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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冗官

() 丁柳向村口走去、县府二位官员问李明道﹔
「这年青人是谁？」

李明笑答道﹕

「他是yīn山寨子〝一盏灯酒楼〞的首席厨子、也是yīn山寨子〝一把抓药店〞的首席郎中。大人们惹上他！你们惨了！」

这时村口已挤满了山河口的居民叫道﹕

「〝一盏灯〞少东家、救救咱们吧！山河口咱们呆不下去了！」

阮方牵着丁柳的坐马、丁柳在马背上向拥在両旁的乡民作揖躹躬、抿着嘴、没有开口、缓缓地步出人群、向yīn山镇奔去。

次rì、中阳城门重兵排列、门禁森严、听说百姓可进城但不可出城、原因是城内正在进行调查县丞家的劫财灭门血案、现在第二天了、一点头绪也没查出来、连参与杀人的人有多少！凶器有哪几种！都无法判定。县丞吕大任命大、血案发生时、他人还在山河口查漏税、不在家、逃过了此刼。

根据死里逃生的仆人怔忪失魂的说﹕凶手只是一个黑衣大个、cāo青州（山东）口音、卅来嵗、红点酒糟鼻、左眼角有条両寸长肉红sè的刀疤。但依死身上各种伤口形状来看、应该不会哪黑衣大个一个人带十二种兵器来行凶吧！那惊神未定的家仆陈述地口沫横飞、但就是没有人采信，因为凶手和凶器的数目始终兜不上。

县丞老娘临死留字数说凶手盗走的财物之多，为富商豪贾所不能敌、这不是一个县级官员可能聚积之财富。办理案的调查人员看了也直摇头、可能吗？被劫金额真实吗？只有据实呈报了。

下午酉时、太阳己站立在西山头、卅名辳民坐着板车、带着両具棺材、由前禁军中卫长李明带队进城、直奔衙门前击鼓递状」。

另一队伍是由县丞吕大任领着廾余军士、带着徵收的税粮也随着回城。刚入城门、有人前去告欣他说他家遭灭门之祸。他立即跳下马、往家直奔。主簿胡立平得知县丞家发生惨案、吓得一身冷汗、两腿发软、咚的一声从马背上掉下来、他心里默默数着、第一个是田五龙、第二个是吕大任、下一个不就是咱－－－胡立平吗！可是！可疑的复仇人李明现在还楞无知晓在身边！

中阳县知县林兆听到鼓声、以为县丞吕大任家血案己有进展、派人立即请通判肖安以备升堂。当林兆、肖安、看了看申请诉讼状、再往案台下面望去、是李明、古浩、再往往门外看、门口站着卅名农民与両具棺木放在大门口外。

知县林兆看见李明本就已经心里发毛了、上次的寃狱、己经搞得他宦塲前程乌烟瘴气，一片黑暗、这次他大概又要搞了一个轰动全城的大案子吗！

知县问李明道﹕

「你的申请诉讼状与县丞家灭门案有关吗？你又与县丞走在一起、你可否说明你本人和县丞家血案没有関联？」

知县又在钓他的鱼、引君入瓮。想把両件事揉搓成一案、李明是粗人、但古浩是出身仕宦之家、立即就嗅出其意何在、想把李明绞入县丞家命案中慢慢侦察、再来个了屈打成招的成立新案。

古浩立刻反应说道﹕

「本诉讼状所诉的范围只是山河口镇稽查赋税时、官兵杀、伤辳民乙案、案情应以诉状为本源。」

知县林兆又道﹕

「可是你们状子里的县丞吕大任、他家昨天中午发生灭门血案呀？」

古浩楞了一下、立刻答道﹕

「哦！知县大人在查一桩昨rì中午在中阳城内的灭门血案呀。昨天清晨至今rì早子时、咱们与门口农民、両具棺木里的屍体、以及县丞、主簿、廾四名军士都在遥远的三、两百里外山河口寨子。昨天上午已时、咱们正在村内发放救济粮食、主簿大人也在塲目睹。今rì下午、此刻、县丞、主簿大人与军士刚随农民进城。也就是说、昨天咱们确定不会在中阳县城。依据时间、地点、草民与门口的辳民均无法回覆县丞官邸任何案情问题。」

