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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校园生活（1）

() “这不是天师家的弱智儿童吗？你应该还在幼儿园吧，怎么到学校来了？”小学入学的第一天，一个胖胖的男生指着张宝儿取笑说。
他身边的几个孩子也跟着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帮腔：

“他本来是个哑巴。”

“都5岁了，才上幼儿园小班。”

“没人喜欢他，他只好天天一个人躲在家里。”

“他的舌头只有半截，不信，张开嘴让大家看看。”

“哈哈哈！”

……

不认识张宝儿的新同学围了上来，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去告老师吧。”旁边一个同学悄悄地在他耳边说。

张宝儿笑了笑，没有出声。他认识那个胖胖的男孩，好像是姓韦，忘了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大家都叫他小胖。在张宝儿的记忆中，小胖的爷爷是上清宫的长老玄清，在上清镇也算是个有地位的人。听人讲，玄清出家的时候还很年轻，好像是刚结婚不久，不知为什么抛弃了新婚的妻子，一个人跑来上清宫当了道士。

上清宫重要的职位大多是张家的亲信，玄清能够成为外姓长老，绝不是件容易事。从这点来看，他肯定有过人之处。

几年前，玄清突然多了个孙子，这个孩子就是小胖。小胖的父亲是玄清年轻时短暂婚姻的结晶，玄清早就知道有这么个儿子，但几十年间，父子两人从未见过面。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时，遁迹世外多年的玄清也很是激动了一番。

当时，小胖的父母已经移居到了美国，但不知为什么却把小胖留在国内，让这个对儿子来说与陌生人无异的祖父来照顾。他们时常给儿子寄些洋货来，小胖也多了些向小朋友炫耀的资本。

虽然在镇上有房子，但玄清多数时间住在上清宫内，很少有时间管教孙子。家里雇的保姆没什么文化，只是负责照顾小胖的饮食起居。

从小就没有大人管教，小胖特别淘气。女同学的衣服越是干净漂亮，他越是喜欢用脏手去摸；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被他起了绰号；他还经常和其它班级的男生一起欺负弱小的同学。幸好，他年纪还小，只是顽皮而已，并没有惹过大乱子。

为什么要上学，这个问题让张宝儿困惑了很长时间。

拿数学课来说吧，编教材的人实在太有才了，竟然有这么好的想象力，仅仅用10个数字，加上几个简单的符号，就能编出厚厚的几本书来。难道不上数学课，难道人就不会算数了？

一节课可以看几遍的语文课本，实在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花四、五个月的时间讲解。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需要静思领悟？

看着周围有的同学每天需要花许多时间做功课，课文读了几十遍，背诵时竟然还结结巴巴、颠三倒四，这让过目不忘的张宝儿很不理解。

每天重复的抄写作业对张宝儿来说是最无聊的事情了，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幸好，他有办法可以快速完成。有的同学因为写得不好，被罚抄几十遍甚至上百遍，张宝儿挺同情他们的。

每个男孩子都喜欢体育课，张宝儿也不例外。虽然只是中等身高，看起来也并不健壮，但张宝儿每个项目在同学之中都遥遥领先。不论短跑还是长跑、跳高还是跳远、各种球类活动，张宝儿都有明星级的表现。

看着幼儿园时期自己最瞧不起的孩子现在处处压自己一头，小胖心理特别不平衡，总想找个机会好好羞辱一下张宝儿。

这一天体育课的项目是篮球，体育老师做完示范动作之后，学生们开始自己练习。十多个球在一个篮筐上飞来飞去，一不留神砸到头上还是挺疼的。

对张宝儿来说，篮筐如同电视上解说的那样：“像海洋一样广阔”，每投必中。几个同学看得有些呆了，只顾了喝采，都忘了自己练习。

小胖心里憋着股气，可手上却不争气，投十次，最多只能进一、两次。

看到体育老师去了另一个场地，小胖悄悄把几个和自己关系好的同学叫到一边，低声嘀咕了一阵，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场上重新开始练习。

