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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捣浆糊

() 这样说了一会儿话，他们又各自忙起来。到下班时分，马洪波来喊陆敏：“走，吃饭去，你坐我的车。”
陆敏却看着赵小宇说：“走吧，赵小宇，一起坐他的车子。”

马洪波说：“我的车坐不下了，赵小宇，你打个的吧，跟在我的车后面。”

打的要化钱，赵小宇有些犹豫。陆敏说：“挤一挤就行了，他一个人打什么的啊？”

马洪波知道陆敏跟男朋友吹了，在想着法子讨好她，追求她。而陆敏却看中了赵小宇，所以一直在回避马洪波。

感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

坐车子的时候，陆敏见赵小宇一个人站在车外，不知怎么办好，就对他说：“来，坐进来，这样挤一挤，没事的。”

马洪波有些妒嫉地回头看成着他们。赵小宇不好意思跟她挤在一起，就转到另一面，拉开车门坐进去，跟刘松岳挤坐在一起。

能跟赵小宇一起走，陆敏还是显得很兴奋，一路上话特别多，简直有些欢呼雀跃。

从车子里出来，赵小宇跟马洪波走在一起，就不经意地问：“今晚谁请客啊？”

马洪波说：“两个小老板，他们想干我那个办公楼的分包活。”

赵小宇说：“那你决定给他们干了？”

马洪波边带着他们往那个高档的饭店走，边大大咧咧地说：“吃顿饭，就给他做了？哪有这么便当的？还要看他怎么做人呢。”

赵小宇心里一沉。所谓看他们怎么做人，不就是看他们是不是大手大脚化钱，请他们吃喝玩乐送红包吗？可你给他们干，也就罢了，要是不给他们干，白吃人家的，多不好啊，这可能就是上海人所说的捣浆糊吧？

马洪波一到工程部，尽管不是部长，只是一个一般职工，却把工作搞得风生水起，非常热闹。李贵方让他负责税务局一幢办公楼的建筑工地，他就如鱼得水地cāo作起来。

他似乎天生就会捣浆糊，cāo作十分得法。只有一个工程要分包，却不停地让人拉队伍过来谈。这些天，施工队伍络绎不绝地来，他们搞得应接不暇，工程部办公室里一片繁忙。有时还被不同的介绍人同时拉来几支队伍，排队等着马洪波和副手老张他们的接见。

那些夹着小包的小老板都小心翼翼地坐着，然后满脸虔诚地看着他们，等他们介绍完工程情况，再看完资料，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给他们丢烟，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的实力，再表决心，显诚意……

赵小宇有时看着这一幕幕拙劣的雷同戏，禁不住眉头直皱；瞧着那些被宰却又陪着笑脸的小老板，默默地摇头叹息。

前两天，工程部朱部长已经拉他白吃过一次，他心里有些不安。但朱部长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吃白不吃，反正人家出钱，你心痛什么呀？不吃也是消费掉。”

这是一个叫荷花厅的大包房，里面有一张大圆桌。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桌子边已经坐着一老一小两个农民一样的男人。

赵小宇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两个没钱的穷人，不太象老板。可能是刚到城市里来接活的农民。他心里想，宰这样的人，不应该，真的，这个年轻大的农民老实巴交，而那上年纪小的小伙子，可能跟江红军年龄差不多。这种农民在农村里都是很穷的，非常可怜。

一会儿，工程部和经营部的九个人都到了。又过了一会儿，连三星集团董事长李贵方和建筑公司的周经理也来了。他们“哗呼呼”一坐，就是满满一大桌。

赵小宇坐在刘松岳旁边，对那两个可怜巴巴的农民有些同情，就附耳轻声问刘松岳：“这个工程能给他们干吗？”

刘松岳轻声告诉他：“马洪波好像已经定给人家了。”

声音很轻，赵小宇却吃了一惊，那还吃人家干什么呀？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他不由得又看了那两个冤大头一眼，心里很是不安。

让他惊讶的是，包房里上演的一出骗吃骗喝戏竟然跟上次白吃人家的一模一样。只是时间地点和几个被宰的人不同而已，剧情简直一模一样，仿佛经过jīng心排练的一般。

马洪波和老张是两个一吹一唱的主角，他们能说会道，非常活跃，点完酒菜以后，先是把今晚前来吃白食的吃客，一一介绍给这两个刚来上海不久的盐城人：“呃，何总，还有老何，今晚，你们可真有面子啊，连我们的董事长，总经理都光临了。所以你们要重视，把他们伺候开心了，这个工程就是你们的了。”

董事长李贵方居然冲两个被宰的人点头微笑，表示赞同马洪波的谎话。

马洪波和老张就开始天花乱坠地吹牛，他们吹牛的本事实在是太高明了，也许是吹惯了的缘故，满嘴的假话，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还注意分寸和艺术，反正吹得比真的还象。

所以只一会儿，就将两个盐城人吹得一惊一乍，脸上渐渐露出对他们肃然起敬和唯恐招待不周的虔诚之sè。

接着，马洪波就进行煞有介事的承诺，他先对那个年轻的盐城人说：“何总，你们回去以后，赶快将项目部的八大员资料报来。我们审核通过后，就给你们订分包合同，然后给你们支付5%的进场费。你们收到进场费，必须在三天之内，组织机械和施工技术人员进场。我们看到你们进场了，再给你们打25%的备料款，总共五百万。”

“好的，好的。”小盐城的头点得象鸡啄米，“谢谢马经理，谢谢李总，谢谢周总。”

老张跟马洪波配合着捣起来，转脸对那个年纪大的盐城人说：“老何，你也听清了吧？这次被你们叔侄俩摸准了，以后其它地方就不要再瞎跑了，光我们这个工程做下来，你们就要赚几百万呢，还要命啊？”

李贵方还是风度不凡地只微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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