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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错觉

()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昏迷之后又痛醒过来，莉娜几乎不想再睁开眼睛了。但手臂上逐渐清晰起来的酸痛还是让她睁开了眼睛。周围的环境由亮转暗，到现在又变得蒙蒙亮起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么……
！！

仿佛电击般激烈的疼痛沿着背脊冲上大脑！莉娜下意识地弓起身体，手胡乱地揪起床单。但是这个动作却给莉娜带来了更多的痛楚，她立刻意识到越是挣扎痛得越是厉害，于是只好慢慢地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对自己说——疼痛只是身体向大脑反馈“危险”的信号，无视……无视它就好了……

“来，喝点水吧。”

噩梦魔王温和地笑着把莉娜软得第十二章 错觉不像样的身体抱在怀里，把水杯凑在她嘴边——血的腥气顿时扑面而来。莉娜皱了皱眉，余光瞥见了魔王手上一片片暗红sè的血迹——

“不喝么？”噩梦魔王极具耐心地端着杯子问道。

“我喝。”莉娜勉强动了动头，凑上杯沿吸允着杯中透明的液体。

噩梦魔王脸上充斥着不解的神情——已经被折磨到了这个地步，她难道不想解拖么？还这样……奋力地想要活下去么……

“还没结束么？”莉娜喘了口气，声音里透出虚弱的气息，就这样漫不经心地问道——

“永远不会。”噩梦魔王柔和的声音在房间里轻轻荡漾着，她拽过几个大抱枕垫起莉娜的上身。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手伸进了一旁茶几上的一盆水……

“哎呀……忘了。”她自言自语着站了起来：“忘了拿毛巾来……莉娜你先躺着别乱动，会痛的。”

“我想动也动不了了……”

听到了莉娜的保证，噩梦魔王淡笑着在莉娜的额头印上一吻——就像是父母在给女儿讲完了睡前故事，在回房前和女第十二章 错觉儿说“晚安”的那个吻。莉娜也闭起了眼就像是乖乖睡觉的小孩子——

好吧，其实这都是错觉。噩梦魔王虽然是万物之母，但她可从来都没有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因为在她看来，那些孩子只是她创造出来的产品……而莉娜，也绝对不是乖乖闭起眼睡觉的孩子——确定那家伙走远了之后，她睁开了眼。

刚才还在抱怨着“我想动也动不了了”，但一分钟之后，莉娜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痛得龇牙咧嘴。

“好痛……！”痛的时候喊出来会好受点，但是莉娜可不敢大声叫出来，只能咬着牙抱怨两句。

即使昏迷了好几次，也不妨碍莉娜了解“发生了什么”……原本洁白的床单上沾染了大量的血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滩滩黑sè的血块，那是昨天受刑时留下的痕迹，而身上留下的一个个血洞也不是骗人的，而且还痛得钻心——

她在动手之前曾对自己说：“只要想好了，你可以随时喊停。”但是……这简直是一句废话，被莉娜直接无视了。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伤口没有半点愈合的样子，毕竟被异物贯穿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伤口并不太多，但是位置却相当要命——在四肢的关节上，手腕脚踝，手肘膝盖，各有一个对穿的血洞，一枚中空的金属管贯穿了伤口嵌在里面。不致命，出血量也不大，但是只要手脚稍有什么动作，哪怕只是微微弯一下腿都痛得莉娜几乎一口气没上来又昏过去。

莉娜毫不怀疑自己也许永远都只能躺在床上了。

但是……用莉娜曾今的话说，就是：我还想要吃很多好吃的东西，我想收集很多的金银财宝，要是有一天魔法学腻了，就回老家去做生意，我也想像普通女孩子那样……谈恋爱……

呃……这是莉娜在十五岁时面临生死之战前的感言，就此表过。

总而言之，让莉娜就这样屈服现状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莉娜都要尽力去尝试一下——

