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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不想当能力者的人

() “开个玩笑，不可以吗？”当麻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结标表情一肃：“对于我的计划，你到底知道多少？”

“也不多，就是知道你想要趁着学园都市回收那个树形图设计者的残骸的时候进行抢夺，再交给境外的组织，以便修复树形图设计者的演算中枢，来计算某个你追求的答案。”

那明明就是全部了吧？结标不无郁闷地想。同时，她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惧。自己的计划，甚至还没真正开始实施，就被这个叫做上条当麻的少年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这种事情，是泄露学园都市机密的重罪。一旦被上层查到，自己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她问：“那么，你知道我想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吗？”

“究竟是什么呢？”当麻露出好奇的样子。事实上，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才作出这个样子来配合结标。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嘛。那就由我来说明一下好了。”结标非常乐于见到当麻这样的表现，她道：“待在那个人身边做事，可以听到好多事情呢。其中有一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结标顿了一下，确认当麻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过来之后，继续道：“从前，有一个组织拥有强大的超能力者。但是力量强大的超能力者寥寥可数，组织为了提升实力，决定靠一个办法来增加超能力者的人数。那个办法就是制造复制人。你知道后来的结果是什么?”

量产型能力者计划。由天井亚雄负责的计划，通过解析生产出超能力者的基因序列方程式，百分之百确实生产在偶发下才会产生的超能力者。结标一说，当麻就知道她指的这个。但是他保持了沉默，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的神sè。

“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那些被制造出来的小羊们所拥有的力量连1％都不到。虽然这1％不到的力量，以世界的标准来看已经是相当优秀了，但是如果要跟强大的超能力者战斗，就算一、两万个一起上也不是对手。”结标继续道。

哼，一方通行那种等级5级别的变态能力，对上等级2的御坂妹妹们，当然占据绝对优势，就算人数有一两万。对于他来讲，跟一两个又有什么区别？打不赢有什么好奇怪的？当麻在心里不屑地想。

“复制人技术所制造出来的小孩，与原始样本拥有完全相同的基因。就连大脑的构造也一模一样。但是能力差距却这么大，你觉得原因是什么?”结标问。

大概因为差了十多年的锻炼。当麻在心里吐槽着。当然，他表面上好奇地问：“是什么？”

“要知道，那些复制人都被安排在应该可以拥有相同能力的环境之下。但是，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脑袋相同却无法获得相同成果，你不认为这代表脑袋以外的要素，也会影响能力的素质?那么，如果我们能找出这个要素，是不是就能让人脑以外的演算装置也可以施展超能力?”结标提出她的想法。

“换句话说，超能力的产生说不定根本不需要透过人脑?”结标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观点。

只是，当麻却没有表现出她预料当中惊讶地表情。对当麻来讲，一者，他本身是个无能力者，不管是幻想杀手，还是想者的能力，都不是通过学园都市的能力开发课程所得到的，本就没有享受到能力开发带来的益处，也不存在身为能力者的优越感，二者，结标所说的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对于早就知道的东西，要是还会表现出惊讶来，反倒显得不合理。

只是，结标显然不知道这些，她奇怪地问：“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呃、我很惊讶！”当麻说着特地睁大眼睛，张开嘴。只是他这么做作的表现，换谁看到都会觉得这家伙是装的。

“但是，惊讶有什么用呢？知道这个对我有什么影响吗？”当麻问。

“你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吗？如果能够证明人脑以外的东西也能产生超能力，那就可以表明超能力不是人类的特权了啊！”结标对当麻这么淡定的表现感到费解。

“然后呢？”当麻问。

“唉，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懂。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结标叹了口气，接着道：“那就换个方式。我问你，你刚获得超能力的时候，心情如何?”

