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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斯夫是个俄罗斯人。-<>-/常年戴着一顶猎鹿帽,无论严寒酷暑;嘴里也常叼着一根据说是花了六万卢布的天价镶金烟斗;如遇严寒,戈尔斯夫还会披上件圆领披风。他的妻子莫奈卡缪尔曾经打趣说:“亲爱的,如果你手上在添把放大镜,活脱就是福尔摩斯。”
当然,玩笑归玩笑,戈尔斯夫肯定不是侦探,不过与这半黑不白的职业相像的,戈尔斯夫是个走私贩。具体走私什么,他的枕边人莫奈卡缪尔不知道,但他曾经的盟友,现在的死对头——俄罗斯的海军少将泊桑对此可是一清二楚。小至打火机、洗衣粉,大至汽车、石油,戈尔斯夫都有染指。假设戈尔斯夫yu满于此的话,泊桑或许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两人也能各取所需,走向共赢。然而自打尝到了军火以及毒-品带给自己的巨额暴利后,戈尔斯夫便逐渐将这份灰sè事业的重心放到了这上面。由此,原本一个在俄罗斯黑白两道上多少有些能量的不正经商人彻底沦陷为了俄罗斯官方四处贴布告通缉的黑帮头目。
“心怀侥幸的腹黑商人。”莫桑少将曾经不止一次这么骂过戈尔斯夫。
墨西哥城东北隅处郊区。这地方是个连穷凶极恶之徒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红sèjing戒地带。说是jing戒,倒不是实质意义上的官方jing戒,相反,这片地区是瓜达拉哈拉家族的地盘,虽谈不上根据地之类的,但光是瓜达拉哈拉这个名头,便足以让那些在堕落酒吧、廉价ji院里头自吹自擂如何骁勇善战的歹徒们望而却步,哪怕是世界上二流线上的雇佣兵,比如类似金刚狼那样的小团伙,想要到瓜达拉哈拉家族的地盘办点事,首先还得拜山门。所以墨西哥城的东北郊区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戈尔斯夫的天然藏身地——自打和莫桑撕破了脸皮,他已经不下三次死里逃生,早就厌烦了这种东躲xizàng活得有如一只过街老鼠的窝囊ri子。直至今天,事情才有了转机。所以天刚擦黑,戈尔斯夫便迫不及待出门买醉,如果运气好点的话,兴许还能在酒吧勾搭上一个漂亮的女人,然后干些畜生们都期盼的巫山之事。
可惜戈尔斯夫在选址的时候就从根上错起。
这是一家破败到不配拥有名字的小酒吧。墨西哥产的龙舌兰美酒是有,却被严重兑过水,甚至还能喝出一股淡淡的漂白粉味道;女人也很多,可惜除了那个一张嘴开裂到耳根的龅牙女黑人服务员年纪相对小一些外,其他无论是台上卖唱的、或是搔首弄姿艳舞的,多也是小五十的老女人。与东方女xing的肤质不同,西方女人一旦到了年纪,皮肤可是相当容易起褶皱,贴切点形容就是,像极了因为兑水过多的面粉团,一拉能拉老长的那种。
戈尔斯夫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喝了一口不知该叫自来水兑龙舌兰还是龙舌兰兑自来水的水酒,愣神地望着台上卖弄着夸张姿势的钢管舞舞娘,虽然那女人要胸脯有胸脯,要屁股有屁股,但戈尔斯夫裤裆下的玩意儿却是一点膨胀的征兆都没有。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换个像样点的场地,另外找些乐子。
就在戈尔斯夫打定主意回过神的空当,酒吧门口处进来了两个黄种人。以他接近两米的身高打量这两人,就对方一米八不到的个子,显然袖珍了些。可历经五次死里逃生磨砺出来的敏锐嗅觉,戈尔斯夫还是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比如,那个看似一脸漫不经心的刀削脸男子,一进门便有意无意地把目光落在头顶猎鹿帽的顾客身上;又比如那个疑似患有多动症络腮胡青年,这家伙的表现得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摘掉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老头的帽子,仔细端详。
戈尔斯夫挺庆幸这会儿正值严冬,尤其还是碰上诡异的寒流,今晚来酒吧消费的伙计大多戴了保暖的帽子,否则搁以往,比如盛夏时候,他这会儿肯定早被枪打出头鸟了。当下戈尔斯夫做出了个自认为十分理智的决定——他摘下头上的猎鹿帽,然后起身走向了洗手间方向——想借机躲过这次灭顶之灾。
然而老话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在戈尔斯夫迈出第三步的时候,他暴露了。
依旧是那个轻佻的络腮胡青年,这时酒吧换了一曲慢摇的抒情音乐,所以当这家伙用食指指着自己并夸张叫道:“**,戈尔斯夫**!”时,戈尔斯夫真切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即使他没听懂那四个星号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戈尔斯夫施展三十六计的“走”字诀。
