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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 也许是下午那一觉，晚上的关华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入睡。身边的范志勇早已经睡熟，微微的打着鼾。关华这会儿想回家了，她心头想回家的念头越发的强烈起来。关华轻轻的摇了摇范志勇，想和他商量。可范志勇大概是累了，嗯了一声后，翻了个身，接着又打起了呼噜。再去叫他时，他已经不再理会了。关华只能作罢。
可越是睡不着，关华就越发想回家。念头如此的强烈，是从未有过的。就好像孩时害怕的心情。关华心底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的心底空荡荡的，好想找个人依靠，心底发慌得让她想哭。

当天sè渐渐发白，关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她陷入了一片灰sè的空穴中。关华四处望着，却什么也没有，四周茫茫的一片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灰sè让关华觉得有些发闷，她拼命的想抓住一样东西，却发现那是徒劳。关华就这样在那片空境中飘渺着，游荡着，就如同进入了一个黑洞里，不停的往下坠着……

“啊~”关华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她逃离了那个虚幻可怕的梦境。天大亮，身边的范志勇也早已经起来了。听到她的叫声，范志勇吓了一跳。关华的头上全是汗，从梦境挣脱的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范志勇问到。

关华瞪着眼望着房顶，她努力使自己平息下来。

“做噩梦了吧。”范志勇笑笑。“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还会做噩梦啊。”

关华没有搭理范志勇，她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许久，她才用手轻轻的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平静下心情来。婆婆这时候进屋来招呼他们吃饭，婆婆说：“华啊，俺给你做了粥，起来喝口吧。”

范志勇应答着母亲，翻身叫关华起来吃饭，关华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噩梦中恢复过来，她迟迟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早饭刚吃过，范志勇就起身到院子里吸着烟。关华看到婆婆公公都不在，于是想上前和范志勇说回家的事情。

“老公。”虽然关华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她还是担心范志勇的态度。

“啥呀，老婆？”范志勇一脸迷茫的看着关华，不知道她想对自己说什么。

“我想回家。”关华还是决定说出来。

“哦，等过完年，咱初二就回你家。”范志勇说到。他并不知道关华的意思是现在就想回家。

“不是老公，我想今天就回家。”

“今天？”范志勇被关华这样一说心里面直犯嘀咕。范志勇想，莫不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他又重复了一句：“回家？”

“嗯。”关华的表情十分坚定，她已经打定主意回家过年。

“老婆，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在这儿过年的吗？”范志勇奇怪关华为何变得这么快。

“我不舒服。”关华淡淡的说。

“呃？你怎么了老婆？”听关华说自己不舒服，范志勇立刻问到。

关华不想再和他解释，她皱了皱眉头：“我们下午就走。”口气似乎不容范志勇反抗。

范志勇有些奇怪，原本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而且范志勇发现关华似乎不太舒服，就连吃饭也都吃很少。范志勇想着关华可能是因为怀孕反应强烈，也不好惹关华生气，于是他和爹妈进屋商量，让关华回娘家过年。范志勇的父母还是同意了，老太太和老头儿并没有多想什么，他们认为也许是家里面太冷，吃得太差，才让关华不舒服的。等关华生了孩子就会好的。

“娘啊，今天下午我们三个就回去了。”范志勇说到。

关华抬起头白了范志勇一眼，说：“是我们两个。小杰要留下来和爷爷nǎinǎi一起。”她不能接受小杰跟着他们一起回家，家里面还不知道有小杰的存在。

“就让小杰和我们一起在家过年吧。”范志勇的母亲说到。她能理解关华的苦处，才结婚不久，就平白无故的多出那么一个儿子来，这叫谁也是接受不了的。

小杰听说要留自己和两个陌生的老人一起过年，心里面还以为又一次被抛弃了，嘴巴往下一列，巴巴的望着范志勇。“爸爸……爸爸……”可怜的叫着。

孩子委屈的叫声让关华觉得有些难过，不仅仅是为小杰而难过，更为自己。范志勇的不负责导致她和小杰一样的可怜，而这种委屈却只有她独自承受。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回到屋子里开始收拾起下午回家的行礼。

……

阿哲和妈妈计划好要接阿哲爸爸回家过年。他们希望能让阿哲爸爸过完这个开心的年。阿哲妈妈和医生一再的保证，医生这才同意阿哲爸爸回家过年。

“唉，你也真不容易，原本他是不该你们管的。”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到。

阿哲妈妈笑笑，没有说话。她想，其实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人难免会犯错误，如果连机会都不给他改正，那么才是将这个人彻底的打入绝境的。

“你们一定要小心观察他的病情的，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还很好，但还是不乐观。”医生一再叮嘱。

“我知道了。”

“他不能喝酒，也不能抽烟，不能吃太油腻……”

“我都记下了。”阿哲妈妈将医生的话一一记在心底。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让阿哲爸爸过好这个年。

阿哲帮爸爸收拾起了换洗的衣物，默默的为爸爸打着包。阿哲爸爸看着阿哲的身影，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些许安慰，些许温暖……

等阿哲妈妈办完手续，阿哲才停下来。

“我们可以走了。”阿哲妈妈说到，给了阿哲爸爸一个灿烂的微笑。

阿哲爸爸被阿哲扶着，下床坐到了轮椅上。阿哲悉心的帮爸爸坐好，还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阿哲爸爸心头一热，伸手拉住了儿子的手。多温暖，多结实的一只手啊。那曾握过的，却是几年前，再次握住儿子那双手时，阿哲爸爸的心头一股酸酸的味道，不由得眼眶湿润了。阿哲没有躲闪，任由老爸这样握着他那双手。他希望自己能给予老爸坚强的力量，好让他熬过病痛的折磨，早些好起来。

就这样，一家三口温暖的身影消失在冬天寒冷的风中，身后洒下的是那样和谐，那样温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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