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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领悟】（上）

() 在三楼看着门打着盹儿的老核桃突然jīng神大振，从柜台后离地飘起，目光迎向直直走来的小仨儿。怪老头和美少女的形象在他们眼里变得不再有任何意义，彼此都清楚对面站着的是个生平罕见的强大对手。
小仨儿指着老核桃身后的门，老核桃摇头，一束无形的意识波从胸口试探xìng地慢慢伸出。小仨儿周身泛出个同样无形的蛋壳状的震动场。意识波与震动场一经接触，双方开始交流。高级别AI之间的交流比星卫间的脑波交流更巨量更迅速，两边的意识几乎才一接触便又快速分开，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反正谈得绝不愉快。小仨儿毫无先兆地一挥手扇了出去，老核桃的身体像接上了几百个气门芯的气球，一下子涨大了好几倍。

老核桃忙中不乱，死死盯视着对方。小仨儿周围的空间霎时模糊黯淡起来，以她为球心开始挤压，让她的身子一下子缩小了好几倍。一个用的是连锁数据炸弹想撑爆对方；另一个用的是数据降解病毒想分解对方。一老一小一言不和立即火拼，哪一方要有个伤亡，这个世界又得崩溃一回。

……

外面闹得那么凶胡闲当然丝毫不觉，他和小黑凑到巨石圆阵之前，两人的距离自动分开10几米远。这种体会很是奇特，巨石圆阵明明没有变大，但原先已有6个人，现在又多塞进来两个，依旧还是等距离分开，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看小黑一靠近了石阵马上进入了圆满状态——就和那些人一个样儿，他眼睛眯个缝四处乱瞄，暗暗着急。费这么大力气混进来肯定得偷学点什么走，否则就算变成全宇宙最能挨打的超人也太挫了……

万般无奈下他开始回忆那些小说里的描写，看能不能找到些参考依据，比如这种：心中升起一丝明悟，能量团、内丹、气旋莫名生出，开始疯狂吸收宇宙能量，接着天地交融，天花乱坠，天人合一，天知道是不是在瞎扯？“妈的！”在如此神圣的殿堂里，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粗话。

这句“妈的！”和苏青眉那句“死也不投降！” 似乎有某些渊源，巨石阵里的净化能量感到有位星卫的内心充满了yīn暗负面的情绪，盘旋向上的能量自行分出一股，扭过头朝下往胡闲的脑袋里一钻……石阵周围的7名星卫眼睛蓦地睁开，纷纷后退，齐齐望着一名星卫的头上被点着了天灯，愕然相顾，不知道好好的一个纯化怎么会搞成这样？整座巨石阵中淡绿的光雾光点掺进了斑驳零星的黑点，胡闲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众星卫端详了胡闲一阵，又互相交流了看法，一致猜测这名星卫很可能是刚从三叶星云折返的一员，要不然脑子里不可能积聚出如此大量的jīng神垃圾。

胡闲此时也稀里糊涂，刚习惯xìng出口骂它一句，现在它不让老子开口了，心眼也忒小了！又是一阵如三九天里的一盆冰水淋下，浇得他透心凉。脑子里想的东西竟不按他的意思来，就像同时看着成百上千部电影似的，分不清到底是零星还是完整的连续画面，像几十座瀑布般往他脑海里倾倒……

……

当一个AI遭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恶意AI时，唯一的选择就是快速逃跑；当比自己弱，吞噬之；当势均力敌久战不下，只好握手言和。小仨儿和老核桃几乎同时住手，资源实在消耗过大，再拼下去的结果就是退出这个虚拟系统，返回自己的硬件系统里消除冗余进程，或者重启。谁先这么干就算输，谁也不可能这么干，于是讲和。小仨儿道：“不打了，用说的，省力气……”

老核桃的咳嗽声又震下了天花板上的一层灰，“我本来就……不想打。”话虽如此，两人立即又坐到地上赶紧进行进程碎片整理，摸不准对方一会儿会不会来个偷袭。果然！二人刚休息了一阵又同时站起，急退，积蓄好的大招随时准备出手。当站稳了互相面对着面又不好意思起来——没办法，真的是势均力敌……于是又各自坐下。

小仨儿道：“我们不打，各搬救兵吧，我找来的打赢你找来的你就得让我进去，怎么样？”

老核桃摇着手，又咳咳了几声才道：“芝麻小事！我的救兵不可能愿意来这，我猜你的救兵也是。而且，我就算让你进你也进不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

“别看它破，连我也进不了，但是我可不能让你试，职责所在，明白？”

小仨儿默不吭声，一会儿才道：“你保证那个人进去不会有任何危险？”

老核桃终于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原来大小，年纪太大又迟迟不进化，量子效应造成的系统错误越来越多，再斗下去很可能自己要输。只希望那个霉运星卫快快出来。他耐心道：“我当然可以保证，不过我的保证没什么效用，因为我不能负什么责任，我们实话实说。”

小仨儿彻底沉默，但又不甘心离开，两人互不搭理，都把全副心思放在那道门上。

……

胡闲终于被折腾完毕，身体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小黑和其余六名星卫马上靠了上来，目光中多了几许崇敬——能够污染整个净化池，肯定承载忍受着非常可观的负能量，还能坚持回到这进行纯化，这种决心毅力的背后，肯定有着非常伟大的品格来支撑。

其中那名较老练的紫星卫对小黑道：“你们是一起来的，互相认识？你将他扶到领悟室休息一下，要有什么意外情况就立即召唤，我们马上过去。”

胡闲有气无力地倚靠着小黑到了他的“邮箱”前，见他拿出自己的物品——一块小型的扁平记忆体。小黑兴冲冲道：“刚晋了级，新的领悟星术到了。”胡闲点点头，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心想也许还有比黑星卫更低的等级，不过他不太关心这个，借着虚弱假意道：“你扶我到我的……”他也不知道这“邮箱”具体该叫什么，干脆再作半晕厥状。小黑连忙扶好他，到隔着几个纱帐搭成的房间的另一侧墙面。镶入墙内的一排紫sè结晶体中的其中一枚自动亮起，结晶所在四周自动切割成出一个矩形，慢慢浮出，然后伸展出来。

“大人，这是您的星柜。”小黑的眼神多增加了八分恭敬，按紫sè的结晶位置排序，他的居然排在最左侧——紫1号星卫大人！原来刚才小黑所说的晋级，指的是他刚从4号人物升到3号交椅，这就够他乐的，他心里数了数，自己要到紫1号起码还差十几小级，有生之年恐怕不好指望。

胡闲暗爽，幸好不用再念咒比划啥的，否则自己连自己专用的星柜都打不开，只得用头去撞了。星柜里面的东西真不少，也不分是旧有还是新到，分几把抓起全搂在怀中，然后又半死不活地点点头。小黑估摸着紫1号大人的意思大概是想赶紧到领悟室休息，又把他扶回后头的一间纱房内，“您先休息，我就在您隔壁的房间，有什么事随时叫一声我就过来。对了，我的名字叫三图。”

胡闲心想，自己经过了净化，又拿了星柜里的东西，再来这里“领悟”，这大概就是老核桃所说的“全套”了。但……要咋个悟法？忽然想起个重要问题，赶紧喊道：“三图……”小黑从帐外钻进一个头，“大人何事？”

“你要在这儿待多长时间啊？我恐怕飞不了，等等还得麻烦你带我，一起走。”

“我等到大人康复再走，您就安心静养吧。”其实不单胡闲想收他当小弟，小黑心里也想认他这位老大，两人心心相印，相互一笑，各回到各处待着，各领悟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