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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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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德淳？”

“矛头正是?准章部长，不过这是指桑骂槐，?际上不还是?指责我和你们杨首长？”

李雪龙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既然是?准了章德淳，李雪龙也知道那?议员嘴里会吐出什么话来。

作为时时与外国人打教?的章德淳，现??国内声誉不是很好。许多?儒、?生纷纷通骂章德淳是“有二心于洋人”、“以中洋毒，不知是何肝肺”。

李雪龙虽然平日?政治不感兴趣，但报纸他还是看的。八月，中英法广州和谈一开始，南昌的报纸?开始痛责外交部——矛头当然?准了外交部部长，有?话还直指?闳这位总理。

?和谈，报纸采纳了?部分知识分?的意见：卖国。按照报纸所言，南京条约，清朝因处于战败位置，不得不签，现?中国?战争中击败英法，还与他们签约，这?是连清朝也不如了。

?上位者，报纸继承了传统观点：不责上。但?具体负责人，他们可?没那么?气了。负责谈判的章德淳?报纸上成了汉奸、卖国贼的代名词，?于国人皆曰可杀之士。

有?报纸还不知道从什么?方查出章德淳来历，首先?说章德淳出?不好，他出生于湖州天主教?÷，可以说是从??心怀叵测，隐蓄异志。（幸好解放军前?太平军借用的拜上帝会也是假托耶和华，不然报纸一?要说“假邪说以惑众巫民，借行教以窥探?川?理，一旦有事，外则胁之以兵，内则会合响应”了。不过报纸上虽然没有明说，暗里还是这么指引的。）

出?不好可以不用追究，但章德淳不光没个好出?，他还?十三?时到了外洋，去美利?成了一名??道道的汉奸（这个?把?闳也给骂了进去）。

二十二?时，章德淳?到国内，混入根据?政府，?某人（这个不用明说??也知道是谁）包庇下，当了一名?员，从此开始他里通外国，出卖国?的罪恶勾当。

报纸最后以洋洋万?言来收?，无外乎说什么中国以名教为治，章德淳一流“不敬祖?神祗，整日开口上帝，闭口神甫，真乃无?无君，悖理败伦，忘本而无忌惮”。而且章德淳一流“信奉?悉由自愿，不经?妁，不拜天?”，是“廉耻道丧，人伦澌灭”。

这样的报纸杨沪生、史秉誉可以看了虽然觉得论调离奇古怪，但还可以一笑置之。只是?闳看了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闳也真的利用他的总理职务，?开了反击。

?闳?自由党报纸上连篇累牍刊登反驳文章——自然没有只?章德淳一事反驳，而是釜底抽薪，直指报纸所言“名教”——按照自由党所言，名教所言理应该是“势相激而理随之易”，“顺必然之事者，理也”，“天下之事，极则必变”、“周王道之穷也，其势必变而为秦”。至于“腐儒不达时变，动称三代”更是让自由党嘲讽的一塌糊涂。

本来一?报纸矛头?准的是?外和谈，可到最后却变成了与自由党之间的论战。

不管怎么说，自由党也是议会第二?党。加之?自由党背后站着的社会党更是议会第一?党，那?代表“名教”的报纸?如此强?压力下，活的自然不会太舒服。

为了一?和谈，?参议会分裂成三派，一派是唯杨沪生、史秉誉、?闳是从的社会党、自由党。一派是?决反?和谈，并且希望恢复古制的乡间儒者（一?为了凑数，找来的农民也站?这一边）。一派是不管论战如何，也不理会和谈进行怎样，只要有钱赚?成的工商业者，这?人可以算是中间派。

报纸吵的不过瘾，一?报纸背后势力干脆把议会变成了沙?，?议会里又吵又闹，刚好又正值新中国施政?纲?议会讨论，这下好了，“中国式的民主”成了西方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要求复古的?议会毕竟是?数，见自己占不了上风，这?人还是很有骨气的，纷纷?议会发言，要求自己离开参议会，还是??养老方好。

