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Chapter 07 雷是叛徒

() （1st视角）
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对于几乎没有拓展元素的地球来说的确是这样。当然，钻牛角尖的人可以试着往水里倾倒一车的液态氮……但是有拓展元素的支持，像瞬间冰冻这般离奇的现象并不需要钻牛角尖就能轻松做到。甚至，只要有一张贮藏了能量的魔法卷轴，任何人都能做到——除了我这种连卷轴都不会用的傻瓜。

……

这是一条溪流，清澈见底的溪流。在原始森林中，出现一条溪流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这条溪流也的确很普通——正如其它溪流一样，它对好几天没洗澡的我充满了诱惑力。

也许一边泡澡一边等待翊的醒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也许不是……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脱下衣服，一步一步地向着溪流走去。至于为什么在心情激动的情况下我还能如此淡定地用走的而不是跑着去……我想大多数脚下踩着滑溜溜的石头的人都兴不起“跑”这个念头的。

随着我小心翼翼的前进，清凉的溪水逐渐漫过我的双脚，膝盖——到最后，当我坐在滑溜溜石头上的时候，溪水漫过了我的前胸。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和放松油然而生——这是大自然的馈赠，而且还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哦（尽管我并不打算用喝一口的方式来证明这一点……）！

溪水并不深，但流速很快，以致我几乎没法在水底的石头上坐稳，仿佛有一个讨厌的家伙无时无刻不想把我挤出这个风水宝地。湍急的溪流欢快地拍打着我的背，像是在给我免费按摩，就连那被蒲萝刺扎中的疼痛也在这天然水疗中完全消失，舒服的感觉绝对不比接受收费的人工按摩服务的效果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椅子”像公牛背一样难坐。

然而，这美中不足的一点和接下来的问题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虽然理论上讲不应该对免费服务说三道四，但随着在水里呆的时间增加，我越发感觉这“免费服务”的蹊跷。

按常理来说，这雨林中的溪流只能提供“水疗”，可我发现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水疗”竟然毫无预兆地变成了“冰疗”——在短短的几秒内，溪流的流速突然减慢，甚至有了结冰的趋势！jǐng觉的我迅速跳上了岸——也幸亏我跳得及时，再晚上那么几秒钟，我就会被结冰的溪流冻住！

我差点被冻在冰里？！这个荒唐的想法把我吓了一跳。可事实就是这样，我几秒钟前还在泡澡的溪流，此刻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几乎可以肯定的，这不是什么自然现象，很有可能是受到魔法的影响——这也就意味着……这附近有一头或更多的擅长冰系的强大魔兽，并且无论是不是针对我，都会对我造成致命的威胁！

噢，我希望这只是我的神经质……最近的生存压力太大，我才会胡思乱想，一定是这样的……

可现实硬是要和我作对。“——才怪！”不远处突然传来的震耳yù聋的爆炸声说道。城管拆楼的阵仗，伴随着蛋白质烧焦的怪味儿，狠狠地刺激了我的感官——以及我那“幼小”的心灵。

我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往翊的方向跑去。可就在这时，一颗硕大的冰球宛如炮弹一般向着我的方向飞来……！！！

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我赶紧提起棍子，像打棒球一样全力把冰球打了回去——“啊～”我的惨嚎响彻云霄——反作用力差点没让我的右手手腕废掉……

我用左手按摩着右手手腕，同时愤愤地瞪着冰球飞来的方向。此刻我真想去看看罪魁祸首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想想自己连对方攻击的余势都应付得如此狼狈，不得不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然而不幸的是，树yù静而风不止。在我惊骇的眼神中，更多的冰球被抛向空中，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冲着我来的！透过茂密的树冠都能看到这么多冰球，可想而知其数目有多么壮观！

“OMG，还来？！这么多冰球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我在心里大吼，对自己无缘无故被攻击——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感到非常愤怒。我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可怕的冰雹！

