脸茫然的样子，又不想因为这件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喏他的嫂嫂生气，便就顺势留在家里吃早饭。

“兄弟，你哥既然有话要跟你讲，你就别站在这里愣着了，赶紧坐下来。今天，咱们吃的早饭比以前早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还早着呢，你先别急着出去。你们哥俩儿，好好的聊一聊，我去厨房拿点儿东西去。”坐在一旁的丁chūn儿，对着他面前的两兄弟，察言观sè了片刻后，赶紧找了一个托词正yù离开堂屋的客厅，回避道。

待丁chūn儿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地离开了堂屋的大厅，走进了不远处的厨房。李宗亮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刚才的座位上，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哥，你赶紧告诉我，你要跟我讲什么事情。这几天，我粮食仓库哪儿比较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李牛儿还在他家门口等着我一起去李府做工呢。”

“你急什么啊，我在县衙做的可是公差，比你要忙不知道得有多少倍。要是跟我比的话，你那点儿事情又算的什么呢，也没你这样心急如焚似的。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你讲。”李宗明吃完了馒头，吧碗里的稀饭也喝的一干二净后，拿起餐桌上的手巾，擦了擦嘴巴，横眉竖眼，没好气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哥哥是人民公仆，是一个大忙人，总行了吧。”李宗亮看到自己的哥哥有几丝不悦的神情，在脸上一划而过，便赶紧说起了软活儿，接着，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架势，说道：“哥哥，你饭也吃完了，该告诉我到底要跟我讲什么事情了吧。”

看到自己的弟弟态度逐渐趋好，李宗明也就不再继续卖关子了，便把昨晚他跟丁chūn儿的推断和盘托出，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询问李宗亮是否看上了别家的姑娘，要是有的话，就如实告知，他便找一个吉利点儿的rì子，请一个办事麻利的媒婆带着丰厚的聘礼，去李宗亮看上的那个姑娘家登门提亲。

李宗亮一听，汗毛都竖立起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这些天的一举一动，都被自己的这个做了多年捕快的哥哥尽收眼底。要是他真的把自己喜欢上了同村李老根家的那个守活寡的儿媳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的话，他的哥哥和嫂嫂肯定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即使他们同意了，俗有“铁公鸡”之城的李老根，肯定会狠狠的敲诈一笔的。

再说了，林秀儿喜不喜欢李宗亮还另当别论呢。要是林秀同样也喜欢他的话，那么事情也就会好办多了，寡妇要嫁人，婆家也不能无故阻拦，为了一个所谓的贞节牌坊，就毁掉了一个女孩儿的大好青chūn，在李宗亮看来，只要说通了李老根夫妇的话，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水到渠成。

但是呢，万一林秀儿对李宗亮并没有男欢女爱的意思，那他要是告诉了李宗明，委托一个媒婆去李老根家提亲的话，肯定是要碰一鼻子灰的。因为人家本人都不同意，光一头热也是没多大用的，无异于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念及至此，李宗亮便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喜欢林秀儿的事情，埋藏在心底，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即使是他的哥哥盘问，他也是半个字都不会吐露出去。

“根本没有的事情，哥哥，你就别为我cāo这份闲心了好么。我最近只是感觉胃口不太而已，怎么就跟看上别家的黄花大闺女扯上了关系呢。原本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哥哥你却复杂化了。在这件事情上，你真的是想多了。”被挠到痒处的李宗亮吗，忙不迭一口否认，略带着生气的抱怨道。

“哥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不必如此生气。再说了，你已经到了这个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是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啦。既然你现在还没有心仪的姑娘，那么这样正好，我和你嫂嫂昨晚合计了一下，过几rì，便找个媒婆跟你说一门亲事，早一天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办妥了，我们也就不用再为此cāo心了。”李宗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很是认真的说道。

“哥哥，不，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我觉得现在自己一个人过的挺好，再说了，我不还有哥哥和嫂嫂陪着么，一点儿也不孤单寂寞。暂时，真的不需要女人的陪伴。”李宗亮赶紧一边频频摇头，一边连连摆手，一脸痛苦的表情，求饶道。

“我喝你嫂嫂总不能陪着你过一辈子吧，你得有一个自己的家，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好啦，你不用再说这么多了，我心意已决，过两天就让媒婆给你说亲去，到时候，你向李府请几天假，随着媒婆去相亲便是。”李宗明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用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

不等李宗亮答话，李宗明就起身快步走出了堂屋的客厅，卖出了院落的大门，一路向东疾行而去，向着县城的方向。

才刚反应过来的李宗亮，发现自己的哥哥早已经走出了家门，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堂屋客厅，正yù迈开脚步去追，却迎面碰上了他的嫂嫂丁chūn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就是想躲也躲不开，撞了个满怀。

看到自己的嫂嫂躺在了他的怀抱之中，李宗亮禁不住全身打了个寒颤。这可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跟这个时代的女子紧密接触，在他的想象中，这个跟他亲密接触的女人应该是他朝思暮想的林秀儿，可现在，躺在她怀抱里的竟然是他的嫂嫂丁chūn儿，这要是被外人看到的话，肯定会造谣说，小叔子跟自己的嫂嫂有一腿。

在呆立了几秒钟后，李宗亮轻轻地从他温暖的怀抱里推开了丁chūn儿，霎时间，一副白净的面庞竟然就生出了片片红霞。而此时的丁chūn儿低垂着光洁的额头，面红耳赤，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而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双手捂着绯红的脸颊，一路小跑，躲进了她跟李宗明夫妻二人的卧室里，久久都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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