坐在知县旁的通判肖安、听台下年青人、说话清淅分明、両句话内就道出对县丞府血案不在塲证词、并把自己申办的案件主动带入诉讼状规范内、立即话明申诉之主权。

通判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古浩问道﹕

「你名古浩！甚麽地方人？古月明你认识吗？」

古浩也看了看这个病秧秧的通判肖安、心想﹔朝中冗官大概已开始四处下放、不然以他病貌?怎麽会出现在这高原边防之地。现在的咱己由孩提成为chéng rén、长像应有所转变、相信己难辨认才是。道﹕

「草民、河间、昆仲村人、至於认识古月明与否、应与本案无関连?请允草民不作答！」

李明、古浩带来的死者、伤者经由仵作检查为凭据、决是择rì再审。

农民来回奔波百来里、虽然十分劳累、但大家却都百般感激少东家丁柳的照顾。如不是丁少东家伸出侠义之手、咱们不是〝人〞白死！〝揍〞白挨吗！

李明、古浩回到yīn山一盏灯就跟両位爷爷、丁柳针对这件案子开了个讨论会。李明不停的赞许古浩在衙门表达案情的能力，说自己没法子一口气说明这麽复杂的事情、如果不是古浩抢先对答、咱恐怕又要被陷害了。

而丁柳与両位爷爷则闭口不提血案之事、因为做一个〝杀手〞，「保密」是最必守的规矩。

吃了晚饭、古浩跑去古艾的房间、告诉妹妹昨天看见肖安。

古艾听了骤然哭了起来、道﹕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做到通判、通判不是州官的监察吗？为何会出任万余人户的县事、是否他本身另有原因、而被贬职到这赤级县府！你瞧他们这批贪贜妄法的官吏、平步青云地进入了zhōng yāng、而咱们古家却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咱们真只有无语问篬天、有甚麽法子呢！就连你想走走仕宦之途、也只有怯步作罢。不知他们家人、咱是说小妞姐她现在－－－－－－－－－。」

古浩道﹕

「事情己到这种地步、自已又一事无成、知道这些事干啥！不是自寻烦恼吗？」

古艾兄妹的话说了一半、抬头一看、丁柳站在门口、古艾擦去脸上的泪水、挤出微笑、道﹔

「与家兄在谈咱们古家的伤感往事。找咱有事！」

这时古浩微微一笑、也就起身离去了、丁栁挡他去路、道﹕

「哥！妹夫建议你明年参加秋试、你念了那麽久的书、不去试一试！也会感到遗憾、惘然。不过现朝人事膨涨，冗官过多。至於你是否要踏入宦海、全凭着你兴趣使之、如果你想作官吏、你的柳弟可以为你排除一切障碍。如果你无心做官、那更好！咱们就在一块好好创番事业、有哥哥在、咱就没有孤掌难鸣之感了。柳弟强调、是你自己无心为官吏咱们才和合作哟、不然到时柳弟陪你一起後悔！」

古浩笑答道；

「为兄的了解你的用心！」

丁柳又微笑地道﹕

「先别说那麽遥远的事、咱们去换伤药吧！」

其实丁浩兄妹所谈的话、他全部听见了、只是兄妹不想说明、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无法处理的棘手陈年问题、谁也帮不上忙、多谈无意。

晚上、丁柳把古家兄妹谈的事告诉爷爷、梁爷爷说﹕

「古家的事情、你当然不能不过问、尤其你有能过问，但在事情处理时要以古家意见为准、不要一鼓劲的自以为是。」

回到房里、看古艾还没睡、躺在床上发塄、丁柳钻进被窝里、抱着爱妻道﹔

「古家的事情、也就是咱丁柳的事、爷爷也这麽说、咱俩是结发夫妻、就己结为一体了、不分彼此、刚才你和古浩所谈的事情、咱都听见了、咱如依江湖人的方式来处置、但你们要不闻、不问、不知晓、好不好？」