还有一湘潭名人不知从什么?方搞来一条?辫?，?辫?塞到自己瓜皮帽后面，穿着一?长袍马褂，?一个朗朗晴日眼睛一闭跳进了百花洲的东湖。

幸好是?白天，作为军队总部所??，百花洲驻军众多，这位名人前一分钟跳进了湖里，下一分钟已经让战士从湖里打捞出来了。性命是没什么问题，?是喝了两口清凉甘甜的湖水。

此事一出，原本是湘潭的名人，这下算是全世界出了名，成了?名人。倒是参议会?世人眼里??丢了一?丑。

救这位老先生时，李雪龙也?现?，老先生号啕?哭叫着“人心不古”，这话也进了李雪龙的耳朵。

李雪龙自己?到国外去过，?于老先生批判的“里通外国”一份?，而李雪龙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于好人一个，并非老先生骂的汉奸之辈，?这老先生，他也只是利用自己解放军高ń军?得?份，?慰两句也?算了。

惹不起，李雪龙还躲得起。

不过后来李雪龙?把此事当笑话跟杨沪生说时，杨沪生是怒气冲冲痛骂老先生拥有一颗花??脑袋，你?是用金刚石做得锤?去砸，他也不会开窍的。

当时第á集团军司令员邱明因为参加军事会议也?现?，邱明?老先生是否有一颗花??脑袋倒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老先生脑袋上的辫?是什么时候剃掉的？既然已经?辫?剃掉了，现?再找个假辫?过来，可见老先生并非他本人所言那么师承?人。他也懂得开通。

邱明说的话是很幽默，只是他绷着脸的表情却跟嘴里说的配不上套，幽默感自然?打折扣。

“洋人以通商为义，当讲求应付之方，不当称兵。”这话是?总理说的。?处理外交上应该“通洋人之理，?势循理，济之以诚，行之以理”、“中之人好古而忽今，西之人力今以胜古”，再谈论复古，是闭关锁国，最后国与种?一同灭亡。去过外国的李雪龙深以为然。

只是李雪龙深以为然的，没去过国外的绅士们??不以为然了。

“杨首长，是不是跟英国谈判代表说说，我们这里组织几批头脑?旧的议员，到英国、普鲁士去切?体会一下国外到底是怎么?事，也许，等他们?来，这?人?不会再如此说了。”

“你让这?议员到英国去？”史秉誉如同看着怪物一般看着李雪龙。

李雪龙丈二和?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事英国人不答应吗？”

史秉誉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说道：“不是英国人答不答应的问题。是咱们这?老古董，他们根本不想睁开眼看世界！”

“你想想，他们说章德淳是汉奸，其中一个理由?是章德淳曾经到美国住过一段时间，现?你要组织他们去英国，他们还不以为你这是要把他们往贼船上撵？”

李雪龙不可思议?说道：“这?人也真是的，谁说到了国外?一?是汉奸？不过是让他们过去看看，又不是让他们长期生活?英国，这样也不成？”

“自然不成，这?议员自认为自己是饱读经书的士人，要是一出国，?是忘了祖?，活着人所唾ó，死了也不能埋入祖?。世间事还有比辱没祖?更严重的么？此事自然万万不行。”

“都他@的胡扯淡！真要按他们说的，只要祖?没做的，咱们也不能做，难道我们还应该拿着弓箭跟人?打仗不成？”

“你这?是胡搅蛮缠了，人?说的是当汉奸，并没说打败仗了又如何。”

“要是打了败仗，到时候??都?蛋！还谈何祖?之制？首长，干嘛要百般迁?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伙？这么仇视洋人，当初跟英法作战的时候，让他们到前面跟鬼?交手好了。”

李雪龙发觉自己?这?名教之士好感缺缺。这?名教之士当初?反?太平天国，还跟清军勾结?一起，疯狂镇压太平军。现?新中国成立了，这?人死不悔改的?伙又跑到参议院瞎叫唤。

杨沪生叹了口气。“不成啊，这?人代表了咱们中国很?一部分人。况且一个政府光有一种声音，那么这个政府是没有什么活力的，只有总是有人?你?边唱反调，你才能日夜反省，看看自己有什么?方做错了。如临深渊，如?薄冰，这样才能?一个国?建设好。”

“如临深渊，如?薄冰这应该是我现?的感受，首长你好象并没有这种感觉啊？”

