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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真真假假

() 长廊中突然风声呼啸，吹乱了月的头发。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在这一刻无比重要：“抱歉，我不知道。”辛迪听月这么说，脸上露出难过的神sè。“但我想在这城堡中一定有什么关于你记忆的线索，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寻找吗？”月微笑道。
辛迪愣了愣，似乎在考虑。但她还是很快的回答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月突兀道：“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吟游诗人。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辛迪听他这么说，只得答应道：“那这样好了，我送你离开这里，之后永远不要再回来。”

月与辛迪并肩而行，在路过那一幅幅画像时，他不经意的问道：“这些画像可真美。”辛迪转过身，疑惑道：“什么画像？”月没再说话，但辛迪却望着这面墙壁，不解道：“这里...以前有挂着画像吗？”

她呆呆的看了半天，肯定道：“没错，这里以前是挂着画像的。”话音刚落，墙壁上或高贵，或威严的画像瞬间腐朽，染血的画像无力地挂在墙上，像是一张张嘲弄的脸庞。“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些画像？”辛迪喃喃道。

月冷眼旁观，完全见证了这奇异的变化。辛迪顺着长廊走到画像的尽头，抬头望去，却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画框。“这里的画像去哪了？我记得它应该就在这里....”辛迪的声音愈加低沉，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那边似乎有什么声音。”月指向前方，打断了辛迪的回忆。“啊，知道了。”辛迪答应了一声，又注视着那张空空的画像很久很久，才带着月继续前进。

“小心，这有一个机关。”辛迪高声叫道。月看着眼前整洁完整的地面，沉默不语。但他还是听从辛迪的安排，从一旁绕过了这个所谓的机关。当完全绕过之后，那块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地面猛地下陷，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深坑，在深坑中的一片漆黑中，依稀能看见一点点寒光。“呼。”月深呼出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小心。”“小心。”“小心。”在辛迪一声声的提醒中，一个个机关诡异的显现，当他们两个站在城堡巍峨的大门后时，宁静的城堡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味。

月伸手触及大门的把手，本该冰冷坚硬的金属却给手掌一种诡异的柔软，像是一块腐烂的肉。月伸回手指，上面已经被揭去了一层嫩皮。辛迪见他手指流血，用手抓住，居然直接用嘴含住了他的伤口。

“好了。”她松开月的手指，开心道。月看看已经结了疤的伤口，望向辛迪的目光更加深邃。“这扇门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突然说道。辛迪疑惑道：“门上有什么？”月摇头道：“不知道，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

辛迪凝视着大门，低声道：“你说得对，这门上是有东西的。”她就这么低下了头，沉思着门上到底有着什么。月却比她更快的了解，因为门，不，"它"，已经醒来。

加尔赛罗，即使是在残暴的魔族中也是绝对的异类。它增强力量的途径只有一个，吞食同族的血肉。而眼前这只加尔赛罗身上散发的狰狞魔气，更是凝聚成种种魔兽，不住的相互撕咬。

而月刚才手指所碰之处，赫然是它张着的巨嘴中，那根泛着绿油油液体的舌头！这头加尔赛罗用舌头扫了一圈四周白森森的牙齿，不知从哪里发出如此宏大的声音！这语言如此古老，却又如此熟悉！月的瞳孔收缩，他能完全听懂，这头加尔赛罗明明就在这里呼唤，如此响亮，如此渴望的呼唤着：“我们.....回来了！！！”

这嘹亮的声音在城堡内部四处回荡，辛迪却是没有受到惊吓，直接拿出了那把十字匕首，狠命的插在那根硕大的舌头上！但即使受到如此惨烈的攻击，这头加尔赛罗还是在呼喊，在嚎叫！辛迪抓着愣在一旁的月的手臂，带着他冲回了长廊。

月听着，突然感觉很冷。他只感觉似乎身上的每寸皮肤都被揭开，在那之后又被投入彻骨的冰水。月勉强镇定，想要说话，却发现强烈的颤抖打乱了所有言语。所以他祷告。“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惟喜爱神的律法、昼夜思想、这人便为有福。”

