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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过关

() 听了“取剑”二字，门口的卫士飞快地取来兵器。刚才赵子谦在门口跟他们磨牙，已经把他们磨的火冒三丈，要不是看赵子谦穿的是儒衫早就大鞭子抽上来了，他们巴不得小青把这个讨厌鬼一剑刺死。
小青手执长剑对赵子谦说：“来吧！”赵子谦一笑道：“你请先。”小青一跺脚挺剑直刺，他甫一动就见赵子谦突然向前跨了两步，手中匕首横划，小青挥剑格档，赵子谦匕首从下往上斜着反挑，小青大惊，只听“嘶”的一声，小青衣衫尽裂，冰凉的匕刃抵在咽喉。“你输了。”赵子谦笑道。就这么简单？对，就这么简单，小青就输了。“不对，不对，你偷袭，再来！”再来就再来，小青不刺了，大喝一声抡剑当头劈下，赵子谦还是那样跨上两步，横划，斜挑，匕首再次抵在小青咽喉。小青跳开，脱去裂了的衣衫，露出健壮的少年身躯，大叫一声“再来过”！！！这次小青不再劈刺，而是把剑舞成一团花，舞得滴水不透，慢慢朝赵子谦逼进，赵子谦只好往后退，门口众卫士都松了口气，心中均想：这次小青不会再被这儒生用匕首抵住咽喉了，赵子谦不住地退，小青步步进逼。突然，小青“啊”了一声，住后疾退，赵子谦跨上两步，匕首再次抵住了小青的咽喉。众卫士无不沮丧，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啊？

原来，赵子谦退后的路线不是直的，是转圈，小青是右手舞剑，转了半个圈之后赵子谦在他的左边，左边是有空档的，赵子谦突然匕首交到左手，依葫芦画瓢还是那样一划、一挑，小青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你为何每次都用这一招式，就不能换一种吗？”“呵呵，等你破了我这招式，我自然会换，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这一关是你输了。”赵子谦面上仍然带着笑说，心里却在想：得赶快把你这小鬼头打服了，要不然何时能见到公主？

赵子谦扔了匕首说道：“下一关是徒博，应该是我先了。”说完摆了个小青从没见过的姿式，左手握拳曲肘在前，右手握拳仍曲肘却是在后，放在下巴下，低头躬背，两眼翻视象半个死人，双腿前后交错微弯，弓步不象弓步，马步不象马步。小青心道：“怎么活象只猴子？”只听赵子谦喊了句：“看好，来了。”左刺拳，左刺拳，再左刺拳，左拳不刺，右勾拳，“嘭”地一下，小青胁下吃了一拳，还没等他喊出疼来，“啪”右腮结结实实地又吃了一记左勾拳，小青身子转了半个圈，“叭唧”摔倒在地。

“唉”大门内传出一声长叹，乌木道人走出大门，对赵子谦一揖道：“有劳公子教训劣徒了，这孩子。。。。。。”小青看见师傅出来了，不由得面红过耳，“既答应了赵公子的事就要做到，去内院通禀。”乌木板着脸对小青说，“若是公主不见，你就自己割了头以谢赵公子,大丈夫一言千金，不可失信！”小青不敢多说，灰溜溜地进来禀告公主。

公主听小青说完，不由得“格格格”笑弯了腰，小青看到公主笑魇如花不由得一呆，心想：公主好些rì子没笑了，这一笑比三月里灞上的桃花还好看，曹寿真是瞎了眼，放着这么漂亮的公主不去修那天伦之道，却天天吵什么架？“小鬼头在瞎想什么？”听到公主的喝斥小青一伸舌头。“哼，本公主乃天潢贵胄，是随便什么人都好见的吗？”小青一听立刻哭丧着脸：“公主若是不见，小青只好割了头去谢那姓赵的了。”

“格格格”公主又笑起来，公主今天怎么这么爱笑啊，我人头都快送人了！小青额头上真出汗了。公主说道：“你师傅说你斗不过他所言非虚，姓赵的先是给你下套，后又激你，你不上当才怪，这家伙太狡猾。”这样的啊，“我去找姓赵的算账！”小青愤然了。“别去了，去了你还是个输，这家伙是读书人，腹中狡计甚多。”“那。。。。。。那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姓赵。”公主想了想说：“你去对那姓赵的说，想见本公主也要过关，他若能回答本公主三个提问，便。。。。。。便可来见。”小青大喜，公主出马一个顶仨，三个公主还打不赢个儒生？领了公主的第一关命题小青兴冲冲地去找姓赵的算账。

