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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有些作死拦不住，那就作到死。死透了，也就甘心了
世上最难受的感觉就是不上不下被卡在当中，想做一件事又没办法把它做彻底。要么干脆不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要么就尽力去做，失败了也要把心死透。哪怕有些是作死，一旦开始就作到死，死透了才能真的放手。要么别作，要么死透，最忌讳的就是心痒痒又放不下。像没退路一般开始，像愿赌服输一般结束。
（一）
还是去年的事，某个周一我去上海找小伙伴。
小伙伴带来一个学妹，说是无论如何要见我一面。学妹见到我，开口就是“叔”，吓得我直接把嚼到一半的牛排吞进了肚子。我赶紧摆摆手：“我和你学长一样大，可比你大不了多少，千万别叫我叔。”
学妹忽略了我，说：“叔，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说：“可以，但是别叫我叔……”学妹忽略了我，说：“叔，你能帮我签名吗？”我说：“可以，但是别叫我叔……”学妹忽略了我，说：“叔，你能多写句话吗？”我说：“可以，但是别叫我叔……”学妹忽略了我，说：“叔，用这只笔。” 我：“……”
那天我摇身一变成了“浩叔”，学妹说起这本书是给她ex（前男友）签的。她说她ex很喜欢我，就想让我签本书给她ex，让我帮忙写句话。我当时想问：“你觉得你们能和好吗？”但学妹接下来一句话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瞎对号入座。有个陌生人给我留言说收到了我的书，特别感谢我能给他签名。他说自己会找到那个人，也希望我一切都好。
那姑娘让我签的话是：“愿你找到那个可以让你觉得温暖、可以陪你到世界尽头的人。”而那句让我打消开口念头的话是她的自言自语：“虽然那个人不是我。”
我无从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亲爱的陌生人，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故事，请原谅我擅自把它写了下来，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二）
去年的圣诞节我要考试，所以朋友的聚会我能推则推，直到……包子说了句他请我吃鸡排。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有原则的人，食物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于是我和包子还有一众小伙伴在咖啡厅里见了面，我一边啃着鸡排，一边喝着红牛，对自己说豁出去了大不了熬个通宵。我正吧唧吃着，身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当时我沉浸在食物中没发现事情的起因，等我咽下最后一口鸡排，才发现我们这群小伙伴里的一对情侣在吵架。
本来只是很小的口角，到最后却越吵越激烈。姑娘是暴脾气，桌子都差点儿被她掀了。她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男的撇撇嘴，拿起包转身就走，把门用力一摔扬长而去。
作为这次聚会的发起者，包子过意不去，站起来就想去追。姑娘镇定地对包子说，让他走。这句话表达出来的态度愣是让这个160斤的小胖子没敢再迈出腿。
接着她一口气点了三份意面、三杯橙汁，胡吃海喝起来，把我们几个看得目瞪口呆。我们想劝，但谁都劝不住。也不知道她吃了多久，突然间停了下来，冲到洗手间干呕，接着痛哭失声，整个咖啡厅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包子说：“算了，随她去，难受着难受着就没事了，哭着哭着就好了，你们想想我失恋的时候。”
（三）
包子失恋的时候，做了件让陌生人点赞而我们觉得他傻×的事情：他一个人跑了很多地方，收集各种明信片，匿名寄给他ex——真是一个恶俗又清新的桥段，直到后来我们知道那些明信片一张都没有寄到。
我们几个有一次问：“要是你们之前约好要去国外，那你也去？”包子点头说：“去。”我说：“你他妈的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包子说：“我就是执迷不悟怎么了？有些死现在不作，就再也没机会作了。”我无语，觉得包子居然他妈的变成了哲学家。
我出第二本书的时候，我的好基友也出了他的第一本，他在扉页上面写“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志愿，也是他作的最大的一次死。
因为这事他和编辑吵过，而他们在他还在写书的时候就分手了。
那之后我问他是什么感觉，他摇摇头说觉得没什么实感。那时我正在帮他填快递单，他曾经说过出书之后要送十本给她。就当我写好快递单准备把书装进去的时候，他突然间说了句“算了”，然后把快递单撕了。他说以前他老觉得自己写书这事是为了她做的，现在才明白，打从一开始他做这件事，就是为了自己。
有些事情，你会去做，在当时你以为是为了对方、为了和好，但后来你发现，你是为了给自己的那段感情画个句号，否则你永远逃不出来，你永远放不下。所以我明白了那些我看来无法理解的事、那些外人看来永远觉得傻×的付出，那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过自己那关。
（四）
在没明白一些事之前，人总是作得一手好死。明明知道对她好没用，还是做这些；明明知道糟蹋自己不对，还是喝醉；明知道哭是最没用的事，还是哭；明知道看以前的东西会难过，还是手贱；明明平时自尊心比谁都强，还是要低声下气。
喝多了还是拨那个号码，说一大堆掏心掏肺的话；听一句话都能拐十八个弯想到他，一首歌都能把你戳得浑身疼。你舍弃自尊，你伤害自己，总以为能换来一些。其实你知道，真不喜欢你的人，你再怎么作死，也没办法把他拉回来。最后事实给了你一巴掌，对你说，你傻×。
失恋的理由有无数种，爱的那个都是失魂落魄。不甘心成为主旋律——“我哪里不好”“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说忘就能忘”，心里想的嘴上问的大多如此。所以在甘心之前，他们会用作死来衡量自己的极限。做那些旁人看起来无比蛋疼的事，想拦都拦不住。对于他们来说，不做完这些事，就没办法死心。
哭，总会哭够的。不厌其烦地对她好，又不出意料地每次失望，这种失望，总会有天让你自己都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哭过了疯过了，就好了。糟蹋了，自尊都没了，也就没办法更糟了。有些作死你是拦不住的，作着作着就发现自己早就死透了，死透了就甘心了，甘心了就放下了，也就能给这个故事画个句点了。
如今失恋，都不像从前。因为都傻×过，都作死过，都明白聚散都是平常事，强求不来。每个人都变得比以前成熟，都知道，对未来的自己，也是对未来可能遇到的人最好的礼物，就是变得更坚强，更懂得珍惜。作死作完了，能对曾经的自己说声再见了，你就该重新起程，为了接下来路上会遇到的人，更为了你自己。
都知道，有些事情，你要有心让它过去，它总会过去的。
把往事下酒，把青春写成歌，把故事放到前一页，偶尔回头翻一翻，你还有接下来的许多页要去写。干了这碗酒，唱了这首歌，继续向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