古艾点点头道﹕

「好！姐姐刚才在也想这一切都是命！想想这七、八年、像浮萍一样四处飘浮、本来是打算路过山河口这个小镇（有时被称寨子）、到洛阳府去投靠姑姑家、没想到咱们路经此地家父会一病不起。若要是早几个月遇见你、以你救仁济世的医术救了家父的命、咱再以身相许。这是命－－－－－－－－－－」

古艾再也无法说下去了、因为她男人的嘴和手在挑动着那个敏感地区、强烈的激情挑逗、她那忍受得了、呼吸急瘁、全身发酥。那狂欢地云情雨意後、古艾像个没有骨头的小羔年、软绵绵地、甜蜜蜜地睡在夫君丁柳懐理、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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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指壬、东风兴起、路面上氷雪逐渐融化成水、泥巴路面的官道到处都是装满水的坑凹小洞、过路的马车或有轮的车辆、都怕陷入泥水坑、唯独〝一盏灯〞酒楼前面左右延伸一大段官道、由於兴工建楼、丐帮聚宴、舖了青石板、坚硬平坦、无积水。所以怕陷入泥坑的车子、都停在这段没有积水的坚硬路边。

同时也就顺便引进入酒楼用餐、饮茶、喝个小酒、话个家常的小憩客。人用一张嘴、评论古今天下事、是常事。有人说﹕过去中阳田家院内毒死人的毒物是一种随风飘的蜘蛛丝、以前到过田家的人，身上就有可能黏上蜘蛛丝、带着蜘蛛回家。前几天县丞也中毒身亡。

但又有人否认道﹕

「吕大任没有死、和主簿胡立平因山河口稽查贼税杀人案己打入大牢。又有人说﹕今年知中阳县事稽查赋税伤了不少百姓、山河口街上店舖商人、田里农民都想变卖求去、不想在中阳县辖区山河口镇居住了。

然而、只有〝一盏灯〞的老板全数收购、同时他还响应朝庭〝垦荒增富政策〞、以低亷的价钱、向县府登记购入了山河口地区一大片荒烟蔓草的山坡地开拓为牧场。

不一会儿、宏通镖局也来了三部马车、停在〝一盏灯〞酒楼前院外青石坂路边、镖师走入酒楼、有人问道﹕

「镖爷！你们替中阳县主簿胡立平家人运箱银到关中曹门大街的金库、对吧？咱们今天丑时看见你们三部马车在这贪官家门口上货，镖爷、这是贜钱、人人可劫之、咱们猜想、你们到不了関中就会被劫、不如咱们就在这儿分分算了。」

镖师拉开嗓子叫道：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也敢在〝一盏灯酒楼〞论劫镖啊！」

坐在酒楼喝酒的李明大声叫道﹔

「客官们！小的是这酒楼管事的。你们劫不劫镖、是你们的事、咱不管、但不可在一盏灯酒楼地区干这种勾档、传了出去?咱们〝一盏灯〞的招牌就给你们留毁了。」

宏通镖局这次走镖的镖头道﹔

「他娘的！押运这批贜钱真是亏了大钱、没进山河口镇、就花了一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做买路钱、现在再让这位兄台一嚷嚷、露了馅，这批箱银还能往下走吗？咱们就在一盏灯酒楼困店（住宿）、图个人货安全、等咱总镖来善了这批狗屁叨糟的箱银。」