茂密的树冠丝毫不能减缓冰球的速度，无数的枝条被高速斜抛运动的冰球硬生生地折断，场面蔚为壮观。只可惜身在其中并且即将面临巨大危险的我完全没有欣赏的雅兴。

“混蛋，我让你丢！让你丢！……”受到这么冤枉的委屈，一股无名火在心底生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再次cāo起棍子，咬牙忍着右手手腕的疼痛，把所有向我飞来的冰球统统打了回去。棍子和冰球的每次接触都会给我的手腕造成强烈的刺激，可恼羞成怒的我完全没有在意这点疼痛，一直坚持到把最后一颗冰球打回去，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的时候才抓起手腕，一边使劲按摩一边倒吸凉气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环顾四周。

四周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冰球破碎的声音。想到自己竟然凭借一根棍子抵御了这么强大的攻击，一种说不出的豪迈涌上心头，就连手腕火辣辣的疼痛在这种豪迈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对于身体素质差劲，对武术和魔法又几乎一窍不通的我来说，在这种攻击下还能活蹦乱跳的“奇迹”应该能登上新闻头条。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根神秘而强大的棍子。如果换作是别的什么——哪怕是一根真正的棒球棍，在接触第一颗冰球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报销了。

在冰球的攻势停下来之后，原本夏季的温暖荡然无存。冰球的融化吸收了大量的热量，使雨林像冰箱一样寒气四溢。放眼望去，在长满嫩芽、灌木和地衣的泥地上，到处散落着破碎的冰球碎片。很快，所有的冰球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的水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被冰球砸出来的坑坑洼洼在讲述着刚刚发生的故事……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但事实上这仅仅只是开始。冰球向我飞来的方向突然又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再一次把我吓了一跳。透过树冠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雨林上方冒出了又一缕黑烟，四周的气温也在逐渐回升，甚至比最初的正常气温还高！刚刚才从夏天变成冬天，现在又从冬天变回了夏天，甚至还是最热的三伏天……我想，天气预报遇到这种诡异的现象该是yù哭无泪了吧？

可直到那一刻，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谁让我长期生活在远离战斗的城市里，内心比蒸馏水还要纯洁呢？我只知道造成这些反常现象的很可能是某头遭瘟的魔兽，它有可能对我造成伤害，仅此而已。可事实总是能让我大跌眼镜……

这是两头“暴迦”——一种古老的生物。

「暴迦」，不仅有着以念力为主的强悍力量——当然，尽信书不如无书，也许它们的力量并不是真的如记载所说的那么强悍，但至少在这个物竞天择的地狱世界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是因为它们崇尚暴力主义，喜欢用强制力解决问题，这对于自保是很重要的——哪怕内部问题也是如此，这便是它们为什么不能成为一个上位种族。刚刚的大战没有血腥的厮杀，而且双方都是暴迦，十有仈jiǔ都是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矛盾而已。

不幸的是，暴迦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它们的沙文程度甚至能和龙族媲美。“暴迦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像极了龙族中的右翼巨龙主义份子——“最伟大的龙族万岁！”。如果它们能充分地认识自己在食物链中所处的地位，那么它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不过除了小心眼和自以为是之外，暴迦基本上没有什么缺点了。从生理结构看，它们对生命的气息——灵魂，像狗鼻子一般尤为灵敏，大老远就能嗅到微弱的灵魂，比热成像还要有效。它们还拥有超能力，能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包括恶作剧和它们最喜欢的内讧。在技能方面，它们擅长火系、冰系、风系——当然每个个体只能继承其中的一种。它们坚硬的看上去如塑料般的外壳对大部分火系和水系魔法具有免疫能力，打在身上就像挠痒痒。可以说，暴迦的防御力在食物链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当然，这点所谓的“攻击”对于远古时期的巨龙来说甚至连“挠痒痒”的感觉也没有，在物种创造期勇敢地牺牲了触觉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它们透过龙鳞感受世界。“龙族不是数一数二，而是第一的”，正如其它巨龙一样，翊一直坚信这一点。只是它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以龙族现在的颓废状态对上暴迦会有点“小小的麻烦”。

在我最初撞见暴迦的时候，我的确只是遇上了“小小的麻烦”。为了调查事故原因，我鼓起勇气做了一件让我后悔不已的事情。当我赶到混乱的现场之后，第一眼便发现了两头体型和我差不多的暴迦——其实是它们先发现的我。我看到它们的第一个感觉是惊讶刚刚忽冷忽热的反常气候竟然是如此可爱的生物惹的祸。两头暴迦看到我后先是愣了一下，原本略带暴虐的眼神立刻换上了小型犬被欺负时的无辜。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它们立刻一溜烟地跑开，蹿进了茂密的灌木丛里，让我不禁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只毛茸茸的生物。