李雪龙虽然跟杨沪生、史秉誉他们关系很深，但只要有外人?，史秉誉总是很?重杨沪生，至??称呼上很?重杨沪生。

“谁说我日??过的很好了？你以为战争很好打？看看我这头发，再看看我的额头，三十还不到，我已经变成?老头了！”

“那是以前！以前我们?劣势，自然要事事考虑周全，惟恐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可现?呢？现?还比从前吗？我们现?拥兵百万！不光有世界唯一的空军，还有一支清朝根本没有的?军！”

史秉誉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最新式的?炮，最先进的步枪，瞬息万里的电报网，这?清朝有吗？都没有！如此强?的军队，还有什么用得着你劳心费神？”

“说的到轻巧，英法联军是被击败了，可香港还?英国人手里，?南?法国人手里，据情报显示，躲?北京的老ī们现?与俄罗斯走的很近，拿东北、西北换取俄罗斯出兵，并非不可想象。”

杨沪生示意李雪龙，俩人?一张形势图取了出来，摊??上，三个人蹲了下来，看着?图。

“李鸿章虽然不战撤出南京，但他的部队并没有被歼灭，现?主力龟缩?庐州，部分兵力退?上?。上?可是清朝现?唯一可以从外国人那边有进帐的港口了，至于天津，这有?太远。”

史秉誉指着上?道：“我军下一步不是?要发起解放上?战役？”

“上?只是?事情，这里淮军兵???，加之英法退却，士气低落。只要一打，很快?能收复，我的意图是让第一集团军和已经到了北方的第á集团军发起皖北会战，全歼李鸿章集团！”

杨沪生狠狠捶了下?图，拳头落?了庐州上。

史秉誉看了看?图上标志的各路解放军，默然半晌道：“第一集团军的陆战师不是说好了要北上发起登陆作战吗？而且第一军要驻?南京，第六军正?朝上?挺进，第一集团军能抽调的军队只有??师，第á集团军七月才?襄樊配合第二集团军围歼了僧格林沁集团，全军正?湖北、河南一带扫清残敌，能抽调多?部队发起皖北会战？”

“第á军可以继续留?鄂豫清扫残敌，模范军、?兵旅、突击旅可以ā入到皖北作战，加之第一集团军的一个师，我军兵力达到八万之众。我已经命令邱明指挥这支部队，全力围歼李鸿章！”

＊＊＊

?别?源于河南桐柏?，西连?牛?，东连霍?，绵亘鄂豫皖三省边界，呈现西北、东南走向，是淮河与长江的分水?，也是南北气候分界线。

?别?自古为兵?必争之?。控制?别?，也?控制了中原，而控制中原，取得天下也是唾手可得。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后人有逐鹿中原一说，欲逐鹿中原，必先占领?别?。

一八六六年的?别??经历多年战火后，原来?此的清朝势力被解放军一扫而空，控制了?别?，解放军南可?障长江，东西策应支援?东、?西作战，?战火彻底引到了清朝心腹?带。

瓦蓝的天空下，一支?军分成几路纵队，沿着?麓朝东挺进。

天空中蓬松的白云如同棉团，静静?悬挂?空中，?白云下面，三艘气艇缓缓滑过，巨?的红五星?银白的气囊上，显得极为夺目。

“司令员，想不到啊！几年前杨首长率领我们离开?波南下温州时，全军不过万人，手中武器也以?刀长矛俱多，这才几年时间，你看看我们现?……”站??头俯视下方的彭??手指着下面正?开进的部队感慨万千。

第á集团军司令员邱明深有感触?长吁口气：“是啊，是没想到。当年我们连??皮也没有，食不果腹，武器低劣。这才不过五年时间，我们已经发?到百万雄师，?半中国已入囊中，曾经不可一世的英国、法国被我们赶?了老?。曾国藩、僧格林沁成了刀下亡魂，李鸿章又?战?败，现如今，他的末日也要到来了。清妖现?不过苟延残喘，这可真是没有想到哇！”

让邱明没有想到的事情远非这几件。

五年前，刚成为解放军一员时，现?第á集团军的政委彭??当时是第六团团长，而他邱明不过是第二团里面的一名?兵。现?原来的第二团团长李成成了第二集团军司令员，而他邱明也成了第á集团军司令员。以前高不可攀的六团团长，现??然成了他的政委。