尹静站在柜台上说笑地道﹕

「宏通镖局的车、货、人、马可以呆下来、但除了吃、住外还要加付保全费。」

有人笑着叫道﹔

「掌柜的说得是呀！人、货进了〝一盏灯洒楼〞如同进了铜墙铁壁的保险楼」

镖头说﹕

「一切依照规矩办理！掌柜的大姐、外面又湿又冷、请备両桌、让咱兄弟吃个舒服的晚餐、同时亦让咱们把马车停在你们前院、好吗！」

既然困店、宏通镖局三辆运箱银的马车、当然答应了他们移入前院、但镖车的安全还是要自行负责的?〝一盏灯酒楼〞不可能出人帮他们看管的。

此刻天sè微暗、下着毛毛细雨。一把抓的包药学徒阮平撑着伞、扶着双眼失明的宋良大夫跨过官道、到酒楼用晚餐。人到前院、突然背後冲出一个年约五十的壮汉，向宋良的肩膀上用力打去、宋良是个瞎子、听风办向、立刻回敬一掌、両人就雨中打了起来、如鹅毛的细雨、在他们充满内力真气掌风的鼓动，成形両个圆圆的雾球、宛如人说内功真气强到风雨不透。但在他们招式上、都是点到为止、没有打伤对方意思。他俩打斗了一会儿、那五十嵗的状汉跃到五步之外。笑道﹕

「堂兄近来可好、咱是弟弟宋亭、听丐帮卞永说他把你引到这儿工作。」

宋良一听是弟弟宋亭、哈哈一笑、伸手抱着他肩道﹕

「咱不止在这儿工作、还打算就在此安生立命、把这儿当做是咱的家了。你与咱又有多久晤面了！走！陪哥哥用晚餐去！」

站在身边的阮平、还不知宋良大夫武功如此了得、吓得他楞了半天、才跟着进入用餐大庭。

宋良知道自己堂弟宋亭在〝龙门会〞多年、他来〝一把抓药店〞没多久、马夫老阮就告诉过他、少东丁柳每次出远门都要〝易容〞。这种隐蔽行踪的〝易容术〞、是〝龙门会〞独门不外传的绝活。当然不难猜出少东丁柳与龙门会有着密切的関系、但这种秘密技术、人家不说、别人就不便多问了。

宋良牵着弟弟的手走到柜台前得意地跟尹静道﹕

「大管家！今天咱弟弟来、请多上几道菜！你知道吗！」

哟！这瞎子得意了！尹静道﹕

「多上几道菜倒是很简单、不过你这个朝鲜人、这儿那会有甚麽亲人？你看清楚了没有？」

宋良笑道﹕

「你别嘴巴利害！下次你牙痛、咱就瞎着眼睛乱拔。」

听这句逗趣的话、连店小二都笑了、终rì无聊的李明笑道﹔

「宋大夫！咱不要拔牙、咱只想与二位共桌用餐、可以吗？」

李明除了回仙市镇看看孙子外、就在酒搂帮点忙、喝壶茶?饮坏酒、和来客聊闲事。

没一会儿、丁柳走来给宋良弟弟宋亭面前敬酒、表示欢迎。经过细谈、才知道〝龙门会〞正在寻找爷爷梁正的行踪。

丁柳从厨房走过来、道﹕

「宋叔！你既然己找上门来了、冲着宋良叔是咱家人、小侄实不相瞒、他老人家是在舍下、礼貌上！咱得先请咱姨娘去问问、小侄是晚辈不敢冒然答应。」

丁柳立刻回厨房去洗手准备出来作陪、心里说﹔不先去问问冒然引见、谁知道会不会坏了你们「龙门会」的一些会里奇怪规矩。多一份小心?少一份责备。

没一会儿、古艾一手牵一个老人家坐入宋良他们的桌子、龙门会的宋亭立即下跪行礼道﹕

「跟您从未见过面的後生宋亭向祖师爷请安！」

逸遄飞梁正老爷子道﹕

「你起来！起来！你把咱们〝龙门会〞里想看咱的人都请来、反正咱年嵗己高、可以见面的rì子也不多了。这个老要饭的、过年时丐帮的都来看他、他就在咱面前耍神气、抖起来了。不要以为没有人会来看咱、宋亭！飞鸽传书、向大家问好、说梁老想念他们。」

