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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必然的战斗

() 四栋由空中走廊联结的方形大楼，即是帕西法和当麻此行的目的地——三泽塾学园都市分校。
“就是这里了。”盔甲披身的帕西法停下脚步，此处是四栋大楼中位置靠南的一栋的大门。科技感十足的现代建筑前，站着一位仿佛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欧洲骑士，怎么看都有些违和。

玻璃门自动打开，显然，这是感应到有人前来，相应的机器所作出的回应。

三泽塾，是一间全国规模且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升学补习班。这里是三泽塾在学园都市内开设的分校。明里是为了帮助学园都市普遍在中下游，也就是Level2、Level3这类等级的学生提升能力，暗地里却在建筑内部建造了许多密室，用来进行稀有能力研究以及秘密会议召开，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盗取学园都市特有的“超能力开发方法”。后来，三泽塾演变成了彷如新兴宗教般的狂热的科学崇拜群体。

当然，这些都已成为过去式，它的新主人，是来自罗马的名为奥雷欧斯·伊萨德的炼金术师。

当麻在脑中回忆起三泽塾的资料。

正当他准备细细挖掘一下记忆的时候，帕西法已经先一步跨进玻璃门内了。

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当麻还是跟了上去。

身后的玻璃门合拢，当麻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身迅速靠近那门，但感应装置却像失灵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当麻用手插在门zhōng yāng的合拢处，使劲儿扳那扇玻璃门。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那门都纹丝不动。

果然，这里现在已经是封闭的状态了。当麻皱起了眉头。

补课的三泽塾学生有说有笑，但从当麻两人身边经过时，却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好像根本不存在这两个人。

“权重结界……”帕西法的口中突然冒出陌生的词汇。

“什么？”当麻下意识问了出来。

“借由魔力的架构，人为定义空间内事物的权重，将其分为两类：权重低的和权重高的。权重低的不能影响到权重高的，而权重高的则可以轻易影响权重低的。我想，这里的结界大概就是这种东西。”帕西法解释完后，忽然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我的侦查任务要转变为战斗任务了。”

“原来如此。”当麻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此刻，他的心里却在想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刚才在进来之前，我没有想起这回事？

难道说，我的潜意识希望自己进来做些什么么？

结界的核心肯定被安放在外面，要从这里出去，只有打倒结界控制者一途。而这个结界控制者，不必问，自然就是奥雷欧斯。

果然，我还是想要打倒奥雷欧斯啊。也对，放着这么个心怀善意，一心一意要解决茵蒂克丝失忆的问题，甚至连吸血鬼的力量也不惜借用的“定时炸弹”不管，指不定哪天茵蒂克丝就被他给变成吸血鬼了。叫我怎么放心？

那么，就让我来拆掉这颗炸弹吧！一瞬间，当麻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喂！你还在后面磨蹭什么？不跟上来的话，我就不管你，自己先走了！”率先往里走去的帕西法转头招呼着当麻，声音中透着一点不耐烦。盔甲轻抖，发出一阵脆响。

“知道了。”当麻一边答应，一边跟了上来，只是嘴上小声念叨着：“也不知道是谁不管谁？”

来往的学生不多，但总还是有那么几个，当麻和帕西法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他们，以免自己像被卡车撞到的路人那样横飞出去。

跟着帕西法，一路向前。当麻侧身躲开一个胖胖的男生，忍不住问：“你是用什么方法来确定奥雷欧斯的位置的？”

“我哪儿来的方法？这里范围又不广，一间一间挨着找不就行了？”帕西法靠近一间教室的门口，往里面打量着，同时用很自然地口气说。

“什么？”当麻不由身形一滞，差点儿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撞上。险之又险地躲开“路障”，当麻忍不住怒斥道：“你不知道？那你还装得好像很清楚似的，诚心消遣我是吧？”

“我可没说自己清楚啊。”帕西法浑不在意，探察一间教室无果之后，转而去往下一间。

“停下！”当麻要求道。

帕西法止住去势，转而不解地看着他。“有事吗？”

“既然你不知道奥雷欧斯在哪儿，那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当麻沉声道，他缓了缓气，继续说：“我的右手有什么能力，相信你已经大致感受到了。虽然我感受不到这栋建筑里，你们魔法师所说的什么魔力流动，但我的右手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消除着周遭的魔力啊！而这些魔力又全都来自那个奥雷欧斯。那么——”

