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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无措

() 周末，王玉秀拉着儿子和王晶在县城逛了大半天，名目是给王晶的新居添置装备，实际就是闲逛，一天下来，她们什么都没买。
在外面吃了晚饭，三个人回到王晶的家，王玉秀要在这里留宿。

王晶的家是简单的两居室，此时她换了身家居服，她打开冰箱，问坐在沙发上的刘维礼：“有汽水还有雪糕，要吗？”

刘维礼摇头，王晶也不勉强，自己开了瓶汽水，很惬意地一口喝到底，之后打了个大大的响嗝。

这个举动很是随xìng自然，和她的年龄倒也相配，她才二十四岁，但不怎么符合她的身份，她在县医院工作，是分管后勤工作的副院长，算是个大人物。这个年轻的大人物和王玉秀两个是半个多月前通过工作关系认识的，并很快成为朋友，半个月内就见了数次面。

刘维礼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人，但其实他早就对她心生好奇了，因为，通过名字，他就已经知道王晶是他生母于秋霜和老妈王玉秀间的联络人，但直到见面后他才知道这种联系还只是一个方面！

刘维礼眯缝着眼睛，默默打量面前的女子：略带稚气的王副院长将近一米七，脸型有点方正，颧骨稍稍突出，鼻子挺直，嘴唇有些薄，加上一头乌黑的短发，给人的感觉有那么点刚xìng之美，但那双隐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很有点朦胧的味道，加上消瘦的身材，又为她增添了些女xìng的柔美。

看着这张脸，刘维礼有些发呆，其实，今天一天他都在发呆，脑海里甚至根本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这在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王晶坐到刘维礼对面，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成熟、稳重、高大、帅气又跳脱的小子，不知道心里要想些什么。

在对方的注视下，刘维礼有种被穿透的感觉，于是出声，明知故问：“我妈呢？”

王晶道：“在洗澡，逛了一天，身上有些难受，一会儿你也在这洗吧。”

刘维礼摇头，自己怎么可能随便用单身异姓的洗手间？虽然，这个单身异姓实际上并不是陌生人，再次想到这个，刘维礼突然有些不敢看她，顺势低头，视线里是一双光着的粉嫩的小脚，他忙偏过头，道：“小王大夫，我想问你个事儿，希望你别见怪。”

这个臭小子，叫声阿姨会死人啊？王晶暗自嘀咕，轻声笑道：“你问吧，但我不一定回答，也不一定不见怪。”

刘维礼扭头看时，就见王晶的脸上有些许狡黠，朦胧的眼睛在镜片后眨呀眨的，透着一股子活泼气息，还有小调皮，他轻皱眉头，认真地道：“你觉得你和我妈之间的交往是平等的吗？”

“这话怎么说的？”王晶没有修饰过的眉毛轻轻挑了挑。

刘维礼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妈是个农村人，而你在县城工作和生活，你会瞧不起她吗？”

王晶没有直接回答，认真地看了看跟前的小子，思索着，道：“你认为我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和你妈交往？或者说，你觉得我有资格小瞧她那样一个善良的、家庭幸福美满的、聪慧的女人吗？”

“我就是不希望我妈受到任何伤害，嗯，我这有点杞人忧天了，因为，就像你说的，我妈不比任何人差，各个方面都不差，没人能轻易伤害得了她，可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容忍别有用心的人接触她，因为，那可能真正给她带来伤害！”

刘维礼越说越严肃，通过那天的那段录音和自己的推测，他能够确定生母于秋霜不会做伤害老妈王玉秀的事的，老妈也不是谁就能轻易伤害得了的，但他担心意外，如果生母于秋霜选择的这个联络人是那种身上有故事的人，似乎，就会带来意外！

“你可真莫名其妙，不过，我喜欢，因为这才是一个善良的母亲疼爱的好儿子该有的态度。”王晶一脸认真，“实话说吧，我也觉得我们之间的交往是不平等的，但与你说的可半点也不贴边，实际上，我觉得你妈就像个老师一样，是那种特会开解人的老师，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觉温暖和启发。”

刘维礼笑了笑，自己，确实有些神经质，并还得继续神经下去，他眯起眼睛，又问：“感觉你似乎不是本地人，那你家在哪儿？呵呵，这与年龄啊婚姻状况啥的不一样，不算**，是吧？”

王晶也眯起眼睛，道：“我认为是**，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并且还是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的户口还就是宁北的，宁北的常州，但确实不是平川。”

“我问的不是户口。”刘维礼摇了摇头，又道：“你的普通话很标准，跟我前些天听到的一个节目里的女播音员一样标准，她是běi jīng人，我以为你也是呢。”

王晶愣了一下，而后莞尔，这小子，原来还在担心他的娘亲会受到不公正待遇，可是，běi jīng人就高人一等吗？王晶认真地道：

“我确实还没跟你妈妈说过我家在哪里，但那不是想刻意隐瞒，而是还没说到这个问题，你妈妈可不是那种好奇心特重的人，但既然你这么关心，那么好吧，我告诉你，我的户籍确实是几年前从京城迁到常州市区的，来平川工作属于借调。

