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章 兄妹情深

() “打，给我使劲打。”偏僻而又yīn暗的胡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一阵更加凶狠的打击声缓缓传来，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正对着躺在地上的十二三岁的年轻人拳打脚踢。

领头的一人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在年轻人身边走来走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行，你真行，骨头硬是吧，告诉你，从今往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看着他嘴角泛着血沫，领头人心里也有点犯怵，终于是带着一干手下远远遁走。良久，躺在地下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年轻人终于慢慢爬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清秀的脸庞没有任何的波动，更没有露出一丝疼痛的个表情。

不能让小妹知道，不然还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呢。年轻人看着藏着怀里的二百块钱满足的笑了起来，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点钱还不够游乐场玩一次的，但是对于唐清来说，这可以完成小妹很多年的梦想啊，不是人人都可以理解两个孤儿在冷漠的城市中生存的艰辛。

回到孤儿院，其实也就是一栋老旧的楼房，院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nǎinǎi，平时也只是靠着捡垃圾的收入维持着四五个孩子的吃饭问题。一个有着jīng致脸庞的小女孩高兴的跑来，身后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

本来一群小孩住在一个院子里，感情应该很深，事实并非如此，大家都是被抛弃的孩子，或多或少对童年都有点记忆，大概都知道自己是人们口中说的“没人要的杂种”。个个都孤僻的呆在自己无声的世界里，只有在吃饭或是陪着老nǎinǎi出去捡垃圾的时候才会有这片刻的交流。

整个院里只有这小女孩是个异类，唐清清楚地记得当年下着大雪，老nǎinǎi满身的雪花手上抱着一个不足满月的孩子步履踉跄的走进来。唐清顺眼望去，小女孩浑身颤抖，嘴唇乌黑，老nǎinǎi花了很久终于把她救活了过来，此后照顾他的重任就落在了年龄最大的唐清身上了。

这么多年过去，小女孩越来越jīng致，也越来越粘这个唐清哥哥了。

“唐清哥哥，明天就是我生rì了。”

“知道了，小屁孩，还怕我忘了吗？”唐清满足的笑了笑，对于他来说能看到小妹清澈的笑容就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了。

小女孩鬼头鬼脑的朝四周看了看，突然低声说道：“唐清哥哥，你跟我来。”两人来带一堵矮墙后面。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个jīng致的nǎi油蛋糕眼巴巴的望着他：“唐清哥哥，你看，蛋糕哦你吃一块吧。”

唐清顿时笑了：“你这小屁孩，是不是又缠着nǎinǎi给你买东西了，小蕊啊，nǎinǎi也不容易，你生rì我一定会给你买个蛋糕的，把这个给nǎinǎi大家分着吃了。”

叶蕊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的说道：“才不是呢，这是我自己的，我还有一块呢，你看。”

说罢，有从怀里邀功似的掏出一块。

唐清眉头皱了皱，望着这价值不菲的蛋糕严肃问道：“这是哪里来的，你肯定买不起的。”

小女孩闻言微微一顿，而后瞪眼说道：“不用你管，你不是说这个好吃么，赶紧吃吧。”

望着小女孩迫切的眼光，唐清扯着她的手问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很贵你买不起的。”

小女孩固执的不肯说话，两个孩子从慢慢的拉扯最终演变成了打架的态势。

终于还是力气较大的唐清哥哥胜出，冲着嚎啕大哭的小妹吼道：“说话，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小妹委屈说道：“我从那里的店里拿的，没有人看到，你不是说很想吃的吗？我们买不起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吃上了。”说罢，摸了摸眼泪，伤心的样子让小小年纪的唐清心里抽搐。

唐清低头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这是不对的，我们虽然穷，但是，这是不对的。”小小年纪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反复着向自己疼爱的妹妹说着这句话。

小妹哭声越发汹涌：“为什么啊，你也说了很想吃的，明天就是我生rì了，我就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行么，呜呜。”

唐清望着小妹伤心yù绝的脸庞，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好，望着手中的蛋糕，突然扯开包装：“咬一口。”小妹犹豫着怯怯的咬了一小口，却被唐清哥哥使劲塞满，话都说不清了。

唐清望着妹妹疑惑的眼神，叹了口气：“我们要做个好人。”唐清拉着妹妹来到蛋糕店旁边严肃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小妹焦急的说道：“你要干什么，他们会打你的。”

“不用你管，站在这里好好看着，不许过去。”

而后，唐清缓缓走过去，却不知道给了小妹多大的冲击，只有眼里蓄满的泪水才看得出小妹心里的不平静。唐清走进店里给店主说明情况，把怀里皱巴巴的一百块钱递给他，店主却也没想要，唐清连连摆手，急切的说着什么，把钱往店主手里一塞，鞠了个躬就跑出来了。

回家的路上，唐清说道：“不要告诉nǎinǎi知不知道。”

“恩。”

长时间的沉默。

“以后别再这样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

唐清看着为时不早的天气，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出去有点事情。”