“你的意思是……我们早就暴露了？”帕西法猛地一惊。

“那还用说”当麻鄙视般地看着骑士那被头盔覆盖着的面孔，心想这么迟钝的家伙是怎么成为罗马正教的jīng英骑士的，接着又道：“比起这个，更糟糕的是，那家伙掌握着复制版的葛利果圣歌队！”

“开、开什么玩笑？就凭那个叛徒？就凭他那半吊子的‘炼金术师’能力，能cāo纵得了葛利果圣歌队？就算是复制版的，也绝无可能！”帕西法失声叫道。毕竟他也是葛利果圣歌队一员，乍听到此种劲爆的消息，难免接受不了。

“我本来以为你知道奥雷欧斯所在。这样，就算我们被发现了，只要趁着对方还没组织好防御，提前赶到他面前，就可以不去面对复制版的葛利果圣歌队。”当麻避开又一个过路的学生，接着道：“不过看来是没希望了。既然这样，倒不如我们主动去破坏伪·葛利果圣歌队的核心！喂，你能感应到那些学生身上的魔力流动么？”

“可倒是可以，不过——”帕西法突然用手贴着头盔，将之取了下来。

当麻第一次见到了帕西法的真面目：褐sè略卷的短发，方正的国字脸，碧绿的眸子。

“这套施术铠对我的魔力感应削弱太大，我必须把头盔取下来才能感应到细微的魔力流动。”

“现在怎么样？”当麻问。

帕西法抬起头，望了望上方：“在那里。我能感觉到。”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很清晰的魔力流动。应该是‘核’。”

“是吗？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趁着敌人还没组织起攻势来！”当麻很清楚他们俩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窘境。整座建筑物内，为数两千的学生，只要奥雷欧斯一道命令，就会成为挡在两人面前最大的矛与盾。

两个人在楼梯上飞速奔跑着，时而躲开路过的学生。其间发出的响动清晰可闻，但却被“听而不闻”了。

“呼——到6楼了。”当麻记着所爬的楼层。

“还有2层，事情恐怕没有这么顺利。”帕西法提醒道。

是没那么顺利，“核”被藏在墙壁中，一般情况下，入侵者是没法将其破坏的。当麻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要解释自己为何知道如此机密之事，比起不说来得麻烦得多。他突然道：“话说回来，你的体力可真好啊。穿着这么重的盔甲还能爬六楼都不怎么喘气儿。”

“这是施术铠，有咒文加持，并没你想象当中那么重。”帕西法解释了一番，接着道：“再说，我好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连这点体力消耗都承受不住，那就枉称骑士了。”

“知道了知道了”当麻应了句，然后道：“总之，我们先上去再说。”

这个时候，又有学生从楼上下来。

又被无视了。当麻笑了笑，浑不在意，向上跨出一步。

突然，那个学生停下脚步，原本生动的表情霎时变得呆滞，同时口中喃喃念起语意不明的句子：“炽天之翼为光辉，光辉为揭露罪恶的纯白——”

“这是——”帕西法惊讶得张开了嘴。

“遭了，好像我触发了什么开关。”当麻意识到不妙。原来不止密室周围有jǐng报装置，这6楼到7楼的楼梯上也有。

“权重改变了，现在他们看得见我们。”帕西法神sè严肃，他注意的可不止是这个，而是另外的东西，只见他喃喃自语着：“圣歌咏唱……还真是葛利果圣歌队……”

当麻虽然对这里也设有jǐng报没有预料得到，但却很确定复制版葛利果圣歌队的存在，所以见此情况一点也不迟疑，他率先向上跑去，一边大吼：“快走，我们强行突破过去！”

当麻和帕西法冲上楼梯，眼看就要来到7楼了。但是——

“结果是未来，未来是时间——”一名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挡在两人的身前，她用无神的眼睛盯着当麻，口中念诵着咒文。

是她！当麻一惊，这个少女不正是先前自己见过的那个买了一大包速食面包的人么？原来她也是三泽塾的学生。

“时间是一律——”少女继续念诵着。

只有她一个，我能应付！

这样想着的当麻一个箭步蹿了上去，右手拍打到对方的头上。

少女像是从巨大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般浑身一震，然后看到了表情严肃的当麻。

“你——”少女显然也认出了当麻。

“跟我来！后面有很危险的东西！”当麻说着一把抓起了少女的手，拖着她一起往上跑。

幻想杀手已经破除了施加在少女身上的术式，此刻，她只是一个学园都市里的普通学生，换句话讲，对当麻他们来说，这名少女就算不是朋友，起码也不是敌人了。简言之，她的阵营改变了。但是，对复制版的葛利果圣歌队来讲，她已从友军的名单中剔除。这意味着葛利果圣歌队对她的态度，将和对当麻他们一样，进行无差别的攻击。会来这里补课的学生，其能力想必也高不到哪里去，当麻可没法做出那种抛开少女自己一个人跑的行为。