这个问题，当麻还真不好回答。他拥有幻想杀手，但幻想杀手的能力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便利。于是，他便按着获得想者能力的经验来说：“很高兴啊，可以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很高兴？”当麻的答案大出结标的意料，她又问：“那你身边的人是怎么看的？”

“有点惊讶，其他没什么了。”当麻如实回答。

“我和你不同。老实说，当初我很害怕。”结标回溯着孩童时期的记忆说道：“一想到这种能力能做到什么事，我就很害怕。真的做到之后我更加害怕了。在这世界上，我最害怕的东西是自己的这种能力。这种单凭一些简单的想象，就可以把人杀死的能力。”

当麻虽然没有这种感觉，但他能想象得到。人类对突然而来的情况，要么适应，要么不适应。结标很显然属于后一种。

“但是，以往我一直都在接受命运。这种力量只有人类才能拥有，人类在某个地方研究、发现了这种力量，并且会在某个地方让它派上用场。换句话说，我非得拥有这种力量。既然无可避免，也就只能咬紧牙关忍耐。不过，后来我的内心产生了怀疑。”结标笑了。她的嘴巴像溶化的冰淇淋般，缓缓裂成长长的一条缝。

“如果这种力量并非只有我能拥有，为何我非拥有它不可?如果不是只有人类才能获得力量，有什么必要让人类获得?如果不必是我，那为什么要是我?上条同学，我告诉你，除了我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超能力者少年少女，都拥有类似的想法。我想，听完我这番话的你，现在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吧？”

不等当麻有所表示，她继续道：“我们到底有没有必要拥有这种力量，你不想知道答案吗?无论必要与否，至少我们得先确认看看吧?相信你也曾经以自己的能力，伤害过其它人吧?你一定也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拥有这种能力。”

“所以你才计划去抢树形图设计者的残骸，想要通过修复后的那台超级电脑的演算，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吗？”

“当然了。只有树形图设计者才有这么强的演算能力。才有可能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问题是，就我们俩去抢，风险会不会太大了？”当麻终于问出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他之所以这么耐心地听完结标那些自己早就知道的信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现在问出这个问题显得更为合理。

“当然不是啦。我先前不是早就说过的么，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许许多多超能力者少年少女都有着类似的想法，这样的人，我已经召集了十多个了，等到我们去实行计划的时候，他们会对我们加以协助。”

十多个？有这么多人了啊。当麻暗自盘算，要是都跟着结标去抢树形图设计者的残骸，少年教养所岂不是要新增一大票人？这些都是无辜者啊，只是因为脑筋转不过来，才会跟着做傻事。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必须得阻止她！当麻终于下了决定。

“你不觉得，这么做很自私吗？”当麻突然问。

“什么？”

“抢夺树形图设计者，对学园都市的上层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让其他人陪你一起冒这风险，仅仅是为了得到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的答案，你不觉得很自私么？”当麻讽刺道。

“无关紧要？你居然用‘无关紧要’这个词来形容？你知不知道这个问题对我们有多重要？”结标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当麻：“看来你根本没有打算加入到我的队伍中来。”

“难道不是么？就算你知道了问题的答案，或者，干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你想的那样，真的有其他非人类的存在拥有超能力，那又能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你还不明白?如果人类以外的东西也可以施展超能力，我们就不必当‘空间移动能力者’这种怪物了。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拥有这么危险的力量……”

“那也只是找到了另一种可能xìng，对早已成为能力者的你，又能有什么影响呢？难道你可以消除自己的能力？”

当麻的话令结标愣在当场。

“你、你说什么？”结标的声音带着颤抖。

“还不明白？那我就再复述一遍。就算找到了人类以外的东西可以拥有超能力的证明，不也影响不了你吗？你该有的能力，始终还是存在。也就是说，你千辛万苦想要求得的答案，对你来讲一点意义也没有！”当麻无情地揭露了事实。