事实上它们并没有立刻跑掉，我能很轻易地看到两双瞳孔在黑暗中偷偷注视着我。并不知道缘由的我再往前走了一步，那两双瞳孔立刻消失在灌木丛之后，不见了踪影。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吗？”我实在想不明白灵长类动物除了在体型上比其它大部分生物稍微大那么一点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其它生物像见到洪荒猛兽一样飞速逃离，更何况它们的体型并不比我小。

出于安全和能力的考虑，我没有打算追上它俩，只是四处看了一下便准备打道回府。由于只是使用了魔法，现场只留下遍地的水洼和树梢上的碎冰块，但这点痕迹就已经足以让我被深深地震撼。我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不公——暴迦有着炫酷而可爱的外表，也有让人惊讶的力量。相比之下，我其貌不扬的模样和随随便便就气喘吁吁的体质被毫无压力地比了下去……至于Dragons？有自知之明的我是不会把自己和Dragons这种高贵的生物相提并论的。

我在附近搜索了一下，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是顺着溪流往回走。一路上，我一直在猜测着两头暴迦见到我非但没有攻击反而逃跑的原因。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它们这是去通风报信！

并不是因为我太聪明了，相反，我直到回到翊的身边，然后被突然从灌木丛里蹿出来的一支暴迦军队包围了之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

“雷……！”被动静吵醒的翊懊恼地大喊大叫道，“我就知道你这多动症的家伙一秒钟都闲不下来！这回你可闯大祸啦！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也气急败坏地吼道，“它们莫名其妙地扔一大堆冰球过来，我躲又躲不开，除了打回去还能怎么办？”

“好啊，这么说你认了咯？”突然，暴迦群中一头高大的暴迦站了出来，得意地对我叫嚣道：“是你把冰球打回去的？好啊……竟然敢伤害少主！哼哼，你们完了！”

暴迦使用的通用语，对大部分智慧生物都有效。我能听得懂暴迦的话，而翊就更不必说了。甚至，暴迦话里的挑衅的火药味儿都熏得我几乎忍不住想上前狠狠地修理它一顿了。

“等等，少……少主？！”但在我把想法付诸行动以前，我已经被这个充满权势和力量气味的词语吓坏了，“你说它们是……”

“不会那么巧吧……”我在心里哀嚎着。在《孢子》里，杀害种族的其它成员只会引起它们恐惧，而伤害它们的一个幼崽随随便便就会招来愤怒的群攻！更何况那两个家伙还是……

“哼，废话少说！捉住它们！”这头看起来像是队长的暴迦已经不耐烦了。一声令下，四周的暴迦都带着恶狠狠的眼光向我们步步逼近，仿佛在它们面前的不是猎物，而是食物了。

既然对方主动发起了攻击，我也不甘示弱地取下棍子做防御的姿势——虽然我相信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反击，但我也不想尝尝被暴迦狠揍一顿的滋味。另一边，翊也开始准备起火系的范围攻击，炽热的剧烈氧化还原反应让附近的气温陡升，似乎有把战斗加热成白热状态的势头。可就在这时，暴迦队长嗅出了不对劲的气息：“等一下！”

四周的暴迦们立刻停止了前进——看来这位队长的威信还是很不错的，但暴迦们蠢蠢yù动的神态还是暴露了它们啫杀的本xìng。

暴迦队长缓缓地走到翊的面前，凝视了一阵，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人——族！”

霎时，我和翊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如此漂亮的伪装竟然一下子就被这等下人识破了……真是可惜。虽然暴迦的狗鼻子比那些家伙的鼻子灵敏是事实，但我——我想翊也是这么想的，能不能借用替身通过那群家伙的监视，很悬。

“哼，真不愧是条好狗啊！流光的那群爬虫都未必能嗅得出我灵魂的不同……”不过翊的惊讶很快被冷笑取代，我悬着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看来翊已经有了对策。