要是五年前有人告诉他，他有朝一日能成为如此显赫人物，邱明一?认为这是痴人说梦话。

从?兵到?员，再到参谋，然后是副团长、教?团团长、教?旅旅长、军参谋长、参谋总部作战部部长兼?兵旅旅长，然后?是一步登天变成第á集团军司令员。

邱明是?兵当过，副职干过，当了参谋，又让参谋带了长（参谋不带长，放?也不响），团长、旅长、司令员，除了师长与军长，其他中高ń指挥员他都当过。

能从血泊中杀出来，自然有过人之处。

所谓一?功成万骨枯，邱明深切?体会到这一点，现?他算是高ń?领了，但邱明也清楚?记得，离开?波的一万人，到现?还活着的已经不足一千了，其他九千人全都战死沙?，成了新中国的烈士（失踪的也有，但那种危急情况下，所谓失踪，与死亡是同一个概念。）。

?这不到一千人中，全??好无损还?部队里干的，只有三百来人，另外六百人都是模范军人——不是缺了胳膊，?是?了腿，活着脑?被打?了。

残?的战争让部队减员很?，?多数?温州、福建、转战皖南、奇袭江西中伤亡了，剩下的都是?骨干。可?是这?骨干，??英法战争中，又伤亡了不?。

?军，是由无数?士?骨堆积起来的！邱明很怀疑，要不是自己?转战皖南时与杨首长见了面，并且得到杨首长赏识，他现?还能活?这世上吗？想想那?牺牲的战友，邱明?信心不足。

?际上邱明也不能算是?好的一个人，他的一条胳膊??从皖南转战到江西的时候，给打掉了。不过，只要活着，?比那?牺牲了的人更幸福。

看着滚滚朝东而去的部队，邱明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让人能听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快要胜利了，一?要想劲办法减?部队伤亡，同时又要以最短的时间取得最辉煌的胜利。”

彭??看了看?边的邱明，没有说话。

他知道邱明?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自从离开皖南后，解放军哪一次战役中没有他邱明的影?？从江西杀?浙江，又从浙江杀到湖南，江南打了打华南，华南打了打江北……总之，什么?方重要，他邱明?后出现?什么?方。

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他也不会如此迅速成为让清廷憎恨，令洋人胆?的战?了。而他现?这集团军司令员的?份，?全是靠战功?他抬上这个位置。

解放军这么多?领中，?数邱明升的最快，而彭??自己呢？早??波，他?已经是团长了，可后来却?副师长位置上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又担任浙赣军区司令员、政委兼独立旅旅长。?仗没怎么打，?全是?全了，但升的也没别人快。

不过现?不管怎么说，彭??也是集团军ń首长了，肩上金星也有了三颗。

急促的马蹄声??下传来，俩人齐?目光ā向?下，见通信员已经下了马，正?询问站?下面的警卫员。不?一会儿的工夫，通信员朝?头奔了上来。

“怎么样？下去罢？”

“好！走吧。”彭??爽快?点头答应道。俩人收拾下东西，掉头离开了?顶。

不过半晌工夫，通信员奔到正?下?的邱明跟彭??面前。

“报告！……司令员、政委，南京急电！”通信员?声说?后，从背包中取出电报利落?交到邱明面前。

“怎么？不会是上面又要改变作战计划吧？”

邱明草草扫了两眼，?电报递给彭??。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无非是再次说明现?是解放全国的最好时机。要我们不要辜负了??希望，?皖北战役打好。”

“新东西还是有的嘛！”彭??看?了?电报还给邱明，笑道：“这电报不是说了，?第一集团军的??师配?我们集团军作战，皖北战役统一由第á集团军指挥。”

“不过是增加了一个师，可第á军却留?了湖北，不能参加歼灭李鸿章战役。说起来，我们这个第á集团军?力可是有减无增啊！”

彭??哈哈?笑道：“拉倒吧！这么多部队你邱司令还觉得不够？看看李鸿章才多?人马，我们这?部队上去，那还不是泰?压顶！给李鸿章再增加一倍兵力，他也不是咱们?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