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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贤者之名

“慧音老师,没有吃过人吧?”
“没……没有……”

“老师已经教书了三百年有余了,为什么你们最近才开始拒绝老师的授课呢?”对这一点,纹星感到非常的疑惑。

“因……因为,最近村里,有一个人被妖兽袭击,所以――”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疑问,苏士德犹豫了半晌,才算是回答道。

“难道,这三百年妖怪们袭击人类的事只发生过这一起么?”

“不……不是……”

“那……难道大家经常这样,拒绝让孩子们来上课么?”深深的皱起眉头,纹星显得更加奇怪了。这件事情,无论从情从理都说不通啊。

“不对。据我所知,这个事情是第一次发生。”妹红同样立起了双眉。不过美少女总是有优待的,虽然立眉,却光滑依旧――她回望着投过疑惑眼神的纹星,肯定的点点头。“我绝对不会记错。”

“……我知道了。”少年笑吟吟的一合手掌竖起一枚食指,说出了在场的人全部丈二不着头脑的话:“――那,让我们开始上课罢。”

“诶??!”

说起来,纹星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不去当老师有些可惜。看着场下的大人们一副傻呆了的模样,纹星很坏心眼的笑了。

“今天是我的第一次授课,还请大家多多关照。”稍稍行了个礼,纹星将慧音和妹红请到一边,拿起粉笔,开始轻巧的在黑板上写起字来,虽然,字有那么一点儿丑就是了。

《历史》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这便是纹星,真正开始为幻想乡所共知的重要开始;也是他贤者称号的由来。

“苏先生,在上课开始之前,想先请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的认知里,人和妖怪的区别都是些什么?”

“那个……妖怪要吃人……”虽然不解,但苏父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只有这个吗?”

“身体也不同吧……妖怪比我们要强壮好多,而且也会各种各样的法术……”

“好。”纹星笑着将这两点写在黑板上,放下粉笔。“首先先跟大家说一说我,这名来自外乡的人所掌握的历史。”

“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人类是从哪里来的呢?是的,不是从泥里钻出来的,也不是凭空生成的。在人类一点点进化到现今的过程中,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大家所无法想象的时期。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甚至连‘火’,这个大家天天面对的东西都没有。”

场下的反应姑且不提,村民们虽然纯朴,却并不缺乏思考。

“那个时候,我们不认识米饭,不知道怎么去谷壳,只能以肉和果实为食――那个时候,各种凶猛的野兽满地都是,我们的祖先,是怎么艰难的生存下来的?”嘴巴微微一咧,少年笑言,“‘互吃’。”

“‘互……互互互吃?’”不光是村民们,慧音、妹红集体都显现出吃惊得难以自抑的神sè。

“通过吃掉弱小者,通过这种血腥的方法,人类的族群得以延续……那个时候的人们懵懂无知、不知廉耻、不懂道德、不懂礼仪。只要是为了生存,他们什么我们认为罪大恶极的事情都确确实实的做过了――”

“先、先生,你不要开玩笑――”苏士德打断纹星的话,结结巴巴的说。

可是,他的话也即刻被纹星所打断。虽然少年仍然在微笑,不过这笑意,只能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寒意。“――我可没有开玩笑。试着设身处地的想象一下吧,你饿的快死了,而在你的面前有那么一块肉……”

“可是,我们是人!”只是稍稍想想,有的村民已经想到了那种可能,这次,数位村民一起尖叫道,“我宁可饿死,也不会做这种事!”

大声的鼓掌,纹星笑的很欢快。“没错,这句话说得好,‘我们是人’。可是――”话锋一转,“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先知道我们是人吗?他们懂吗?他们没有知识,不曾受过教育,他们不懂!你们懂,因为你们受过教育,知道自己是人!”急促的话语打压的那几位站起来的村民无奈无言失神的坐下,少年回头看着苏士德,“苏先生。我们的祖先也吃人……他们难道不是人吗?”