被拍马屁的暴迦队长不出所料表现出它们暴迦一族的自大的特xìng：“嘿嘿，小子，想瞒过老子，你还嫩了…………点……”

自大通常都没有好下场。这是一条被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所普遍认同的真理，在天界似乎也同样适用。

突然换回龙身的翊冷笑着把右爪插进了暴迦队长脆弱的胸膛，后者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停止了动作。

看到翊变回了原形，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通常都是不好的事：“翊！你怎么……”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担忧，稍微收敛了一下的翊安慰我道：“放心，只是变一会儿，应该不至于引起那群疯狗的注意的。”

也不知道是安慰翊还是安慰我自己：“希望如此吧！疯狗们rì理万机，按理说应该不会在这偏僻的荒郊野外闲逛……就算他们真的吃饱了撑的出现在这里也未必就能察觉到你的身份。”虽然那些家伙到流光之森呼吸新鲜空气的可能xìng很低，但看到小火龙高大魁梧的原形，我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别冒险了，尽快把这些目击者处理掉吧！龙族的身份太招蜂引蝶了，搞不好被疯狗们追杀也不一定——当然，也许不至于这么糟糕，但也可能更糟。唉，龙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憋屈了……真不爽！”

翊现出原形并杀害了暴迦队长之后，暴迦群立刻炸开了锅。而我的抱怨就像是倒进火堆里的油，在暴迦群里掀起了一阵阵恐惧和震惊的热浪。我真的很担心这么热闹的气氛会招来什么我不期望看到的不速之客。

“龙族？！”

“龙！它……它竟然是……！”

“它杀死了头儿……！”

“天啊，龙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事实上，我们更像是暴迦们眼中“不期望看到的不速之客”。“龙族”这个词竟然还是有点震撼力的，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不好说。因为翊的龙族身份一曝光，原本蠢蠢yù动的暴迦群竟然没有一头暴迦敢于上前触碰翊这块烫手山芋，反而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仍然保持人类形态”的我身上……

我当然知道这些家伙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我和翊、龙族的关系！正所谓“解释就是掩饰”，越解释越心虚。反正这些家伙一会儿都得死，我也不必费心去教导它们如何正确辨别“替身”和“原形”——更何况它们明明有这个本事发现我是真正的灵长动物，只是一时间被翊的身份吓坏了而已。

被数十双眼睛盯着的我感觉浑身不自在，正准备拿其中一头替罪羊开刀。而就在这时，一头比之前更强壮的暴迦出现了。

“小心点，雷！”翊感觉到了危险，于是迅速来到我身边，“它们真正的首领出来了，而且我能感觉到它是冰系的……你懂吧？”

“你也要小心！”我当然懂翊的意思，“我会掩护你的。实在不行，咱们就逃吧！”

“逃？”对方很不礼貌地打断了我和翊之间的窃窃私语，“今天你们两个谁都逃不了。”说罢，暴迦老大转而看向那群畏头畏脑的暴迦：“你们的表现让我很失望！龙族又怎么样？我们暴迦才是最强大的种族！”

对于接下来暴迦群像打了兴奋剂一般的亢奋，我表现出一贯的嗤之以鼻：“哼，龙族才是最强的！看我不把你们剋一顿！”

这下，我想除了翊，现场再没有第二个生物相信我是土生土长的人类了……

暴迦老大笑了：“哼，胆小鬼，既然你说龙族是最强的，为什么还要披上那些下等生物的臭皮囊？”说到这里，我已经开始感觉到事态不妙，果然——“你敢像你的同伴那样在这里现出你的原形吗？！”

“怎么不敢！我，我……”我一怒之下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这一刻，我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

“哼，老子喜欢怎么着？”我气急败坏地对着暴迦老大大吼。这家伙竟然让我当众丢人现眼，真是太可恶了！“信不信我把你修理一顿？！”

这当然不是最可恶的——更可恶的是暴迦老大接下来第二次让我丢人现眼。当我正准备cāo起棍子向暴迦老大扫去的时候，突然……我动不了了！

“糟了……！”我这时才发现手臂竟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而且情况还在不断恶化！渐渐地，寒气蔓延到我全身，凝结而成的冰块把我结结实实地封在里头！被冻住的感觉好难受——不仅身体动弹不得，而且还要忍受刺骨的寒冷和致命的缺氧……所幸解除了第一层封印的我还能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存活，只是有点勉强罢了。