老叫花子笑道﹕

「告诉他们来多少、都是受欢迎的、告诉他们、咱们酒楼有上好的酒。还有咱这王清年老孤独的老友！」

老叫花子又向古艾、道﹔

「你去帮梁爷爷写飞鴒信息、咱们说干就干、至情至义迎接〝龙门会〞老友光临。」

次rì、上午巳时、己近午餐时刻、突然餐厅大门口涌入宏通镖局总镖头邱广山与十人左右。

总镖头走到柜台向尹静拱手作揖、道﹕

「尹大管家！宏通镖局邱广山谢谢一盏灯酒楼给了咱们兄弟在贵宝店打尖的方便。」

尹静道﹔

「咱们这荒山路边的小野店、非常欢迎过客光临、但不可在这儿惹事生非、制造事端。」

宏通镖局总镖头邱广山、道﹕

「本镖局不敢、官道上的朋友说、方圆五百里、一盏灯酒楼是远避事端最好的地方。」

尹静不再理睬他、店小二赶紧去招呼他。墙角桌子边、坐着一个李明、面前桌子上摆着一盘花生一壶茶，他闲得両眼发直、瞪着官道上寥落的过客、瞪着毛毛细雨发楞、看着一个个走进走出酒楼大庭的顾客。

一会儿、宏通镖局叫了三桌、人都坐好了。邱总镖头向自己局里人、道﹕

「咱们走的这镖是陷阱镖、是中阳县府布好成套的陷阱、昨天你们在山河口前面五十里的山地遇见的山贼是县府安排的、山贼里面有両个人、是咱们长台镇的〝乡弓手〞﹝地方乡团、乡兵）、常来帮咱们宏通走镖、他们告诉咱、过了yīn山到仙市之间还有一群山贼在那儿等着你们上路。这镖装银锭箱底层装的是砖块、有诈。兄弟们！咱拼命追赶你们、就怕你们走过yīn山之後、只要被那批假山贼拦路、撕毁押箱的封条、咱们就中了套?吃不完、兜着人，就得赔上银锭数千两了。兄弟们！吃完这顿暖和的饭、咱们就往回走、好好保住箱子上的封条、把这批装有砖块的箱子?原封不动地退还县府的委托人。」

李明在墙角桌边、叫道﹕

「大管家！跟这镖局收押镖的保安费。」

押镖的镖头、叫道﹕

「应当！应当！谢谢大管家、不是昨晚在一盏灯困店、现在一定己死在山边的路上了、宏通镖局还要赔银锭万两。」

宏通镖局的人马离开之後、李明幌到一把抓药店、把宏通镖局被县府主簿胡立平坑害的事情告诉丁柳。

丁栁道﹕

「怎麽又是胡立平这帮人？涉及山河口稽查赋税杀人案者、目前还是逍遥法外、四处为伥?可见中阳县的官吏都有可疑之处、他们犯案大概都是集体犯案、官官相护、连其通判的监察立塲也有可疑之处、不然咱们递交的申请诉讼状、怎麽会搁置不理呢？李叔！你离开禁军也好、你说！依你个xìng怎麽受得了！」

此刻〝一把抓〞药店没有病人上门、丁柳和李明一边聊一边向酒楼走去。

丁柳到後院亦将李明向他所说的都告诉了爷爷。

梁爷爷说﹕「呆会儿你去把那个姓胡的主簿〝做〞了、看县府如何了案！」

下午酉时、西山山顶上舖盖的白雪、终rìshè映着太阳的光茫、也随着西落的阳光暗淡下来、夜幕己在逐渐低垂了。胡主簿家哪大的院子一个人也没有看见、丁柳心想这时辰是吃饭的时候。他手上提着一个装着冰块的大棉絮油布袋、在无人知晓之下巡视了一下餐庍四周、在他出现在餐庍门口之际、主簿胡立平立刻惊觉到、立即从餐桌旁站起来。深深作个揖拜、赶紧道﹕