“呜……呜……呜……”

“而后,时代在进步。先是奴隶社会,再来是封建社会,然后是资本主义社会、共产社会……人类的劣根xìng一直存在。先不提‘易子而食’‘吃人的封建社会’这些史实,就算到了jīng神文明高度发达的现在,也有人在残忍的吃着猴脑,而且,还是生吃。他们喜滋滋的看着猴子们在热汤的浇灌下,听着猴们悲惨的尖叫,吃得津津有味。”

“猴、猴脑?”村民们有些茫然。

“大家们见得少吧。我可以告诉大家,猴子的大脑跟人类的脑区别不是很大,非常的相似。我想,他们之所以只能吃猴脑而不是人脑的缘故,只在于这项罪责太重,他们不敢去承担罢了。”

“……”寒颤、集体寒颤。

“他们,难道不是人吗?他们跟我们一模一样,一个脑袋两只手两只脚,却行着恶魔行径,这又该怎么说呢?”

“可、可我们……他们这……他……我……”苏士德已经被说得混乱了,就算是受过长老亲身教育的他也有点难以跟上这个恐怖的事实。他们贫乏的知识让他们从没有考虑过这些事,可少年适当的举例,却一步步的加强了他的话语的可信度。

“无论是逼不得已而为之,还是特意而行。人类总是在吃着自己再成长。限于大家的知识面,我只给大家说一个典故――也就是刚刚提到的易子而食。这个典故很简单,有一个人,听说他们的王偶然间谈到不知道婴儿是什么滋味,竟然回去把自己只有几岁的小儿子给活活烹饪,并送给王以求富贵。这世上最大的恶行,也不过如此了吧。可他还是个人,查族谱,问邻居,都会说他是一个人……”

慧音有些讶异的看着莫名展现出庞大威压感的少年,怔怔的,看着他在光的衬托下,如宝石般的样子。

“你过来。”随着少年话语尾音的渐渐逝去,纹星突然将自己左手侧的一位略显年轻的细眼父亲拉起,拉到苏士德身旁,将他的、苏士德的手臂各拉出一支,“你们自己比比看。”

“……?”

“好好看看,你们两人,一样么?”

这个世界上,哪有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细眼父亲的手掌、手臂,哪有一处能与苏士德相似?

少年在早已经语言不能苏士德身边道:“苏先生,对你而言,樽先生难道不是跟你不同的么?”他仰起头冲着在座的所有人,“大家也可以互相打量一下身边的同伴,有完全一样的地方么?那么,按照苏先生的概念,对你而言,你身遭的所有人,不都是妖怪么?”

“……先生,你这是投机取巧……”好容易反应过来的苏士德苦笑的说,就这反应,看来他真的是这群村民们的领袖。

“――是的,我是投机取巧。但是,同样是人的我想告诉大家,在幻想乡以外的地方,早已经证明了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哪怕是亲子,也是如此。”开声吐气,纹星的声音非常非常的洪亮,“人与人之间也有强弱。强壮的人,如苏先生你,也能轻易的捏死樽先生吧。”

“……不要说了,先生。你已经颠覆了我心中的人与妖怪的概念了……”不少村民感同身受的连连点头,这番话语简直就摧毁了他们原来狭小的世界观。

“――不嫌弃我年幼的话,就由我来告诉大家吧,我心中的人类。有七情六?、会因见到美丽的事物而欢笑、会因爸爸妈妈的欢笑而欢笑、有自己重视的人、有自己要守护的物、有宁可死也要遵循的理念、乐于与大家交流、等等等等,走七种正道的生灵。她们,都是人。”

说罢,纹星走上讲台来到母鸡护犊的妹红身后,指着泪痕未消的少女的美丽脸孔摇头说,“而刚刚才痛苦的哭过的老师跟人类有什么区别,说实话,我真的看不出……”

余音袅袅,人与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嗬嗬嗬傻笑起来的纹星不好意思的看着莫名的又开始流泪的慧音,手足无措。而且,哭的妖怪还不止慧音一个,蜷缩成一团躲在屋外的另一位,哭得比慧音还要彻底十倍……点点心泪模糊了红sè女子的武斗劲装,少女将右手塞在自己的嘴里,拼命压抑着,绝对不想哭出声来。

可哭泣这玩意儿,哪里是由得自己控制的;发自心底的感情浪cháo,无论是怎样的大坝都无从抵抗……

纹星现在还不知道,这堂课对他的幻想乡之旅有了多大的影响。先不提这个事件间接的堵掉了妹红的死亡旗帜,至少慧音(这边这位……门开的那叫那啥……望天……)和美玲,以及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大妖们的大门,都像他敞开。在纹星离开幻想乡之后,?田阿求更是在她的《东方求闻史记》里的英雄篇章里新加了一位人物,职业是,人类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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