终于还是挺了过来。月看着一旁辛迪关切的眼神，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像你一样勇敢。”辛迪摇头道：“这不能怪你，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也还是没有发现这头狡猾的魔兽。”月耐心的等她说完，才问道：“你离开过这里吗？”

辛迪陷入呆滞，过了一会才回答道：“离开...这里？我..当然离开过。”月望着她姣好的面容，终究还是找到了一闪而过的窘迫。辛迪还在重复，她充满希冀的看向月，问道：“我离开过这里，对吗？”

月缓慢的摇头：“很遗憾，我想并没有。”辛迪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我在这里生活了...三百年！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月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劝慰道：“相比痛苦的从前，还是崭新的未来要重要得多。”

“这里根本没有半点值得你留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任何你想要的地方居住，我相信，无论是那一个，都比这座恐怖的城堡好得多！请好好的想一想，因为你此刻所作出的决定，将会影响你的一生！”月说到最后，更是贴近了辛迪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我...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是..这里是...”辛迪痛苦的抱住了头，突然大叫道：“我的家！！！”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明明只是迈出了几步，再出现时，却是在长廊的那一头！“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永远不会，不会！！”她发泄似的冲着月大喊大叫，张开了双臂，直挺挺的向后摔去。

视线范围中的辛迪突然消失，整个城堡中弥漫的诡异气氛也暂时收敛。但月还是察觉到了，那淡淡的敌意已经不再被遮掩，这座城堡像是活了过来，在暗暗窥伺他的同时，也在悄然制造着无数致命的陷阱。

“比起隐藏在黑暗处的危险更安全的是，自己所制造的危险。”这句艾布纳不经意间说的话，被月牢牢的记在心中。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尽可能的使声音更加虚弱：“辛迪，辛迪？你在吗？”

他很微妙地使自己正常的走路姿势显得更加吃力，整张脸也通过细小的变幻而更软弱。月厌恶这种小小的技巧，事实上，没有哪个年轻人喜欢这种另类的懦弱。而艾布纳教他的时候，却也无所谓的说过：“不喜欢的话，就不要用。”

月还记得，艾布纳说这话时无所谓的神态。他从来没有低过头，弯过腰，只是这么轻轻的笑着，在落魄中夹杂着闪光的骄傲。但他最后还是死了。死法还是那种噩梦中才能出现的惨烈。所以月不在乎。他就这么运用着所有学到的，或正义，或邪恶的知识，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月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刺破胸口血袋的同时，用那根沾了药剂的银针在脖颈上刺出一个红点。“在三分四十秒后，我会晕厥。这个办法虽然危险，却是能最迅速的脱离这种境地。”

“五.四.三.二.一..”月耐心的数完，任凭无边的黑暗将自己淹没。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在一座高高的祭台zhōng yāng。月按了按额头，轻声道：“果然是你。”祭台之上也有回应：“是我，没错。”

辛迪眼中闪着耀眼的光，本来破破烂烂的衣服也变成了高贵，典雅的盛装礼服。“你很特别。”她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有着共同的敌人。”月不卑不亢道。

“不，是我的敌人。”辛迪摇头否认道。“再微不足道的帮助也是帮助。”月沉声道。“的确，你是能帮助我的。”辛迪想了想，说道。“我需要你....所有的血液。”月迅速的回答道：“不可能。”

“如果你不愿意给，我就只能自己拿了。”辛迪伸出了白玉般的手指，遥遥对准了月。月想要闪避，身体却完全跟不上。所以他只能看着辛迪大口吸食自己的鲜血，在心里默默倒数。

“就是现在。”月想拿取腰间的道具，却被辛迪的双手牢牢抓住，不能动弹。他浑身上下突然一松，辛迪居然松开了这致命的怀抱。

“放....放开他，你这个怪物！”在祭台之下，辛迪拿着十字匕首，大叫道。

嗯，决定了。小说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果然还是要尽心尽力，死而后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