依照以往逃命的经验,戈尔斯夫逃命时多往人群里扎。或许这多少会阻碍自己逃命的步伐,可他到底也是黑道出身,那些可恶的雇佣兵们,做事太“f.uck-his-mother”的滴水不露了,他深信只要自己被逼到了某个空地上,绝对会有一把架在某处天台的狙击枪瞄准自己,这样一来,无论他再怎么能跑能窜,肯定也有死无生。
其实照戈尔斯夫的这种想法也没错,雇佣兵嘛,有一种说法就是杀手,既然是杀手,那身份肯定见不得光。只要有点脑子的,任谁也不想把自己暴露在阳光底下当zhèngfu啊、另外杀手集团的标靶,所以他们几乎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人cāo刀子谋杀。可惜戈尔斯夫这次错了,就像他先前主动摘掉猎鹿帽然后把自己那头地中海暴露在猎食者眼皮底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戈尔斯夫除了错误地估计唱诗团不按常理出牌,他还错误地估计唱诗团此行的目的——此时三郎并不想要他xing命。
然而恐惧向来容易叫人丧失理智,然后干出一些因为有着强烈求生yu而自不量力揭竿而起的蠢事——身处百来见方同时熙攘人群的小酒吧,戈尔斯夫眼见逃脱无望,再次自作聪明,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以及年轻时从陆战队里学来的丁点皮毛格斗术,转身朝着身后对他紧追不舍的刀削脸男子挥出砂锅般大小的拳头。这种反客为主出奇制胜的手段若搁在普通人身上,那效果铁定是立竿见影。不过这种花拳绣腿若要用来对付曾经把家安在西西里地下斗兽宫赚取生活费的刀削脸身上,显然太过门缝里看人了。
戈尔斯夫甚至没看清刀削脸男子是怎么躲开自己这含恨一击,他只觉用力过大,一拳打进了空气而差点没把自己弄脱臼。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再次绝地反击时,自己已被一柄jing钢剪刀卡住了脖子,与之照面的却是那个轻佻的络腮胡青年。至于那个刀削脸男子,不知何时已然落座在了他先前坐过的那张酒桌处,并悠然地品着自己方才还没喝完的自来水兑龙舌兰,一脸无事人的淡然神情,朝着这里隔岸观火。
正如开篇时的第一句话,“一个社会最伤心的现象无过于正义的沦亡。”在东方那个遥远的共和国度,跌倒的老人都扶不起了,何况在墨西哥这种罪恶之城?
戈尔斯夫压根就没想过朝舞池里那些瘾君子求救,而后者也符合他的期许,空出了十来见方的场地,成围观状。甚至还有不少脸部刺青的混子拍手叫好,嘴里附和叫嚣道:“a-kongfu,good!good!”
而似乎是投桃报李,络腮胡青年也微笑着鞠躬朝周围致敬,看似享受极了这种舞台上的光环。
但坐在酒桌上的刀削男子显然不这么想,以前在西西里地下斗兽宫卖艺实在是因为生活所迫,被逼无奈。否则就他的冷xing子,怎么可能让人当猴甩。他起身招呼了络腮胡青年,示意他将戈尔斯夫架出酒吧。而还没认清情势的戈尔斯夫似乎料定了心中的猜测,硬挺着身子不挪半步,同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铿锵道“我现在可是瓜达拉哈拉的家族成员,伙计,如果你们把我杀了,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话不说还好,或许戈尔斯夫还有望多活几分钟。然而他话音刚落,眉心立马挨了一颗子弹,毫无悬念地当场死亡。
这倒霉悲催的打酱油孩子。
刀削脸男子对此始料不及,皱着眉头将目光望向了左后方角落的一处灯光死角的黑暗地带,抿了抿嘴唇,表示不满。
而比起刀削脸男子的淡定,这会儿耳根传来一阵火辣辣疼痛的络腮胡青年当下造反了:
“***赌徒,你他妈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
话毕,络腮胡青年一个兔起鹘落,用手上的jing钢剪刀挡住了一颗1.5倍于音速飞来的子弹。子弹撞在了剪刀上,改变飞行路线,折shè进了围观人群,shè杀了一个因为听到戈尔斯夫那句“瓜达拉哈拉家族成员”而蠢蠢yu动的玫瑰刺青黑人。
继戈尔斯夫之后到玫瑰刺青男之死,期间不过短短两个呼吸时间。待得围观的人群反应过来,现场立马陷入了混乱。
但这并不妨碍赌徒和络腮胡青年决一死战。后者在躲过了黑暗角落里的赌徒点shè来的三颗子弹后,终于欺身到了赌徒身前。
赌徒可不是三郎这个变态,近战一直是她的薄弱环节,而赌徒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从黑暗中转战到了光明处。可络腮胡青年有如跗骨之蛆,粘着赌徒不放,半分钟下来,他已经逐渐占据了上风,虽然被赌徒用子弹擦破了两处手臂,但他也在她身上留下四个刀伤,即使彼此都不致命,可如若这样继续下去,赌徒铁定比他先挂。
又过了一分钟,此刻赌徒身上已经挂彩九处,其中有一刀络腮胡青年是扎在她的小腹处,血流汩汩。
“够了!”
自打两人开战后便一直冰冷着脸sè的刀削脸男子终于沉声喝道。
令行禁止,刀削脸男子在唱诗团一直有这种威望。
“虎子哥,你原谅我了?”
赌徒捧着血流不止的小腹,猫着身子抬起脸sè苍白的脑袋,那容貌,赫然是六年前的范小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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