她忍着痛伸手从盆子里捧出一些水，转移到床的另一边的一个装饰用的花瓶里——

这是，最后的一步暗棋。能不能发挥作用，那就祈祷吧……

不一会儿，那个丢三落四的家伙又回来了——

“你不是好好躺着么……怎么又出血了。”她咕哝着擦去了莉娜手臂上蜿蜒而下的血痕。然后把毛巾沾了些盆子里的水，擦拭在莉娜的伤口上——就这样重复了三四次之后，伤口居然愈合了。但是莉娜知道，这只是表皮愈合了，而且把那枚中空的金属管硬生生地封入了体内。莉娜已经懒得去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回答一直都千篇一律——因为很有趣。

………………

……

“母亲大人。”见噩梦魔王走了过来，海柯斯——也就是高里，放开交抱着的双臂，向噩梦魔王行了个礼。

“你跟我来。”噩梦魔王挥了挥手，淡淡下令道。

高里不禁皱了皱眉——听着语气，大人她似乎……心情不佳？开玩笑！昨天大人她又折腾了莉娜一晚上，应该很舒心才对啊……

还是说……

不祥的预感像是雨后发芽疯长的种子般窜了出来——

她……已经厌倦了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外面的花园里。高里一直垂着眼，尽着他的本分——默不作声地跟在噩梦魔王身后。

“我问你……”

“是？”

“那个女孩，你是喜欢她的吧？”

“啊？”高里一愣，刚要说什么就被噩梦魔王抢了白。

“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噩梦魔王摇摇头道：“我了解你的忠心，但是有些事我很想了解——其实能让我上心的事还真是不多呢……你也知道的，莉娜那丫头的嘴很硬，我去问她，估计被她糊弄糊弄就过去了。所以我才来问你……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把难题推给部下之后，噩梦魔王好整以暇地kao在一根残缺的石柱旁等待着高里的回答。

碧蓝sè的眸子闪烁着动荡不安的光，高里的视线在脚下绿sè的草地上乱晃着。

这个和自己一起旅行了三年的女孩子，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怎样的位置？哦，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鬼而已。而现在，即使在高里看来莉娜没什么变化，但是时间实实在在地流失，莉娜也已经过了十八岁。

多少变迁，同伴来了又去，其中有些人已经变成了尸体，有些人依然追寻着梦想，这些经历让莉娜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的两人，还要这样继续旅行下去么？高里并不否认，他也幻想着有一天能牵着莉娜的手，走上婚礼的红地毯。但是这个场景却一直只能留在梦里。结婚，仿佛是两人之间唯一的禁区，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试探着，但是都没有把这个问题放上台面来讲，也许是……害羞吧？

但是高里曾一度以为这个女孩的身影会就这样永远留在了自己的记忆里——自从他被带到了混沌神殿之后。

大量的作为“破坏神”的记忆被灌进高里脑中，让他迷茫了——作为破坏神的这个身份，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尽心尽力就是唯一的准则。但是……作为高里呢？……原以为会就这样永远待在这里的高里把那份温暖的记忆封存了起来——直到那个女孩又出现在他面前。

她跪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肩膀痛苦地喘息——那一瞬间，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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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好了语句，高里吸了口气道：

“没错，我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我爱她，我想和她结婚，永远在一起。”

噩梦魔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对您的忠诚——如果两者冲突，我当然会执行您的命令。”

有趣——

噩梦魔王笑了起来——

“你说得很好。”她走过来拍了拍高里结实的肩膀：“那么……有件事你帮我去做。”

“谨遵吩咐。”高里躬身道。

“你去告诉莉娜……”噩梦魔王摸了摸下巴，淡淡道：“你就先问她，问她是不是愿意向我效忠，如果她说不愿意，你就杀了她。”

“知道了，我这就去。”高里行了个礼，转身就往神殿的方向走，却被噩梦魔王一把拽住：“明天再去吧，那孩子已经睡着了。”

她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几乎让高里有了“她是母亲”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