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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寻人队伍

() （昨天单位忙到吐血，未能更新，只能趁着现在凌晨码字……今天晚上照样更新，绝不延误。）
林淡秋的计划原本应该是很成功的。

表面上来看，他是在为黄蓉的计划填补漏洞。

实际上却暗中把郭襄身上的压力减轻了大半，还给她今后寻找杨过找了一个无比堂皇的借口。

于公于私，好似面面俱到。

黄蓉无可挑剔，郭襄简直都要崇拜林淡秋了。

唯一的麻烦在于神雕大侠不太好找。郭襄这三年来走南闯北，几乎踏遍了大半个中国，也仍没有得到丝毫音讯，便如人间蒸发一般。

不过林淡秋不以为然，认为若是借丐帮之力齐力去找，未必便不能成事；就算杨过不信丐帮，但如知道郭襄也在找他，也说不定就会现身相见。随后又展开水磨工夫，好不容易与黄蓉定下一年之约，说如果到时候仍未找到杨过，那郭襄便返回襄阳，按照原本计划行事。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本该是他与郭襄携手共游江湖大半载，待玩得差不多了，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隐居在活死人墓中的杨过夫妇，交付重托，完成任务，最后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然而黄蓉怎么可能没猜到他的想法？就算真的没猜到，作为母亲爱护儿女的天xìng，她也不会让郭襄有羊入虎口之机。

她欣赏林淡秋是不假，但似乎距离嫁女儿的地步还有不少距离。

以前郭襄一个人在外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是一大堆暗哨保镖。这一次既然不再独行，那便索xìng摆开阵仗，大举出动。程英、陆无双，再加上郭破虏，三个硕大无比的灯泡，各自以指导员和实习生为名义，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林淡秋机关算尽，方才创造出的一片良好局面，就因为欠缺人生经历而导致的一个小小疏忽，而全盘付诸东流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现实。

结果林淡秋只好一路上终rì哀唱离sāo，“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由于当年杨过以神雕侠为名浪迹江湖之时，大半时间都在北方活动，是以此回队伍也首先向北。这一rì行至洛阳以西的三门峡，距那嵩山只有二百里地界。

一路上林淡秋jīng神欠佳，一方面是心情失落所致，另一方面却又因为担心郭襄突然想起少林寺里的无sè禅师。

哪里都好，就只有少林寺，他是着实不想去的。

尽管少林寺里面除了觉远和张君宝，再无一人知道楞伽经中的秘密，他二人也决不会到处去说，但自己做贼心虚，此时又已身为武林中人，不由得想要远远避开。

好在郭襄此时的心境、环境都已与原著大有不同，一路上像吃了兴奋剂，活蹦乱跳、谈笑风生，似乎完全没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方外的朋友。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淡秋很快便对事情的凑巧xìng与郭襄招惹是非的天赋，再次刮目相看。

却说众人进城时，天sè尚早，但要再赶过黄河继续前进，终究觉得太过仓促，都决定在此休息一晚，明rì再说。

几人找了个干净客栈住下，郭襄闲着无聊，便要拉着众人上街，美其名曰打探消息，但这弹丸小城，巴掌大小的地方，谁也没有指望能挖掘出什么真正有价值的线索，说是侦查，实为逛街。

林淡秋和郭破虏其实都是想趁着空闲时机好好练练功夫，而身为实习导师的两位表姐妹也持这个观点。要知习武之人，打基础时最为重要，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郭破虏固然根基扎实，却终究年轻，未成大气，至于林淡秋就更甭提了。

但林淡秋对郭襄的要求大多是照单全收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郭破虏就似乎全然没给姐姐面子，死活不去。

郭襄和弟弟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一点脾气没有，最后只好一把拽着林淡秋，像拖货物一样抓去跟班。陆无双担心，本想跟上去，程英却心思细密，忽然拉住表妹，笑着轻轻摇头。

陆无双奇道：“怎么？”

程英笑道：“与其问我，不如问破虏。”