暴迦对冰系魔法的研究已经很长的历史了，并且也有了很深的造诣，即使比不上那头让蜀黍退避三舍的绝对零度的大白龙，但把我冻住还是小菜一碟的。

另一边，翊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寒气聚集到翊的身边，立刻被液化成白雾，让翊看起来像是腾云驾雾一般，有趣极了。翊的体温不断地抵消了暴迦们的寒气，结果寒气只是很勉强地减缓了翊的攻势，却并没有打断它的攻击。两次爆炸过后，又有六头暴迦中招倒地，冲击波顺便把我身上的冰也给震碎了。

“雷，没事吧？”翊见我身上被冰块划伤的痕迹，显得有些担心。不过如果连这点小伤小痛都受不了的话，我也不必再考虑复兴龙族的事了。

可尽管我努力婉拒，翊还是坚持要给我检查一下伤势。事实上，虽然我努力表现出轻描淡写的神态，但这点“小伤小痛”确实并不是像我说的那么简单。冲击波的威力让很多冰块渣都深深地扎进了我的皮肤，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发炎。

“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翊略带抱怨地关心道，“一会儿我给你疗伤，在此之前你别给我添乱了！”

“是，我的火龙王子……”我谄笑道——当然是没放在心上的。

“臭小子……真的，老实点！”翊当然知道它的忠告被我当成了耳边风，“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龙族真的会完的！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也要想想大家啊！”

“好了好了，知道啦！真烦人……”

……

就在翊给我检查伤势的时候，暴迦群里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等等，它的这根棍子我好像在哪见过……似乎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老古董了。”

“笨蛋，龙族的东西当然都是老古董！说不定就连这两个家伙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老古董呢！”

“龙族的老古董可都是宝贝啊……这根棍子显然不是凡物，应该是什么神器吧？”

“神器？！天啊……龙族可真是富得流油诶！”

……

“很好奇是吧？”看到这群不知所谓的家伙竟然在打我的棍子的主意，我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冷笑，“那我就让你们看看它有多＇古董＇！”

说罢，我再次cāo起棍子，指向面前的暴迦群。在我的控制下，棍子突然迅速延长，像猛虎一般径直闯入暴迦群中。这毫无预兆的一击让暴迦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傻乎乎地呆在原地不知道躲闪。“猛虎”如入无人之地，所到之处暴迦被撞得落花流水。最后，棍子重重地撞到一棵参天古树的树干上，随着一声巨响，古树轰然倒下，把几头倒霉的暴迦压在了下面，生死未卜。

看到这般景象，一直不出声的暴迦老大彻底怒了：“够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它的声音让在场的暴迦们为之一震，暴迦小弟们纷纷把目光集中到它们老大的身上。“我来这里可不是看马戏团的小丑表演的！竟然连一个普通的人类小鬼都能把你们打成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见我？都给我滚一边去！”

暴迦老大充满愤怒的一席话如同一只巨大的黄鼠狼掉进了鸡窝里，在暴迦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族？！”

“它，它不是……”

“不可能，这不可能！”

“它只是个人类小孩？！天啊，你信吗？”

“笨蛋，老大的话你敢不信吗……”

……

“滚一边去”的暴迦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足够它们保持这个势头讨论三天三夜了。

余怒未消的暴迦老大不再去理那群“乌合之众”，转而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怕目光瞪着我：“我们一再损兵折将，都是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吧？”

“嘿嘿，谢谢夸奖！”我不无恶意地回敬道。就在我嬉皮笑脸的时候，突然，我意识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种族的？！”

“虽然长时间和龙呆在一起让你沾上了些许龙族的气息，但这里——”暴迦指了指自己的头，“灵魂，是不会骗人的。”它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态，“而你的灵魂，充满了肮脏的杂质，但仍然保留了那个大家族的味道。对吧，来自远古的屠龙家族的后裔？”

