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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走背字，恰同房

() “去睡柴房！”李莫愁吐出冷冰冰的四个字，陆无双的下榻地点就此板上钉钉。
洪凌波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只得拉起小师妹，乖乖的按照师命行事。

当两女推开柴房木门，抬脚步入室内，却同时吃了一惊——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室不在陋，有人相迎。

借着月光，看那人不大的身形和模糊的脸庞，可以确定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此时卧坐在柴禾堆中，正自讶异的望向她们。

洪凌波略一犹豫，即大步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少年急躲，又哪里闪避的及，差不多被结结实实打了个耳光，身子一宰歪，几乎软到。

陆无双的动作也不慢，紧随着师姊，抬起秀气的小脚就是连续两记狠踢。

少年似乎被打懵了，双手抱头，蜷缩在柴禾堆中，只敢拿惊恐、不解，冤屈的眼神躲躲闪闪的瞄向两人。

“师妹，先别打了。”洪凌波意识到了不对头，按照常理，少年无端挨上一顿胖揍，怎也要大喊大叫一番才对，结果就只有几下压抑着的痛哼，使得她原本蓄势待发，打算迅速点其哑穴的准备全盘落空。

“看来是个懦弱可怜的小哑巴！师妹，你把斧头拿到手边以防万一，夜里不需去管他。倘若他敢有什么动静，只管用手里的家伙招呼。”

陆无双依言照做，还向哑巴少年示威似的扬了扬斧头，咬着小牙作出个凶狠表情，吓的对方身子又是一缩，才自行走到另一边，略略归整下，蜷曲着身子，躺倒进柴禾堆中。

洪凌波给小师妹盖上一件自己的道袍，无奈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月光如水，清冷幽远。

小小的柴房内除了蛐蛐总是不肯消停，就连陆无双在翻来覆去好一阵后，也渐渐安静下来，总算进入难挨，却无忧的梦乡。

夜凉亦如水，乐凭栏静静凝望着另一侧小女孩，觉得自己简直衰到了姥姥家。

前往少林寺的途中，他曾一路打听李莫愁的行踪，结果毫无所得。未料想，当离开少室山，赶往终南山这会儿，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赫然于道左邂逅到她们师徒三人。

人生总是这样奇妙，孜孜以求时，往往费尽心思，也是苦寻不到。待到不再存有奢望，因缘际遇却又扑面而来。

意识到李莫愁似乎打算在这间兴隆客栈常住上一段时间，他就找上了掌柜的。

不得不说，这年头还是善良纯朴的人居多，他又不要工钱，只需管饭就行，所以很容易，柴房成为了他的新家。

根据武侠小说的惯有模式，厨房，柴房，天牢这些都是隐藏、养活绝世高手的最佳地点。于是乎，乐凭栏也想遵循传统一回。

以李莫愁的身份，自然不会破天荒的闯入这里，哪曾料想，他正苦寻机会搭救陆无双，无妄之灾就从天而降。

——还是他刚刚做好事，塞过两个香喷喷肉馒头的小女孩。

这人要是走背字儿，可真是没有道理好讲。

通过切身的观察和感觉，乐凭栏认定洪凌波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若是对上李莫愁，则仍是远远不及。

刚刚事发突然，他差一点就没能忍住，待到陆无双紧随而至的那两脚，才令他于陡然想清楚可能的来龙去脉。若不想坏事，就应该保持理智，忍下这一时之辱。否则贸贸然动手，一旦事败，李莫愁从此有了防备，他再想挽救小姑娘于苦海，就将是千难万难。

月近中天，冷风顺着破损的窗棂不断灌入，陆无双似乎抵受不住深夜的寒冷，身子渐渐缩成一小团，样子既可怜又无助。

谁又能想到，以她比程瑛尚小的年纪，刚才竟会表现的那样凶狠与冷血。

乐凭栏将脚步放轻，无声无息走到陆无双近前，手指轻颤，准确点中其睡穴。而后握住她纤弱的手腕，缓缓送入真气。

陆无双似乎感受到了暖意，微皱的小眉头渐渐平缓开来，单薄的身子也不再蜷缩成一小团。

环境改变人xìng，一个富贵人家天真无邪的掌上明珠，只短短两年多时间，就仿若完全换了一个人，懂得效仿乃师兼仇人，以最直接狠厉的手段来保护自己。

她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折磨，乐凭栏不知道，但可以想像出结果，因为他刚刚亲身体验了一回。

在这一刻，乐凭栏终不再抱着试试看的谈度，而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带离李莫愁的魔爪。至于自己所求修习“九阳神功”的另一机缘，晚就晚上些许时rì吧！

此后的rì子里，乐凭栏一直处于难熬的等待中，幸好，他还可以用练功来打发时间。

半个月后，李莫愁终于决定离开，只可惜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两名弟子一块上路。乐凭栏无法，只得远远吊在三人身后，小心翼翼的、苦觅那一击必中的良机。

自然，早前他暗中所做的那些准备统统都成了无用功。

一路走走停停，拜他毛都没长齐的年龄优势，李莫愁这样的江湖大行家仍是一无所觉。

直到两个月后，乐凭栏苦寻不到的机会，终于来了。

李莫愁包下一间客栈的小院常住，吩咐过大弟子在此等她，同时看管好陆无双，一个人急匆匆的上路离去。

洪凌波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李莫愁，可说是其一手抚养长大。尽管从心里面十分同情小师妹的遭遇和处境，可她不敢触怒师父，更勿论忤逆其命令行事了。

李莫愁离去后的第二晚，洪凌波与陆无双一起用过晚饭，忽然就觉得头晕目眩，意识不清。

“不好，遭了jiān人暗算是师妹吗？”在她朦胧的目光中，陆无双业已先一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