“我叫波纹醉露，你叫什么名字？”名为波纹醉露的少女不由自主地跟着当麻跑着，同时问道。

“上条当麻。”很简洁的回答。

“为什么他们都……这事和你有关吗？”醉露问。

“你们都被一个魔法师控制了。详细情况我稍后再给你解释。”虽然对方说得很模糊，语意几乎不明，但当麻还是一下子就搞懂了她在说什么。看来即使在被控制期间，被控制的人仍旧保留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

“8楼到了，帕西法，该你带路了。”当麻转过头，冲身后的骑士喊道。

“我知道！”帕西法后来居上，超过了前面的当麻和醉露，在长长的笔直走廊上奔跑。

“那个……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松开？”醉露的脸红红的。

“啊——抱歉！”当麻松开了手。那种滑腻的感觉也让他心跳有些加速。

两个人紧随着帕西法的脚步，来到了一堵很普通的墙壁前。

“是这里么？”当麻假装不知道。

“没错！这里的魔力流动比起别处来，简直密集得可怕！‘核’肯定就在墙壁中。”帕西法作出肯定，同时忿忿道：“该死，那个叛徒想得可真周到！把我们的权重放到低的一面，整栋建筑的权重却被放到高的一面，只要把圣歌队的‘核’放到一个密封的环境中，我们就没法对其有任何影响！”说完，他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形。

“原来如此。不过，那也要对方进行了完全的密封才行。”当麻突然笑了。

“什么意思？”帕西法诧异道。本来很正经的面孔，露出这种惊诧的神sè，令当麻觉得很有意思。

“你有见过完美无缺的建筑吗？完全和地面呈90度角，一分不差，同时不出现任何褶皱，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裂缝，这样的建筑，你有见过吗？”当麻突然问。

不等任何回应，当麻继续道：“至少我是没见过，就算有，但这栋大楼显然不在其列。虽然缝隙很小，不过——”

八方感知已经见缝插针地钻进了墙壁的内部。

一颗蓝白sè的三棱锥结晶，正静静地悬浮在墙壁内中空的空间中，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就是“核”吗？魔法到底跟超能力有什么不同？当麻好奇地用八方感知去试探着。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搞懂。疑惑地眨了眨眼。

“不过什么？”帕西法问，听当麻话中的意思，似乎还能有所转机。

“不过我可以有办法通过这墙壁间细小的缝隙，摧毁里面的‘核’！”当麻接口道。

“那就快做！别磨蹭了！”帕西法催促着。时间上不允许几人有太多的耽搁。

当麻上下打量了一下帕西法。

“看我做什么？快点把‘核’破坏掉啊！”

接着，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醉露。

少女的脸又变红了。

不行，帕西法身上的盔甲带有魔力，那种魔法的东西我的八方感知暂时没法看头，而醉露一个女孩子，她身上的东西又不方便拿来用。对了，我还有这个！

当麻突然把手伸进裤子的口袋，摸出了一串钥匙。

奇迹般地，就像被高温加热一样，这串铁制的钥匙开始变形。最终成为了细丝一样的东西。

当麻将刚制造的“超细铁丝”顺着墙壁的缝隙送了进去，那颗“核”也属于魔法的范畴，当麻暂时无法用想者的能力进行控制，只好曲线救国，用外物间接将其破坏。

将“核”完全破坏掉的瞬间，楼道中想起了“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看样子，全体伪·葛利果圣歌队的成员都已经被击倒了。”帕西法对当麻的表现非常满意，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接下来，只需要击败奥雷欧斯即可。”当麻吁了一口气。

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急不躁，彷如散步般悠闲。

近了，脚步声渐渐近了，当麻等人看清了脚步声的主人。

高达两米的修长身躯，身着昂贵而洁白的西装，头发染成绿sè，这是象征着他所掌控的五大元素之一“土”的颜sè，修长的双脚穿着一双意大利制的皮鞋。

浑身透着一股优雅，彷如古老世家里出来的贵族。

奥雷欧斯·伊萨德。这个当麻从未见过一面却早已知道的炼金术师，现在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啪啪啪——”奥雷欧斯突然拍起了手。