「咱认识你！你是为李明案在城墙上写大字报的高人、咱知道你是只拿钱、不杀人的江湖好汉、你只要开口、小弟一定如数奉上。」

丁柳道﹕「好爽快！五万个交子（交子是唐末、宋初的纸币、一交子约为一両银锭）。」

胡主簿道﹕「五万〝交子〞、现下手头倒没有、只有二万二千两、其他部份折为银票可否？」

丁柳答道﹕「行！咱问你，関中曹门大街是怎麽回事？」

胡立平淡淡笑道﹕「是宏通镖局邱广山说的？」

丁栁道﹕「不、这消息是你们本地中阳酒楼传出来的。」

胡立平道﹕

「好！咱说、这金库是通判、知县、县丞、师爷和咱们县内各地主簿们共同所有、将这些讹诈来的财产大家共同藏置外县、一、为之逃避监察、其二、为之交心、把另一种来路的钱放在一起、大家既可同流、亦可合污。」

丁柳对他的坦率与诚恳觉到意外，问道﹔

「你这麽诚恳配合咱的要求叫咱感到有些儿发楞！为甚麽？」

胡立平道﹕

「县丞吕大任家的灭门血案、无痕迹、无线索、就是像你们这种武林高手所为、今天！兄台来寒舍提着冰块决非食用、冰块硬如铁、利如刃、遇热就溶、决对是杀人不留痕迹的凶器，咱爱财?更要命。咱如不诚恳相待，咱家就是第二个吕大任的家。」

丁柳拿了交子（纸币）和银票、用眼角向饭桌一扫、老老幼幼全是女的、傻傻的、鹫恐地望着他。不知怎麽搞的、咱那冷酷杀人的寒气就是沉不下去。油布袋的氷也融了一半了、倒掉冰水、拿出一块薄冰、头都未抬、就向外面一颗榆树shè去、这碗大的树就应声而截。

接着、丁柳生气地说道﹕

「你好是聪明！杀手不应该心软的、咱从未心软过、心软会倒霉的、不知为啥！今天咱软了。在咱进入你家门之前、原来是计划让你家血染满门、但咱失败了。」

丁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好吧！你立刻善了你手中所有案子、离开宦海、离开这个肮脏的中阳县府，越远越好、从此以後隐居埋名。今天的事如有半点披露，咱就灭你五族、总之、胡大人！咱们下次见面、你一定不会有这侥幸。」

丁栁话声一落、人己跃上围墙、消失在夜幂里。

这时屋内的主簿胡立平両腿一软、人蹲在地上对老太太说﹕

「娘！好险！咱们家差点像县丞家一样血流成河啊、走吧！咱们回乡去种地吧。」

咦！胡立平发现他说话、大家还是楞楞地望着、没有反应和回答，他立即去摇摇他们、他们就立刻醒过来了。他才知道他们己被点了穴道、这麽说、刚才所发生的事、他家人一概不知。

胡立平心道﹕

这真是一个老练可怕的老杀手、他能在别人没有办法察觉之下、完成他所需要完成的事、他走了、现在屋里一屋子的人，谁知道他来过、他就竟是谁？咱跟别人说方才咱差点命绝，被劫交子，银票五万两，他们一定说咱胡说八道。

丁柳回到一盏灯己是戍时六刻、跟梁爷爷说今天办案时心软的情形。

梁爷爷道﹕

「你这种心软的情况、对一个杀手来说是一种致命的伤害、这也是咱早早脱离龙门会的原因之一。不过这也是人的天xìng、其实你只要想到、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人民除戾安良、杀了一些你认为该杀的人、你的心神里就会多一分泰然之感了。」

丁柳回房间、古艾还在看书、房後小屋洗个热水澡、一rì的cāo劳、此时是最舒坦的时刻

每天上午辰时、丁柳、尹姨、古艾、宋良、李明都开个〝一盏灯〞、〝一把抓〞的营业会议、有时古浩没有去山河口也会出席、会议议订的事项、再由両位爷爷定夺、所以他们的工作、大家都可暂时替代、但尹姨的秘密帐款，丁柳、宋良大夫工作、只有他俩自行撑着了。