到了前面见师傅已把赵子谦当客人迎进了厅堂。小青没好气的把公主的意思说了，赵子谦无所谓，过就过呗，导弹都乘过了，还有什么关能让他害怕。小青说了公主第一关的题目：何谓三从，何谓四德，典出何处？出这种题目来考太学的学生是有点不拿豆包当干粮了，淳于兄弟都能回答的问题难得住他这个高材生？赵子谦从容答道：“妇人有三从之道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典出《仪礼。丧服。子夏传》。九嫔掌妇学之法，以九教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此谓四德，典出《周礼。天官。九嫔》。”小青憋了一头汗才记住了，回去复命。

过了一阵，小青带来第二题：何谓《chūn秋》？这下赵子谦jǐng惕起来，不可能老出这种小白题，既是过关应该是有难度的，如果都这么简单公主还要他过什么关？直接接见他就是了。他想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圈套。何谓《chūn秋》是道可难可易的题，简单回答作个名词解释就行，但你要真这么答就显得浅薄无知了。如果要讨论chūn秋那又太宽泛，一辈子都论不完，赵子谦开始深思。小青一见高兴了，哈哈，果然是公主厉害，才第二招就让姓赵的招架不住了。赵子谦想了一会儿，心想甭浪费时间了，抄袭一篇吧，反正一个女子也不一定听的懂。“你记好了，我的答复如下”，赵子谦对小青说：“吾闻天者群物之祖，故遍复包含而无所殊。圣人法天而立道，亦溥爱而无私。chūn者天之所生也，仁者君之所爱也，夏者天之所以长也，德者君之所以养也，霜者天之所以杀也，刑者君之所以罚也，故孔子作《chūn秋》，上揆天之道，下质诸人情。。。。。。。邪僻之说灭之息，然后统纪可壹，法度可明，民仍知所从矣。”这是后来董仲舒献给汉武帝的天人三策之一，是传诵古今的儒家经典，董仲舒是治《chūn秋》的大家，用他的文章来回答公主的问题肯定没问题。

问题是：此文长有千言！赵子谦看到小青的脸真的是青了。

“啪啪啪啪”有人在厅外鼓掌，喝彩道：“此文若能传诸于世，可为诸生经典矣！”一个头戴紫金梁冠，衣着华贵的少年走进厅堂。少年见乌木和小青要行礼一摆手道：“罢了，家中无须多礼。”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小青道：“好一个打遍府中无敌手，连赵公子一招都接不住。”小青一张青脸登时又紫了。少年挥了挥手道：“去吧，回复阿姊，赵公子的答复由我代传，说不定阿姊已经知道了，且让阿姊出第三题。”然后对赵子谦施了一礼道：“公子大才，彘若时时蒙诲，不胜幸矣哉！”这便是胶东王刘彘了。

刘彘是景帝与王皇后娡的儿子，景帝曾梦有一赤彘从天而降入王娡所居崇芳阁中（天蓬元帅下凡？），又梦有神女捧rì降临，授于王娡，王娡吞rì入口，偏偏王娡也梦见了同样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古人的梦多的很，梦和现实相互印证的事也多的很，很多搞不清楚的事往往扯到梦里去，好象一扯到梦，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就都有了解释。彘是猪的意思，刘彘叫彘也不完全是因为景帝梦见了赤彘，景帝还梦见了高祖刘邦，刘邦在梦里告诉景帝：此子名彘必大兴汉室，所以就叫彘了。至于后来叫刘彻是为了文雅些，“彻”和“彘”基本同音。

赵子谦也站起来大方地还了一礼道：“有感偶发而已，王爷太客气了。”和古人拽文是件很辛苦的事，同样的一个字，古文和今文不仅文意不同，连读音都大有差异。国学大师章太炎曾经用不同读音的古语骂人，骂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被骂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听不懂啊！（看看今天的大师们除了会当坛主就只会叫兽了，真是气活章大师！）赵子谦决定还是说白话的好，少死几个脑细胞。

这时小青又回来传了公主第三道题：何谓夫妇之道？此题一出厅中诸人尽皆愕然，问问典章也就罢了，搞到夫妻话题上面可是有些扯远了，赵子谦不清楚公主的意思拧眉思考，乌木却若有所思抚须不语。赵子谦想了半天也没出声，小青急了：“你到底是答的出答不出，答不出这关算你输了。”赵子谦笑笑道：“我这么答你肯定能记得住，请你转告公主：不论什么鞋，最重要的是合脚。不论什么样的姻缘，最美妙的是和谐。切莫只贪图鞋的华贵，而委屈了自己的脚。别人看到的是鞋，自己感受到的是脚。脚比鞋重要，这是条真理！”这段话好记，小青一下就记住了去回复公主。

赵子谦不知道，他随口说的这段后世手机短信上泛滥成灾的这个段子，给他在这个时代带来了多少想也想不到的事，并且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