再看郭破虏，却是笑得比程英开心多了，他道：“陆姑姑，此番虽然让姐姐生气，却还有一个人要感谢我。”

（这里的辈分不太好算，程、陆和杨过结拜兄妹，程英又与黄蓉是师姐妹，黄蓉却比杨过大了一辈，黄蓉的儿女，比如郭襄管杨过叫大哥哥，从他这边算应该管程英叫姐姐，但从她妈那边算又应该叫姑姑或者师叔，当然按照道理，她需按黄蓉这边的辈分称呼）

陆无双听得此言，登时醒悟，大笑道：“襄阳人人都说咱们郭三敦厚实诚，却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心眼。”

郭破虏似模似样地说道：“兵者，诡道也。”

陆无双轻轻啐了一口，道：“赶明儿告诉你娘，说你把姐姐卖了，看她不抽你板子才怪。”

程英笑道：“我倒是支持破虏。要说淡秋人品才智，都是不差的，只是从你娘的角度说来，自然不能这么草率。还有，此番惹恼了你姐姐，小心今后不好过。”

郭破虏笑道：“那倒不妨。反正高兴了，我是她弟弟，不高兴了，我还是她弟弟。”接着神情渐转严肃，依照家传心法，开始修炼起全真玄功来。

却说另外两人出得店门，郭襄撅起小嘴，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这弟弟，一点也不像以前那般听话了！”

林淡秋自然知道郭破虏的意思，连忙和稀泥道：“破虏用功不辍，也是好事。”

郭襄瞪他，嗔道：“喔，那就是说，我在偷懒了？”

林淡秋连忙摇头，道：“我可没这么说。”

郭襄不肯罢休，道：“你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林淡秋笑道：“怎么可能，我想你们同年同月同rì生，你的武功却高过他，那自然是你更加勤下功夫的缘故。”

他本以为找到个不错的理由，岂料郭襄哼的一声，道：“那怎么算得了数，你才练了三年武功，已经不弱于我，那是不是该笑我们姐弟俩都不努力了？”

林淡秋哭笑不得，心知女孩子若要迁怒于人，那你当真更是任何道理都休想在她面前讲得清的，最好的方法，是远远跑开，躲避风头。

但他对于承受郭襄怨气一事早已习以为常，再说此时也无处可逃，就只好硬着头皮陪着二小姐继续前进。郭襄嘴快如刀，小脾气发作起来，实是无人能挡。短短数百步路，林淡秋被噎得死去活来。

二人一路走走说说，到了城中一家小茶肆旁边，郭襄说了半天，早已口干舌燥，便拖着林淡秋进去坐下，算是他们的中场休息。

郭襄要了一壶茶，喝了一口，眉头先皱了起来。

宋朝的茶与现在意义上的茶略有区别，更像是茶饮料，有的要加糖，有的要加盐，如何搭配，如何烹煮，都是高深的学问。若是做得不好，还不如煮开沸水去冲茶叶比较好喝。而现在两人喝的这壶，显然就是比较不好的这种。

郭襄虽然活泼好动，与茶道之风大相径庭，但她是黄蓉的女儿，就算自己做不出来，喝过的好茶却着实不少，她本就在闹脾气，此时脸sè更是不好看。

林淡秋暗自发愁，他知道郭襄的脾气，她自然不会对这茶肆发什么飙，但此时自己要想让她多云转晴，却也已不太容易，正自思考方法时，却听旁边一人骂道：“呸！呸！这是什么鸟茶，你这厮，拿大爷我寻开心么？”

两人齐齐转头望去，却见一个粗大汉子抓着旁边小二的领子，大声怒骂，一口吐沫星子夹着茶叶渣滓喷得小二满脸都是。周围人虽不少，但上到店家、下到路人，都忌惮那汉子孔武有力，不敢出面。

郭襄见那小二站着勉强与那汉子坐着一般高度，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还是个孩子，忍不住便要上前劝解，她甫一抬手，林淡秋早已一把抓住，将她生生按了回去。

他轻声道：“且慢，有旁人在，轮不到咱们出头。”