“鸡窝”里再次被丢进一枚重磅炸弹，甚至连翊也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拜托，我差点被那个家伙杀了好不好！”我没好气地吼道，“那个轩，竟然，竟然……要不是我突然奋起把它打散，我……”一想到那个差点要了我的命的家伙，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看到我的反应，连暴迦老大一时也惊讶不已：“夺舍？！不可能，我只感应到一个灵魂！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除非……不对，就凭你现在的灵魂强度根本不可能做到！……哼，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既然主动攻击我的子民，让我损失了一员大将，还想活着离开，做梦！”

话音刚落，暴迦老大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其诡异，让人不寒而栗。而更诡异的是，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我竟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这还不算最糟糕的，甚至连翊似乎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尽管它努力地挣扎，最后却还是被硬生生地压趴在了地上！

看到我和翊都被制服，原本窃窃私语的暴迦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可是暴迦老大的一个眼神却又让它们顿时噤若寒蝉。

“混蛋，有种放开我！”我知道这都是暴迦老大搞的鬼，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动弹不得，一时间我也无计可施。

“哼，混蛋？身为屠龙家族的后裔，竟然和龙族同流合污，撕毁和约，踏上大陆！我真为你的家族出了你这个叛徒感到丢脸……”

暴迦老大义正辞严地宣判了我的罪行。还没等它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提起上诉：“我再说一遍，我才不是什么屠龙家族的后裔！那个家伙差点没把我杀掉，我玷污它的家族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个该死的和约特么的就是一张废纸，老子不爽，撕毁又怎样？龙族凭什么就只能生活在小小的龙岛，而你们却能在大陆生活得逍遥自在？！”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暴迦的话确实让我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叛徒”……

这两个字用来形容我真是太贴切了。

我从没注意到，甚至想都没想过自己已经逐渐加入了龙族的阵营，并且和自己的同类对立起来。这两个种族本来就是一对冤家，如果我真的是什么屠龙家族后裔的话……天啊，黄鼠狼和鸡成朋友啦！

可我本来就和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什么关系，顶多不过是同一个祖先罢了！我甚至连这个世界的人类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说不定和我所认识的人类长得更像猴子呢！人类向来不会认为在生物学以外的领域他们和猴子是同类，我当然也可以这么说。更何况我真正的对手才不是那种贪婪、自大、暴力、吝啬、冷血的高级灵长动物……

呃，我这是骂我自己吗？

“既然你捉住了我，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怒吼道。

“杀了你？不，当然不会。”暴迦老大像变脸一样突然换上了诚挚的面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龙族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力量吧！你难道不知道它们想要借用你的力量来重返大陆吗？”暴迦老大看了看可怜的小火龙，眼神里满是鄙视和嘲笑。接着，它又把目光重新放到我身上，这次却多了一份隐蔽的贪婪：“老实说，我同样觊觎你的力量——虽然被封印着，但很显然，如果你冲破了所有封印，天界几乎没有谁能够约束你！但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在完全觉醒之前你就已经被当做威胁处理掉了！”

“也许吧……”我的回答让暴迦老大眼前一亮。不过接下来我可能要让它失望了。

我承认，当我听完暴迦老大说的这番话的时候，心情的确有些激动。毕竟，谁不喜欢强大的感觉呢？如果我继续进行这趟疯狂的冒险，眼前的暴迦老大可能会第一个干掉我。到那时，别说什么强大的力量，就连小命都不保。然而，在我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更加强烈的声音在支持着我……

翊和暴迦老大都在等待着我的回答。我故意做出思考的模样，暗地里冲着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过重于泰山。”我不知道听众们是否能够理解华夏文明博大jīng深的文言，但看到它们脸上丰富的表情，我还是决定继续说了，“真可惜了，如果在几个月之前我听到这番话，或许会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可惜啊可惜……在离开龙岛之前，我就已经把自己的一生交给龙族了。原因很简单——我不想做鸿毛。我当然是有鸿鹄之志的，你这燕雀又怎么能明白……我一直很崇敬龙族，在翊接我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就已经很崇敬。那是发自内心的崇敬……我也无法表达这种感觉。那是，为之献身也心甘情愿的情感吧。”

我的话显然让暴迦和翊都有点意外——不怕死的煞笔有是有，不过在我身上怎么都看不出有哪个地方像煞笔样……更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甚至，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疯掉了，竟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这都是那个强大的心声在作怪。