“我对你们能够这么快击败‘伪·圣歌队’表示赞赏。”奥雷欧斯露出微笑，好像这伪·圣歌队对他来讲无关紧要一样。

“但是，也仅限于此。”奥雷欧斯眼神一凛，右手袖子中弹出一个金sè的飞镖，被他捏在手上。

“瞬间——”他平举右手，瞄准着当麻的脸。

“——炼金！！”飞镖像子弹那样高速弹shè出来。这时，绑在飞镖末端的黄金锁链才现出身形。

攻击对准了当麻，当麻的身后站着毫无防备的醉露，旁边是穿着盔甲的帕西法。

“唰——”当麻猛地把头一偏，左手抓住了黄金锁链。

这种情形令奥雷欧斯大吃一惊，急忙将黄金锁链往回扯。

原本自信的心态瞬间被打破。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一瞬间就看破！炼金术师的心中在狂吼。

瞬间炼金，是可以在一瞬间把任何物体都强行转化为黄金的技术。是被波西米亚、维也纳两学派也已经认为不可能实现，而放弃追求的奇迹。而奥雷欧斯做到了。但是，只有飞镖这个部分有这样的效果，黄金锁链只是负责魔力传导，并不能起到瞬间炼金的效果。

当麻借着奥雷欧斯拉扯的力道，同时自身也主动奔跑，快速地向奥雷欧斯接近。

糟糕！奥雷欧斯暗道不好。因为太过自信，认为有了瞬间炼金，可以无惧任何人，所以他身上并未携带任何灵装。

“咚”的一声闷响，当麻右手一拳打在奥雷欧斯的胸膛。将对方轰退了一两步。

紧接着，他用右手捏住了黄金锁链。

黄金锁链碎了，连在一头的名为“瞬间炼金”的飞镖也跟着碎了。

按理说，奥雷欧斯个子大，只是被一拳打到，应该算不上多大的创伤，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被攻击到的瞬间，奥雷欧斯感觉全身的力量被瞬间抽空了。好像他身上输送能量的管子被切断了一样。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脸上露出惶恐的神sè。

“不对，如果是那个叛徒的话，肯定会在身上带满灵装，就算败，也没可能这么简单就败。这是……这是一个灵体！”帕西法突然出声。

当麻早就知道眼前的奥雷欧斯是个假货，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是灵体？哈哈哈！我会是灵体？！”奥雷欧斯，确切地说，假奥雷欧斯闻言，发狂似的大笑起来。

“我会是灵体？会是灵体？”假奥雷欧斯越说越没底气，他已经觉察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那是一种浑身无力，完全被抽空魔力的状态。

正常的魔法师，怎么可能被普通人打一拳就受到重创，正常的魔法师，也不可能把生命力都jīng炼成魔力，即使魔力被抽空，也只是稍显虚弱，并不影响身体机能的。而他现在，玩玩全全就是连生命都在快速流逝。

会有这样的表现，答案只有一个，他整个人，玩玩全全就是一件魔法道具。由基础物质所制作的魔法道具。

“真正的奥雷欧斯在哪儿？说！”帕西法咄咄逼人地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假奥雷欧斯总算承认了自己作为傀儡的事实，但对真正的奥雷欧斯所在，他可是一点也不知情。

魔力传输管道被当麻切断，假奥雷欧斯的生命力很快就要流失殆尽。所以他的话音越来越弱。

“不用问了，我在这里。”一个细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耳边。这声音非常清晰，就好像在耳边呢喃一样，但当麻周围近处却不见有新的人出现。

“一起过去。”细小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瞬间，三四米处的突然出现两个人。

其中一个跟假奥雷欧斯长得一模一样，不用说，肯定是奥雷欧斯的本尊，而另一个，则是一身巫女打扮的黑发少女。当麻知道，那个少女的名字叫做姬神秋沙，她拥有着那种名为“吸血杀手”的能力，但这能力却是她不幸的根源。之所以会愿意被奥雷欧斯利用，是因为对方承诺过，帮助她隔绝这种不幸的能力。

总算见到奥雷欧斯本人了。当麻暗想，那么，这是我一开始就准备面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