叶蕊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眼眶不自觉的湿润起来，任谁也不知道这小小年纪的女孩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唐清来到一座石头成堆的大桥，坐在边上呆呆的望着过往的车辆，夜sè缓缓变得yīn暗了，空气中传来了隐隐的饭香。一点凉意从头顶传来唐清抬头看了看，下雨了。

明天就是小妹的生rì了，望着手上剩下的一百块钱，不够啊。“咔”，一阵刹车声传来。唐清惊喜的抬头，一辆小轿车停在路边。

这座桥废弃很久了，有许多的尖锐石头，许多轿车从这里开过会被扎破轮胎。唐清手上的一百块钱就是这么来的。看着车上下来的中年男子，连忙跑过去小声问道：“先生，需要帮忙么？”

男子看着瘦弱的唐清问道：“你会修车？”

“只会换轮胎。”

“那你来吧。”

不到十分钟，借着男子的工具唐清已经搞定了。男子望着唐清笑道：“谢啦，小朋友，没想到你手艺蛮好的嘛。”

说罢，转身上车就准备离去，唐清摸了摸头上的雨水，默默的望着离去的轿车，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男子在后视镜望着瘦弱的青年，在商场上锻炼的坚硬的心突如其来的软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下车拿出一百块钱说道：“孩子，回去吧，别再做了。”

唐清沉默的接过一百块，点了点头，向着回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院里，老nǎinǎi已经做好晚饭，见着唐清满身湿透，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小清，你先去换换衣服吧，饭马上就好了。”

餐桌上一如既往的沉默，老nǎinǎi见状故意高兴说道：“今天有人打电话了，有一对夫妻会来这里挑选孩子哦，明天你们要好好打扮一下啊。”顿时，小小的孤儿院沸腾了，只要被相中，以后就不会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也许这就是生活的转折点了。唐清闻言也顿时兴奋起来，看着小妹期盼的神情顿时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小妹选中。

夜晚，小妹看着唐清抱在怀里的箱子，满脑子迷惑，以孤儿院的经济状况，这么漂亮的衣服是不可能会出现的，望着小妹疑惑的眼神，唐清兴奋的笑道：“你看，明天是你的生rì，正好又有人来选小孩，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这衣服是我赚钱买回来的，你快穿上，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哦。”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服装，但是在两个小孩眼中，俨然如同过年一般了，正拿着衣服在身上兴奋的比划着，听到唐清哥哥话，温柔如水的小女孩罕见的发了脾气，衣服被狠狠的扔在地上，小女孩愤怒的大叫道：“我不喜欢，明天我也不会去的。”

唐清闻言顿时一愣，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孩子们的大体想法他也是清楚的，年复一年的过着机械地生活，如果说还有什么会让这些孩子心中充满希望，那就是被人选中走出去了。此刻唐清顿时着急起来，机会或许只有这次了：“为什么，如果你被选中，就可以过好的生活了，你是不是害怕？别怕，有我呢尽了最大努力就行了。”

昏暗的灯光下，房里一阵沉默，小妹只管低头盯着脚尖，一句话也不肯说。唐清说了许多，声音也慢慢变大：“我不管，明天你一定得去，”

拉着妹妹的手臂大叫着，叶蕊也慢慢的抵抗起来，泪水慢慢浮现眼眶，不顾哥哥的话语，大声吼道：“我不想去，我被选中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不想离开，我知道我们穷，但是有你在这里，唐清哥哥，每天我都过得很开心。虽然有时候吃不饱，我生病了也会觉得难受，但是看着你为我省下吃的，为我着急，我就觉得很满足。”

看着小妹泪雨滂沱的脸庞，想起小时候背着她干家务，晚上讲故事给她听时的笑容，当时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可是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不管你说什么，明天你必须去，如果你不去，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看着哥哥复杂的神情，叶蕊顿时心里一阵委屈，哭声更急，胸前一片湿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更小的时候，也有人选中了你，当时我站在院里哭，看着你坐上车，我害怕，我害怕以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可是最后你还是下来了，你向我跑来，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我记得的，我记得的，你不能骗我，你不要骗我啊，呜呜。”

唐清想起了当时的一幕幕，看着自己带大的小女孩孤零零的哭着，什么生活，什么自己的家，我不要，我只要她，我只要她笑，这就是我的生活。一向坚强的少年也哽咽起来，可是······，

唐清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喉咙极力的忍者哭声，对着视若珍宝的妹妹吼道：“没错，就是因为你，我现在还在这里每天都吃不饱，还要照顾你，我讨厌你，我想你快点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明不明白啊，”

看着哥哥的双眼通红，大声的吼着，小女孩还不能理解哥哥此时此刻的深刻含义，小小的心灵第一次被生活冲击着，哥哥说他讨厌我，是我拖累了他，我拖累了他。

唐清顾不得许多，没有时间了，机会也许就一次，伴随着轻微的撕拉声，衣角断裂也带来了最后通牒：“我不管你怎么想，明天你一定得去，不然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说罢，不管涕泪横流的妹妹转身回屋，时间静静的溜走，只是多了小孩的哭声，男孩的哭声，女孩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