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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年轻的领悟

() 修炼这鬼道，那么以后就不能使用灵力了，那就是说，想要晋级下一阶境界就要耗费更多的功夫。
灵脉不废，那么进入下一境界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大自然有的是无穷无尽的灵力，修仙者们只需要努力吸取并提炼就是，等到积蓄到足够多的灵力，身体再也容纳不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进阶升级。

可是如果修炼了鬼道呢？结果会怎么样？

“没有了灵力的支持，我就活不下去了吗？我修炼的道路从此停顿不前了吗？”西岸逍遥心里问自己。

下一刻他拳头紧握，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不！”

脑中回响起私塾先生那番大义凛然的话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没有人生来就是天才的，我们每一个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从零起步，我一样，剑圣一样，武神也一样！

剑圣放弃修炼鬼道，那是因为他已经不再年轻，他已经赌不起这个结果！

“那么我呢？”

西岸逍遥轻声问自己，“我身上哪一点优点是剑圣没有的？”

年轻！

不错，我还年轻！今年十八岁，明年十九岁！再过两年才二十！

按照无尽所说，剑圣创造的鬼道是将巅峰的剑道与武道合二为一。既然已经将剑道修炼至巅峰，那么剑圣那个时候还可能年轻吗？

一个人年纪大了，就会“知天命”，知天命不可违，再没有年轻时的热血。

我还这么年轻，剑圣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我可以做吗？我可以做到吗？

趁着年轻，此时不搏，难道要等到老的时候再后悔吗？

人生难得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西岸逍遥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种狂热。

夜幕降临，玉兔东升。

当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西岸逍遥终于有了决定。

他抬腿向剑神圣山走去，脚步是那样的坚决，眼眸明亮而清澈。

这是下定决心的表现！

无尽剑主的身影从虚空中幻化出来，变成一个威风凛凛的金甲帝王。他的嘴边噙着一抹微笑，自言自语：“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吗？希望是那个不让我失望的决定啊！”

剑神圣山黑魆魆的身影，在西岸逍遥面前逐渐放大。

西岸逍遥天生具有夜视的能力，这在他还是青龙城那个小乞丐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本来之前他非常疑惑，但是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乃是上古十三族之一的犀犴后，他反而变得淡定了。

既然是上古神兽之身，多几项天赋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夜视能力又不是损人害己的能力，一般人还求之不得呢！

登上台阶，剑灵族的圣殿就出现在了眼前。

依旧是成千上万把残剑静静地在大殿上摆着，像是一大队静默的士兵。

西岸逍遥沿着最中间空出的一块平地，走上前去，在王座下的台阶前站定。

王座上悬浮的那把瑞气缭绕的断剑下一刻幻化成金甲帝王。

帝王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边带着淡淡笑意。

西岸逍遥用无比坚决的语气说道：“我决定了，修炼鬼道！”

无尽剑主哈哈大笑，末了目光炯炯地看向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西岸逍遥忽然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那两排白牙调皮地蹦出来，在这黑夜之中是如此的耀眼。

王座上的无尽不由得一阵失神。

他眼前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么灿烂的笑脸了？

年轻，充满朝气，充满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战胜一切。

哪怕前面是绝路，哪怕面对必败的结局，依然可以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

无尽回过神来，有些好奇地问西岸逍遥：“在这一天里，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觉得你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西岸逍遥嘿嘿一笑，双手合什，故作高深地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无尽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真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会笑的人呢！”

无尽说完捧腹大笑。

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西岸逍遥还是个十仈jiǔ岁的孩子，本就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只不过自己一直先入为主，看他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把他看作是千年老妖怪罢了。

可笑自己多年拼杀，连笑都不会了，若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提醒，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忘记笑容长什么一个样子了。

无尽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一颗种子。

不经意间播种下，又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但是开花的那一刻，周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受到感染，跟着他一起快乐起来，把彼此间的沉默解冻。

这是一种“心”的力量啊！

自然界最神秘，却又最平常不过的力量，无法抗拒，只能选择被征服。

因为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是渴望快乐的，只不过现实的种种把自己压抑了。

无尽自嘲地一笑，心中暗道：“世界上最可悲的人不就是自欺欺人的人吗？明明喜欢快乐的生活，却非要逼迫自己沉默寡言，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成熟。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成熟是自然而然的，不是人的意志可以决定的。它像水一样，总有一天会到达大海，那些自以为成熟，可以笑傲年轻一代的人，不过是水流过的一个较深的湖泊而已。

此刻在西岸逍遥眼中，无尽剑主也变了，不再是那种绝对的冷酷霸道，而是多了一点随和自然。

但绝对不是懦弱！

人不可能永远保持一种表情，除非这个人已经死了。

一张弓如果一直是拉开如满月的话，那它就是个废品，因为它已经失去了爆发的能力。

而无尽此刻，就是那一张稍稍放松的劲弓。虽然在表面上失去了先声夺人的威慑力，但是威力却更强了！

这才是强者应该有的姿态！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头猛兽。但是真正的强者懂得收敛獠牙利爪，养jīng蓄锐，唯有如此，才能有所爆发，才能将对手一击致命！

西岸逍遥福至心灵，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一条雷蛇全身游走，带着淡淡的酥麻，最终游进脑海之中。

接着脑海深处，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rì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地之常数也。”

深沉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煌煌天威，岂能违逆？

西岸逍遥恍若醍醐灌顶，一种明悟深深地印刻在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纣亡。rì升月落，时不我待。

天道！

非人力所能左右，万古长存的世界之轨迹！

而人，就是那沧海一粟。

然而，哪怕再小的种子，只要有一颗不死的心，就会生根发芽，开枝散叶，最终蔚然成林，荫蔽一方！

“我决定修炼鬼道！因为我比剑圣年轻，年轻就该闯荡！年轻才能创造奇迹！”

少年眼中的那丛火焰，越烧越旺，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个世界，不正是属于年轻人的战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