“怎么会……”结标喃喃自语着，她难以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

“说到底，你不过是自傲的本xìng发作，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罢了。什么求得人类以外物体拥有能力的可能xìng，根本就是屁话，全都是忽悠人的！”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不想伤害别人而已！难道你不觉得身体里存在这么恐怖的力量，对其他人来讲，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那些和我一样的超能力少年少女，全都是这样想的啊！”结标的辩解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呵，你倒还把他们扯进来了。”当麻冷笑一声，接着道：“所以我说你真是够自私的啊。那些人本来只是害怕自己的力量，对学园都市没有任何危害，而你却想让他们和你一起去抢那个残骸，一起承担风险。你知道一旦失败，结果会怎么样么？”

“……”结标木然地听着。

“哼，你身为领路人，当然不怕有大的风险，但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能力者，就不会这么幸运了。相信下场一定很凄惨。我想，对学院都市黑暗面有所了解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也就是说，我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在伤害他人。”结标突兀地承认道。

“可以这么说。”

“呵、呵呵……呵呵呵呵”结标像傻子一样笑了起来，这笑声突然转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结标为圆心，半径五米内的摩托车和摩托车碎片通通消失不见，就像在结标的周围画出一个工整的圆形，圆形内的东西消失得干干净净。而刚好位于圆周线上的地面以及摩托车，则受到凭空出现的物体挤压、撕裂，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如果不是当麻右手寄宿着幻想杀手的力量，连他也会被传送到圆周线上。

结标的表情莫名的冰冷，她看着当麻，嘴里冒出一句yīn森而恐怖的话：“杀了你！”

只是，她似乎忘了一件事——当麻就在她的跟前。

只一瞬，当麻就奔袭到了她的面前，右手啪的一声拍在结标的肩上。正在产生巨变的纷杂的物体碎片，刹那间停止了相互挤压，像失去力道的纸片一样纷纷下坠。

结标晕了过去，因为当麻的左手早已化为手刀，劈在她的后颈上。

顺势抱住了将要倒地的结标，当麻无奈地摇了摇头。

附近的摩托车都被撕碎了，当麻只得抱着结标走向了远处。他用能力招来一架完好的摩托车，横着放倒，顺带清理了一下轮胎上的尘土，才坐了上去。

当麻近距离地凝视着怀里的结标。

红sè的头发绑成两束，有种俏皮的味道。光洁的脸庞，昏迷之中，反倒显得格外安宁。很难想象醒着的她会是那么的凶。当麻不由想到。

胸部虽然用布条缠着，但仍能看出其rǔ量的巨大。

源自少女身体的特有气味一个劲儿地往当麻的鼻孔里钻，不免令他有些脸红心跳。

鬼使神差的，当麻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结标的脸庞。

但也仅限于此，除此之外，他并未有作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

“我这是……”结标终于醒了，有些茫然地扭头四下看了看。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躺在当麻怀里，不由身体一僵。

饶是着装大胆的她，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下的情景太令她尴尬了。

“你醒了啊。”当麻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他见结标醒了过来，便用手一扶，帮助结标站立起来。

“我刚才明明想要杀你，为什么你还能如此淡然？”结标突然问。

“对不起。”

“啊？”结标很是诧异，完全没搞明白当麻这样说的理由何在。

“其实我是故意引你能力暴走的。”当麻说着，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

“我想，一个人多年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憋在心里，还总是习惯xìng地找个恐惧的理由来掩盖，一定很难受吧？或许，让她发泄一番，就能够真正认清自己。也许我做得太过火了，我只想问问，是否起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

“为什么要帮我？你我无亲无故，在此之前，我甚至人都不认识你。”结标露出复杂的神sè。

“大概……我这人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见到你，忍不住就这样做了。天xìng使然吧？”当麻叹了口气。

“sè狼的特有答案么？”结标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绑胸的布条，见没有任何异状，才道：“正人君子般的sè狼，真是少见。”

“那么，你可以放弃抢夺树形图设计者残骸的计划么？”

“我会考虑的。”结标开口说道，接着以食指对准当麻：“作为你正人君子表现的答谢。”

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开。

“不要以为，你背对着我，我就看不到你红红的脸颊。”当麻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结标淡希，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