“你真的愿意为了那群没落的蜥蜴去死啊！”暴迦老大对我的拒绝感到很愤怒，“你是屠龙者！你继承的来自家族的力量注定是要用来屠龙的！”说着说着，暴迦老大越发的气愤，到最后甚至朝我大吼大叫，“而你，却用屠龙的力量来帮助龙族！你疯了吗？！”

“你们和龙族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种族歧视的同时觊觎我的力量罢了。也不见得你只会拿我的力量去屠龙而不干别的你更想做的事。”暴迦老大的愤怒让我有种莫名的喜悦，我忍不住想要调侃它几句，只为了看看它被气得冒烟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笨蛋。我只是按照我的意愿去做——因为我讨厌这个世界的人类，更憎恶冠以正义之名的屠龙者。如果你非要说我就是屠龙家族后裔的话，那么，人族的野心让我很反感，而屠龙家族的所谓正义更是恶心，所以我决定背叛，这么解释你应该清楚了吧？”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你敢伤害翊，就更不必幻想利用我的力量了。我相信，就连龙族也感到棘手的破封问题，你也不会有什么好见地吧，智多星先生？”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的，暴迦老大明显感受到了我对“屠龙”一词强烈的怒意。然而在我的刺激下，它似乎比我更加愤怒。

“好，既然你非得要坚持选择与我为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虽然我暂时不能把你的力量抽出来，但总有一天我能做到的！现在你就给我好好休息吧！”

我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我知道这是暴迦老大搞的鬼。尽管我努力试图打起jīng神，可眼前的景象仍旧不可抑制地变黑，我终于还是陷入了漫长的昏迷……

（守护者视角）

像死了一般，雷静静地躺在虚无的地面上。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这半个月以来，雷和翊都处在浑浑噩噩之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这对搭档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在死亡中活着。

他们的确是活着的。虽然身体每况愈下，但无论是他们的**还是灵魂都仍然在工作着。有趣的是，事后无论是雷还是翊都相信自己当时已经死了。没有谁敢说自己真的体会过死亡，但雷和翊都认为他们当时真的感受到了。

其实，那是心死。

在他们俩眼里，暴迦充其量不过是个三流种族。而现实是，他们被这三流种族彻底打败了，败得一塌糊涂，甚至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反抗。仅仅一念间，胜负判定，这对于两位极端沙文主义者来说无疑是沉痛的打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雷在某一次即将重新陷入昏迷的时候被真正的轩硬生生地吵醒。

“煞影！混蛋！你死之前先把身体还给我！”轩再次为雷占据他的身体大发雷霆。这具身体的灵魂空间里不断回响着轩那刺耳的怒吼，让同样身处其中的雷感到jīng神几近崩溃。

恍惚中，雷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自己耳边大吼大叫。那是他印象中的自己，同时也是他印象中的轩。奇怪的是，轩用唾沫星子攻击的对象事实上并没有耳朵，甚至连身体结构都没有，只是纯粹的一片猛兽轮廓的黑雾。

黑雾？雷有那么些许的惊讶，却也没怎么在意。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许在大爆炸之前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地球”和“灵长动物”，相比之下雷变成黑雾也就显得不足为奇了。

轩说的是正确的。双方的形态都是身体记忆的映shè，就连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帮腔证实它真正的主人是轩，而不是雷这片虚无的黑雾。

雷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轩不叫自己“轩”或者“雷”，而偏偏要叫“煞影”这个拗口的名字了。虽然不是名副其实的“影”，但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至于“煞”，除了外表有那么一点可怕之外，雷不觉得自己是个煞星。

不知道为什么，雷对这具身体的归属权以及自己为什么变成了黑雾没有兴趣，他惊异于那个冤魂不散的恶魔竟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被他“奋起打散”，更对他像蚊子一样不断sāo扰自己的耐心充满兴趣——雷想不明白这个几乎没有继承什么高贵血统的屠龙者身体哪一点让轩如此执着。假如可以不要的话，雷宁愿放弃这具身体也不想频繁地被轩sāo扰——只是假如。

“原来你还活着啊？真好……”

雷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调侃轩，把后者气得直跳脚，可雷却愉悦不起来。因为在他的恶作剧需求得到满足之前，他就已经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声音？低沉，嘶哑，邪恶……和雷现在的黑雾身体真是绝配。然而雷却不觉得这种嗓音和自己的xìng格有多般配。