话音未落，但见旁边一桌起来一人，却是个相貌平平，略带病容的老者。他那桌上还有两名老者，一个个头颇矮，脸若朱砂，另一个却是身材高瘦，脸sè铁青。

那二人相貌极有特sè，但起身的这个老者却实在是太过平常，若是放在人群之中，只怕一点印象都不会给人留下，既看不出什么威严，更谈不上有力。比起那吵嚷的汉子，视觉效果差了好大一截。

郭襄初始时有些不懂，但看那老者走出三步，已然明了。她与林淡秋对望一眼，都对接下来的场面极是好奇。

那老者走到那汉子旁边，漠然不语，就冷冷地看着他。那汉子见是个病老头，丝毫没在意，怒喝道：“老头子，看什么看，作死么？”说着抓起自己桌上的茶壶，运起力道，便向桌子砸下。

但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那只桌子已被他这一掌砸得散架，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奇的是那茶壶本是劣质陶器，脆弱不堪，桌子虽已破旧，但终究比茶壶结实多了，按理说桌子支离破碎，茶壶也应该七零八落才是，但他手中抓的茶壶，就只多了道不甚明显的裂痕而已。若非郭、林二人坐得既近，又目光锐利，却也不会发现。

这份内劲竟也算不弱，郭襄轻轻拽拽林淡秋袖子，指指他二人桌上的茶壶。

林淡秋知道她是问自己功力如何，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右手轻轻搭在茶壶上面，不见他怎么用劲，就只停了喝口水的那么份功夫，便将茶壶轻轻抓起，拿开，换了个地方放下。

却见茶壶原来的位置上，印下了茶壶的底纹，深只一分，但印得十分整齐匀称。他这份内劲凝而不散，虽然功力尚浅，但比起那汉子倚刚猛之力砸桌的行为，却在劲道的掌握上强了何止一筹。

林淡秋微微摆个姿势，示意郭襄也来尝试，郭襄轻轻摇头，指指自己，又指指林淡秋，意思是说二人水平差不多。

二人又向老者和汉子那边望去，却听老者缓缓说道：“老夫也没什么事，本来只是劝你放开孩童，现下还要叫你赔偿桌子。”

却见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握住了那汉子抓店小二的手，三捏两捏，就只说一句话的功夫，竟将那汉子的手轻易掰开。

若是他将那汉子捏得哇哇大叫，甚至手骨碎裂，都不足为奇，怪就怪在那汉子尚未来得及反应，也未觉疼痛，紧握的拳头就被人揉开了！

郭、林二人面面相觑，对那老者功力颇觉惊讶。那汉子用劲皆走刚猛一路；林淡秋方才牛刀小试，用的乃是柔劲；这老者却是柔中有刚，功力技巧，都十分难得。

却说那汉子被老者揉开拳头，方才反应过来，一愣之下，大为光火，右手攥着的茶壶登时便被握碎，他人也霍地站起，左手便抓向老者。

老者任由他抓住胸口，说道：“现下又多了一只茶壶。”接着突然回手抓住那汉子手腕，轻松一按，便将他掀翻在地，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他劲力到处，那汉子登时半身酸麻，再也站不起身来。他知道彼此差得太远，却不愿就此罢休，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们，是哪、哪条道上的朋友，留、留、留下个万来，改rì、改rì再去拜访。”

老者哼了一声，神sè突然变得高傲冷峻，道：“便凭你这点把式，也配来问我的名号么？”说完闪电般抓住那汉子腰带，如若无物一般抓了起来，哗啦哗啦地抖。过不几下，啪的一声，掉下一只钱包。

老者将那汉子往旁边一掷，道：“去吧！”再也不去看他，捡起钱包，递到那小二面前。此时表情，又变回那个随时可能被人忘掉的、略带病容的大众面孔。

待那小二战战兢兢地接过了，那病脸老者便朝原桌两名老者招招手，示意离开。

其中那个红脸老者路过郭、林二人身边时，忽然笑眯眯地说道：“两位小朋友身手不错呀，这般年纪，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