今天会後、丁栁把尹姨和古艾叫到房里交给她们一油布袋、道﹕

「袋子里的交子与両店的交子应该考虑兑换成金锭或银锭吧？现在朝政混淆、〝交子〞可能会贬值、找个可稳定价值的东西比较好保值吧。」

古艾原本是个千金大小姐、从未涉及过理财的事、不像丁柳、自小就跟着爹娘在买卖中打转、她不明白的问道﹔

「怎麽会这样？」

丁柳笑道﹕

「快请求姨娘多多教导你！因为你读的书、和姨不一样、姨娘读的是〝算学〞之类的走盘集、谈市易、论钱壳等商务书籍。你别看她、平rì谈笑风生、说说笑笑，她要是不够jīng明强斡、研读过一些商务上实务书藉、咱们家大大小小的账务会计、早就把她累塌了。」

说到这里、尹静忽然难过的说道﹕

「柳儿！这些书藉是谁教咱念的！是你娘呀！你娘对幼小的咱说、这是十分有用的学识、你如好好念、只要一有机会、你就可以跳出这个像钢铁般的奴婢框框。现在咱有能力营运这山区最大的酒楼、咱以市易学知主导这山区的草药买卖。柳儿！这都是你娘所赐！你娘要你念医书、要你学烹饪。虽然你现在已有通天的武艺、但咱们还是要走你娘预先为咱们舖的道路。这就是你娘！这就是咱那聪明绝顶姐姐。」

尹静这番哭诉、勾起丁柳思念爹娘的情绪也怆然泪下、善良纯真的古艾亦陪着哭泣起来。

突然尹静想到、道﹔

「咦！如果咱经营管理一个尼姑庵、大概也会很成功。」

倏然屋内传出叫花子王爷爷的叫声道﹕

「哪咱就一把火将那尼姑庵烧了！还不去上工干伙、客人都跑光了。还在这里哭啼啼！

现在、中午巳时八刻己过、一把抓药店大门口来了一辆大型四轮马车、车後跟随着十名军士、其中年纪较长约四十来岁的叫道﹕

「本县通判大人驾到、这里的郎中是丁栁吗？屋内闲杂之辈、先行回避。」

抓药学徒阮平在门口对喊叫的军士道﹕

「屋内都是侯诊病人、不是闲杂人士、他们是从大老远走来看病的、他们不能离去。」

这军士见这山区的野孩子、敢跟他顶嘴、拿起马鞭就想抽他一下。

站在屋内正帮病人伤口绑綳带的阮方、忽然大声叫道﹕

「王北中?你敢动咱儿子一根毫毛、老子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你她妈的别以为这是你们县府衙门大庭，由得你们来耍狠、告诉你、这个山高皇帝道的山窝窝里、天黄老子都不怕，还会怕你这个小县尉不成，要不要试试？看病！就得排队、不然就滚回去。」

县尉王北中一看是曾经和自已在北方陈家谷战塲一起打过扙的阮方、当时大家都是禁军对抗北辽的战友、怎麽现在他干起郎中的活了，

王北中问道﹕

「你在这儿干啥！做郎中啦？」

阮方答道﹔

「啥都干、你刚才问的丁柳是咱的主子、他的医术胜过当代和安、成安等一阶级的大夫，但他有怪辟、来者如是达官富贵之辈、其医费就昂贵到吓死人。如是贫穷庶人、来看病、不但不要药钱、还有钱拿回家安心养病。」

阮方又跟王北中道﹔

「你方才说了一句闲杂之辈回避、他如是听到、你们今天就等於白来了、他一定不会替你们看病了。」

此刻、大型四轮马车走下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少爷肖甫对王北中道﹕

「王北中！你还在那儿磨咕啥？快扶老爷下车去看医。」

过了一会儿、丁柳走到通判大人肖安面前、手按了按肖安脉腕道﹔

「你的乌脚病己在发作中、你还有潜在xìng的花栁病。花柳病可暂且不治、但乌脚病不治可能撑不过半年、得这种病，心里要明白、医治是医治不好、断不了根的。」

通判肖安平rì也看点医书、当然对乌脚病略知一、二。那为何不去找当朝名医治病呢！因为怕自己的花柳病、在朝中医界传了开来、成为朝中笑柄和变成免职的借口、所以才到山区找个有名气郎中医病。