张宝儿又投进了，球空心入网。他走到篮板下面，刚刚拿起球，四周的球忽然集中向他头上飞去。

“喂，注意点儿，别乱丢球啊。”张宝儿被篮球砸得生疼，他一边提醒几个同学，一边张开胳膊挡球。

可是，球却依然没有投向篮框，而是继续向他飞去。

张宝儿发现小胖在一边偷笑，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自己被砸不是偶然的。他有些生气了，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盯着小胖。

怪事出现了，后续飞到的篮球一个都没砸到他！

好像有一层看不到的保护层罩着张宝儿，球快落到他身上的时候，突然反弹回去，砸向了那些投球的孩子。几个孩子被球砸得有些痛，他们又怕又怪，停下来在一旁窃窃私语，想去老师那里告状。但想想却是自己欺负人在先，况且，说了也怕老师不相信这种怪事，只好吃了个哑巴亏。

虽然功课对张宝儿来说异常简单，但每次考试前几天对他来说都是一段难捱的rì子。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有一次考试的前一天，他无意中想着第二天会考什么，结果，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些题目。他随手记了下来，拿给同桌做练习。第二天，他发现那几道题竟然一字不差地出现在了试卷中。从那时开始，班里的学生中多了一种传言，说是老师经常要请张神医看病，因此投桃报李，对张宝儿多了些照顾。

此后，每到考试前几天，张宝儿就会麻烦不断，同学们都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出些题目。他成了同学争相讨好的对象，尤其是那些成绩不好的同学。

张宝儿虽然年龄不大，但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如果老师知道了试题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麻烦就大了。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不可能相信事实真相，何况，这个真相也不能说出去。如果说出去的话，自己就成了一个怪人，上学都会成问题，说不定会被学校开除。

无论张宝儿编造什么样的借口，没有一个同学相信他不知道考试的内容。如何处理好这件事，让从不为功课cāo心的张宝儿思考了很久。最后，张宝儿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他把脑子里的题目改头换面，给那些成绩太差回家经常挨打的同学做练习。每次这样做的时候，张宝儿都小心翼翼，把编好的题目同其它一些毫无关系的题目混在一起，装做复习功课的样子和那些同学一起做。

又快考试了，这一天放学后，张宝儿和几个同学在一起复习功课。平时看张宝儿总不顺眼的韦小胖磨蹭着靠了过来：“宝儿，你也帮帮我吧，我和你们一起复习。”

“小胖，你这么聪明，就不要和我们一起凑热闹了。”张宝儿有些奇怪：这家伙平时心高气傲，怎么今天变得低声下气了，这不符合他的xìng格啊！

“宝儿，你不知道，如果我考不好，爷爷会打我的。”

“别逗了，你家三代单传，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爷爷怎么舍得打你？每次我看到他和你在一起时对你都特别好，什么都顺着你。”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只看到当着很多人的时候他对我好。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你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了。我爸妈不在身边，没有人照顾我，你就帮帮我吧。”小胖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张宝儿心肠软：“那好吧，一起复习吧，你自己要多用功啊，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好了。”

考试过后的一天，班主任王老师把张宝儿叫到了办公室。

王老师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有人告发你早就知道了考试的题目，有没有这回事儿？”

和上课回答问题的语气完全一样，张宝儿说：“老师，这怎么可能。题目是谁出的我都不知道，试卷放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早知道？何况，王老师，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偷看吗？”

“这倒也是。我查过了，告发信上写的题目和考试的题目也不完全一样，只是有些相似。你的学习成绩非常好，这可能会引起别人的嫉妒。你要注意团结同学，与人相处的时候谦虚些，这样，就不会有人在背后告你状了。”

“好的，老师，我以后会注意的。”张宝儿有些明白了。

张宝儿出去后，旁边的一个老师问道：“不会真的漏题了吧？”

王老师信心满满地回答：“怎么会！教了这么多年书，韦英龙的字迹我还看不出来？他不过是嫉妒张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