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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纸（下）

() 东方羯并不认为侯爷的死，在府里能有什么改变，也许以前担心过现在世子年幼，怕承担不起成为真定侯的责任，但现在来看这位年幼的世子的手段却是比起成年人也毫不逊s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方羯在离开银安殿的时候，就这么一直在考虑：“这样的孩子长大了岂不会让整个天下为之轰动啊？现在才八岁就能处理如此大事，而临危不乱，大了真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也许他能成为……”向下东方羯已经不敢去想了，他知道真定侯家族基本和最高的权力无边，但真要想得到更多的权力，那么只有造反，但这种大逆不道的思想，就算思想再超脱的人，在孔孟儒家思想熏陶下的他也不敢多想了。

但东方羯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未来将和这位少年侯爷连到了一起，他相信命运，相信天命，相信那天晚上看到的那道闪电。

就在东方羯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来报世子要见他，叫他立刻去水望阁议事。

东方羯刚刚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心头疑惑：“刚刚不是刚见完吗？怎么又找我？有什么事那么急？”

不过，既然世子要见他，东方羯也不敢多耽搁，很快和那仆役向水望阁而去。

水望阁是建在一座湖心岛上，之所以叫水望阁，皆因他三面环水，一面是用玉石打造的长桥连接陆地，而站在屋中由窗户望去，湖面波光粼粼，岸边垂柳倒映，让人看去心旷神怡之感。

当东方羯来到这水望阁前，早有人已经通报给了世子刘翊坚，刘翊坚连忙出来相迎自己这位老师，将他让进水望阁的正厅。

这时，就见刘翊坚急不可耐的拿出那本《东方子》的纸制书，一边晃着，一边说道：“老师，有个事情请教？”

东方羯还以为自己的书有什么纰漏呢，紧张的问道：“何事？请世子示下。”

“老师，这书是纸上写的吧？”

东方羯不解的点点头，表示肯定刚刚刘翊坚的问话。刘翊坚续道：“现在我朝怎么如此通用纸呢？不都是竹简吗？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有我记得罗五签押画供的也是纸，这……这……这……怎么回事？我朝已经通用了纸去记载东西了吗？”

以刘翊坚的历史知识来说，纸的发明是源于东汉蔡伦的造纸术，蔡伦在东汉和帝在位之时利用树皮、破渔网、破布、麻头等原料制作“纸”，并呈献于当时的和帝，被和帝褒奖。所以纸在那时之后，逐渐开始应用起来，但在东汉和到三国时期似乎还不是很流行，直到晋代纸开始通用，有句成语便是“洛阳纸贵”，充分说明当时纸已经在晋代被普遍用为书籍的写作用途。

但现在是东汉，蔡伦也是刚刚发明出来这种新式造纸术没多久，在刘翊坚的印象里民间不可能如此通用纸张记录事情，这是他所不懂得和历史事实不符的地方，因为刘翊坚来自现代，对于纸司空见惯，当东方羯给他书的时候，他也没多想，毕竟是习惯了。

但当罗五画押的文书，也是用纸临时抄录的，对于刘翊坚也没太多想，毕竟当时的情况忙，把事情办妥是要务。但当吴齐拿着给皇帝的条陈，是简牍的形式，不由让刘翊坚突然想到了这个时代纸还没通用呢！但现实表明东汉这个时期，纸已经被大众广泛利用了起来，这让刘翊坚迷惑了，这也是他找东方羯求教的原因。

东方羯虽然不知道世子怎么对“纸”感兴趣，但既然问到了，作为启蒙老师，他有必要去解除自己弟子的疑惑，便微微的笑道：“首先我说这《东方子》的书，为何书写在‘纸’上？是因为我在府中仓库发现了这种纸，感觉虽然纸的表面粗燥些，但比起前代的纸已经进步了许多，后来有看库的小厮告诉我，这是朝廷很久前赏赐的蔡纸……”

刘翊坚问道：“是蔡伦发明的那种纸？”

“正是！但其实纸并非是他发明的，而是他改进的，早在汉孝武皇帝时期，就有人利用旧麻绳头和破布为原料制纸，只是没有得到朝廷重视，但民间却广为流传，并在一些地方紧急的时候去抄录东西，但之后都需要写到简牍之上成为正式文书而已。”

刘翊坚最为震惊的是“汉孝武皇帝时期便有了纸的发明”，那可是在西汉啊！而现在的中国人都是认为东汉蔡伦发明了造纸术的，如果是西汉就有纸的发明，那么中国的造纸术的历史就跨越了很大一段时间，这是惊人的成就。

刘翊坚问道：“那现在纸还不是正式公文的函件吧？”

“是的，世子殿下！必须用简牍去写。”

“我明白了！”刘翊坚恍然大悟似的，突然yīnyīn的笑道：“如果我要是能改造蔡纸，让它变得更白，更细的话，是不是我就能发大财？”

东方羯不解的看着刘翊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对于刘翊坚的话，他还是理解的，如果能把纸从灰sè变成了白sè，那么这样的纸张必定大卖，而且会获利颇丰，但这又如何去做呢？可听到刘翊坚很有信心的说着可以改进纸的颜sè，也许在以前会怀疑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这能力，但现在他深信这个孩子是天赐异秉，在他身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尤其就看这孩子发明的那个什么泳衣，还真是让人看了血脉膨胀的，难怪这孩子讨得了真定侯刘荃的喜爱，逼的何夫人只好找人暗杀他了，东方羯对于刘翊坚的能力，丝毫也没有什么怀疑。

刘翊坚想了想，以前看过的《齐民要术》里贾思勰对造纸术的记载，按照记忆书写在桌上的一块缣帛之上，递给了东方羯，嘱咐他一定要小心。

东方羯看着这套秘方，暗暗称奇，心道：“这小小世子，从哪里学到这样的本事？若无神仙帮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刘翊坚看着东方羯惊异不定的表情，则暗自喜悦，并再次叮嘱道：“老师，你先试试，如果成了，我们请人找个秘密所在，大范围的生产，到时要老师多费心了。”

东方羯拿着这个秘方看着刘翊坚，笑道：“你不怕我拿了这个就走了？”

刘翊坚眨眨眼，道：“我看老师不志在于此啊！老师的《东方子》出卖了老师的心头所想。”

东方羯闻听看着刘翊坚那神秘莫测的笑容，不由得也笑了，暗道：“是啊，我要的是封侯留名，这孩子果然聪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