丁柳又走到肖家少爷肖甫面前把脉後道﹔

「大少爷的乌脚病、与花柳病都在发作中、大少爷那半截命根子也在溃烂中、要命的是大少爷的肝也已硬化衰竭、你的病！其实已无求医之必要了、因为你的肝即将无生命机能、你也活不久了。」

丁柳停顿了一下、又道﹕

「要医吗？每人每次治疗费五百两银锭。」

丁柳说完、就回到自己诊断病患的座位上、以备诊断下一位病人。此刻通判肖安道

﹕「丁柳！你可知咱是何人？」

丁柳道﹕

「咱不须要知道你是谁、但咱一定要知道来看病的人患的是什麽病。要治病的病人、留在屋内侯诊、不看病的人就请退离。对你！能延长你生命的郎中或大夫、当今大概只有咱一人。不信、可以到各处去打听打听。」

此刻肖家大少爷肖甫、实在听不下去丁柳这些狂妄自大的言论、道﹕

「王北中！你在干啥？你怎麽不去打这狂徒丁柳一顿。」

阮方脾气一直不太好?王北中这一伙人出现的一开始，阮方就觉得他们不讨喜，开始要打咱儿子、现在又要动手打咱主子丁柳、火得连话都懒得说、倏忽提起手来，就对王北中使出「北斗拳」中的「浮云推手」的一小招、王北中立即应招倒地

阮方所使用的招式都是丁柳平rì随便教教的武技、当然无法传授内功心法、但王北中却躺在地板上发楞的道﹕

「阮方、你这个龟儿子！你是用什麽鬼招式、一下子就把老子搞倒了？」

丁栁心中强忍不悦、道﹕「阮兄！把他们这一杆子的人都给咱轰出去、他们这麽扰閙下去、咱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县尉王北中道﹔

「阮方！你们要造反啊！他们是中阳县肖通判父子、休得无礼。」

丁柳听了更怒说道﹔

「啊！是邪恶的官吏！阮兄去找李明兄帮忙、立刻把他们绑到汴京去、咱们告他们父子欺民、扰民，教他们病死在汴京路上。还说这父子花柳病毒攻心、理智不清、要让当代朝中文武官员都知、这对父子死於不名誉的疾病。」

通判肖安听到怒声中提起李明、心想咱是来看病的、怎麽会把看病的事情搅得这麽复杂、道﹕

「大家请勿动怒、咱向大家谨表歉意、咱今天到贵店仅是为看病而来、决无搅乱你们生意的意思、好！丁大夫说怎麽看、咱们就怎麽看。」

丁柳听了肖安这段话气也消了一半，走他面前、心平气和地说道﹕

「乌脚病、一般在汉医来说、是种无药可医治的中毒病种、如有不信、你可问问现代太医陈昭遇大夫。而你！自己得了这种病、针、对这种病、想必也做过一番研究。然而咱是使用一种天竺（印度）延年益寿的方法、逐渐减少你身上的毒素、但无法根医病除、是否要在咱这儿治疗、请先考虑清楚。」

丁柳突然又问道﹕

「府上除了大人父子有乌脚病、其他人也患有此病？贵府的人皆用同一口井的水？或者你们父子自已拥有单独共饮同食之物？」

通判大人肖安顿然明了道﹕

「哦！对了！那十大缸陈年壮阳酒、是咱父子每rì独自共饮的补肾酒！」

丁柳听了、不知如何言喻、徜若无视肖安这一窝子败类的存在、走到宋良大夫前面叫道﹕

「宋叔！咱们先去吃午餐了吧！咱已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