还有啊，大概你也知道你妈妈曾帮助过一个姓于的阿姨，我也是因为她才跟你妈有了接触，而后么，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妈可是挺了不起的人，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完美的，我在短期内就被彻底征服，呵呵，这么说，你就不会担心我这个前běi jīng人会隔着门缝看人了吧？”

刘维礼淡淡地笑了笑，王晶的话最少透露出两点让他满意的内容，其一是她对老妈王玉秀的态度，其二，自己的长相大概与生母于秋霜没有多少相像之处，王晶也不知道老妈和生母的真正关系。

王晶眼睛转了转，笑眯眯地道：“但是，如果说你妈妈没有任何缺点，可能也不恰当，比如，她的儿子就不咋地，那小子啊，整天自以为是、装腔作势的不说，粗鲁野蛮，任xìng胡为。。。。。。总之，她的那个孩子身上毛病实在太多了，哎！”

被调戏了！刘维礼咧了咧嘴。

王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尴尬，而这个小子随着她的注视似乎越来越尴尬，在沙发上扭着身子，似乎有逃跑的迹象，她突然正容，略带凄婉地道：“小子，你伤害我了！”

“啥？”刘维礼不知所谓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王晶的神sè越发凄婉，最后甚至有点可怜巴巴了：“怪不得你一整天都不怎么跟我说话，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不过是个市侩的小市民！”

“小王大夫，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刘维礼被人家越发凄婉的眼神打败，最后只得告饶，尤其，老妈就在洗手间，如果老妈认为他招惹了她朋友，估计极可能会发彪，而老妈还从来没对他真正摆过脸sè呢。

“哈哈——”见了刘维礼的反应，王晶终于忍耐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

刘维礼知道又被耍了，不觉想要逃，因为身边的就是个疯女人，绝对的疯，并且身份特殊！

王晶似笑得累了，落寞地道：“我真的挺羡慕你妈妈，她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尤其还有一个为了维护她不惜一切的儿子，她真的好福气啊！”

“你以前见过我？”刘维礼忙转移话题，但一出口就知道这个问题糟糕透了，自己，不该随便将底牌泄漏的，尤其在对方面貌不清的情况下，更该有所保留才是，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今天真的不对劲儿了，其实见了王晶后，他总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这不好，怎么说都不好，他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嗯，虽然我的发展比你还差一些，但在平川县总算得上有为青年了，很受年轻女xìng欢迎。。。。。。”

这个补救倒是符合事实，却显得过于轻佻了，最少对方名义上是他老妈的朋友，跟他是两代人，所以，他很快就补救不下去了，就见他悻悻地，很有些手足无措，这让他心生愤愤：俺草木皆兵不说，怎么这么容易就进退失据了？

王晶的表情变幻得就更有意思了，先是哭笑不得，而后是些许的羞愤，接着，她那朦胧又毛嘟嘟的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地看着刘维礼，并伸手向他点了过来，嘴里还在嘟囔：“你呀，真是个不纯洁的晚辈！”

刘维礼下意识地闪开，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不许躲！”王晶娇笑着，摆出不依不饶的架势，刘维礼只好让她得逞，当这位小姐的柔弱的食指碰到额头时，他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思绪就要飞出脑壳，回到曾经？

王晶抱起胳膊，咬着嘴唇，轻轻地点着头，最后扑哧笑了出来，并一本正经地道：“小子，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了，竟然敢跟长辈口无遮拦的，哼哼，记住，以后乖乖听话，否则我一定在秀姐面前给你捎上无数小鞋！”

又听到她以平辈的姿态称呼老妈，刘维礼觉得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皱起眉头，又提出一个平辈熟人也不好提出的问题：“人都说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如果没有经历婚姻的洗礼，都不成为真正的男人和女人，可是，你的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一个人过呢？”

“这可就不能跟一个小屁孩儿说了！”王晶轻松地耸了耸肩，又恶狠狠地看着刘维礼，“小子，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是你的长辈，哼，别老是没个分寸的，否则，我这个小阿姨要直接替你妈妈管管你！”

说着，王晶俯过身，开始做掳胳膊卷袖子的动作，当然只是动作，因为她现在穿的不过是条半袖的家居服。

这下坏事了，就见王晶的开口并不很大的半袖上面的第二个扣子突然绷开，两个半球颤悠悠的。。。。。。

刘维礼艰难地挪开眼睛，并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而后含糊着告辞，他不敢继续这样近距离与这女子面对了，这不是怕自己的那种yu望依然是给个火星就燃烧的那种，而是，眼前的场景让他有种时空错乱后的无措：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面对这个女子，甚至，他都不知道该叫她王晶，还是何晶，或者何小青，抑或小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