雷开始觉得不舒服了。他一直觉得这只是一场梦——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荒诞不经，别人看不到，并且醒来之后一切都没有发生，而经历的情景却又历历在目，完全符合梦境的特点。不过这又不是梦，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在灵魂空间里的小插曲。雷越发感觉事情的不对劲，四处乱窜企图逃出这个似梦非梦的鬼地方。

当然，背负着众多封印的煞影是无力挣脱这具身体的约束的。趁着煞影在乱冲乱撞的当儿，轩对雷发动了攻击。

又是那把可怕的剑。当雷看到那把毒药般的剑时，黑影立刻停止了移动，猛兽状的轮廓在瑟瑟发抖。可剑终于还是毫不留情地插入了猛兽的体内。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黑影下的雷就像一个幽灵，几乎所有的攻击都对他失效。甚至就连那把对雷有强大克制作用的剑穿透了黑雾再抽出来，雷仍旧一点感觉也没有。

“怎么可能！煞影……真的这么逆天！”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轩扔下了剑，对着黑雾拳打脚踢。当然，还是什么也没发生——直到猛兽的黑雾爪子“不小心”把小猴子拍飞。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在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之后，雷立刻冲到轩下落的地方。黑雾的移动速度很快，雷成功地在杯具发生之前接住了轩。这回就连轩也有了雷的想法：他的外表和他的内心根本就不成正比。

帮助别人不是煞影的风格。而现在，煞影非但帮助别人，甚至还会说“抱歉”！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准会在八卦娱乐圈里激起轩然大波的。

躺在黑雾爪子里的轩比雷更加不舒服。他知道雷的终极身份，更知道自己的终极身份，他们本该互相对立的！浑身不自在的轩在雷的黑雾爪子里使劲挣扎，可一切努力都像在和空气作对一样，对黑雾一点影响也没有。

然而黑雾爪子却真的能把轩托起来。这种单方面的作用力事实上蕴含了来自那个世界的真正的“魔法”。除了空间系和意念一类，这个世界的伪魔法都是通过调用元素实现功能，其实更准确地说只是在遵循规则的前提下进行的快速化学反应而已。遵循规则的反应在这种直接篡改规则的作弊下显得苍白无力。

“笨蛋！放开我！”轩在怒吼着，挣扎着。最后，轩终于意识到努力的徒劳。随着能量的减弱，轩的灵魂体开始变得暗淡和透明，吓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雷赶紧把轩扔到一边去……

可怜的轩努力从虚空中爬起来，愤愤地看向煞影。作为“回报”，雷再次被轩拿着剑恐吓，庞大的黑雾身体不停地向后退。即使知道这把剑根本伤害不到自己，雷还是从灵魂深处感到极度的恐惧不安。

“你到底想要什么！”猛兽突然感到莫名的愤怒，于是对着轩吼道，“如果你要把我踢出去，那就来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轩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把剑重新插入剑鞘。雷颤抖的身体这才勉强平静下来。

“我原来一直以为我能除掉你的，煞影，”轩表现出极度的落寞，“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你衰弱而现出原形的这天，你也看见了，我完败了……在你强大的时候我被你压制，在你弱小的时候我又不能除掉你……啊——煞影，你知道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完败……”煞影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别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联想到暴迦老大的所作所为和他的火龙同伴之后，煞影的心里只有担忧和愤慨。

“我要怎么离开这里？！”雷抓起轩放在眼前焦急地问道，“我要和翊一起去和那个自大狂决一死战！”

看到传说中冷漠无情的煞影竟然被驯化成这般多愁善感的模样，轩沉思了片刻，长叹道：“这里是我们……呸！是我的灵魂空间！而你，煞影，是入侵者！从你夺舍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想把你踢出去！唉……你需要的不是离开这里，你要的只是醒来，仅此而已。好了，我已经完全表现出我最后的人xìng——让你暂时留在这里。现在，马上醒来，带上你的蜥蜴，尽早恢复你的躯体，然后滚出我的灵魂空间！”

在轩抓狂的指导下，雷咬了咬看似不存在的舌头，然后……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